莫名地。她有点心慌。晚上回家,唐棉洗完澡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看编导给她推荐的小甜剧。剧中女主活泼热情,男主性格内敛,表情也很少,唐棉随手拉动进度条,快进到两人互相表白之后的剧情。主角坐车出游,男主有点困了,意识朦胧之际,脑袋往旁边偏了偏,正好女主转头说话,嘴唇不小心蹭到男主的嘴角。气氛瞬间就不一样了。背景音乐适时起到烘托作用,无形中增加了两人之间甜蜜的粉红泡泡,男主万年不变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他转头背对女主,摸了摸鼻子,笑容明显。唐棉盯着这一幕,若有所思。接近凌晨一点,贺烛终于到家,先去餐厅倒了杯水,润了润喉咙,然后趿拉拖鞋,打着哈欠上楼。走到卧室外,贺烛低头准备开门,隔壁的门突然有响动。二楼走廊没开灯,唐棉那边的房门缓缓打开一条缝,明亮的光线从房内透出来,在昏暗的地板上打出一道柔黄的光痕。门扉逐渐敞开,地上的光痕也渐渐扩大。唐棉扒着门框探出半个脑袋,杏眸明亮,直勾勾盯着他:“你回来啦。”贺烛松开门把手,偏头看过去:“吵醒你了?”“没有,我还没睡。”唐棉从房间走出来:“那个,你要不要下楼喝点水?”贺烛:“刚喝过。”“额,那你饿不饿,”唐棉小声说,“可以吃点东西,阿姨给你留了夜宵。”她视线游移,说话也吞吞吐吐,明显带着目的性。贺烛摸了摸后颈,没多问,顺从她的意愿,转身往楼梯那边走。唐棉踩着棉拖鞋追过去,赶在他之前进了厨房。“你去餐厅坐着,我帮你拿。”贺烛照办。几分钟后,唐棉将热好的饭菜端过来,依次摆到他面前,随后便站在桌子旁边等着,似乎不打算坐下。贺烛没动筷子,垂着眼眸,敛去眼底的倦怠,安静等待她下一步指示。气氛沉寂。唐棉手指抓着裤缝,心里酝酿一阵,终于下定决心,轻声叫出他的名字:“贺烛。”贺烛手肘撑在桌面上,侧脸抵着手背,缓慢而慵懒地回应:“在。”唐棉第一次做这种事,不大习惯,脑袋刚低下来很快又抬起,踟蹰半天,憋出一句:“你先吃饭。”贺烛掩嘴打了个哈欠,慢慢拿起筷子。唐棉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从侧面悄悄靠近。须臾,她用比刚刚更小声,也更急促的声音喊他:“贺烛。”这次不等他回应,她迅速接出下面的话:“抬头。”贺烛下意识照做。仰头的瞬间,嘴唇猝不及防印上一道柔软温热的触感、带一缕清甜的桃香,顺着鼻息,径直闯入胸腔,仿若羽毛一般,轻柔地触碰他的心脏。一时间。心如擂鼓。两人都睁着眼睛。唐棉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她是主动的一方,却没想到这一步会让她心跳失控成这样。脸红得像是要滴血,她匆匆撂下一句“晚安”,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拔腿就跑。上楼后,推门又关门,爬上床,蒙上被子,合眼,一气呵成。唐棉很想就这么睡过去。可惜身上像带了电流,浑身酥麻燥热,根本睡不着。迟迟没听到贺烛上楼的声音,唐棉犹豫了一会儿,没忍住,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忐忑地点开微信。贺烛:【……】贺烛:【撩完就跑?】唐棉刚看完第二条,房间外响起敲门声。“出来。”贺烛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朵。唐棉暂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假装没听见。贺烛倚着她房间的门板,勾着唇角,自顾自说:“这算是新选项的许可?”他说话时尾音上扬,语调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不出来就当你默认了。”唐棉脑袋缩进棉被里,握着手机,动作缓慢地打出一个字,然后发送。【嗯】第57章 这人,是她弟弟?隔天早上, 唐棉从暖融融的被窝爬出来,脑袋昏昏沉沉地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 洗了个冷水脸。凉水泼到脸上,意识清醒了些, 昨晚的记忆也随之浮现。事情发生在凌晨之后,唐棉睡了一觉醒过来, 有点怀疑脑中那些让人心跳加速的画面是不是自己的一场梦。洗漱完,她走到床头,拿起手机求证。翻到微信界面, 贺烛那两条消息还在, 足以证明记忆的真实性。回想昨晚。那股酥酥麻麻的电流感又慢慢涌上来。说不上是种什么滋味, 不难受, 反而有些难以说出口的欣喜。唐棉拍了拍脸,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还得工作,不能总想这些事。昨天她的效率已经很低了, 摄制组的日程计划没排好, 片子的反馈也没写完,后期和宣发组还在等下一步的任务。今天不能再消极怠工了。唐棉熄灭屏幕,换上外出的衣服, 之后拿着外套下楼。时间还早,贺烛昨天休息得晚, 今天估计要睡到中午,他们应该遇不上吧。唐棉一边想一边喝了口粥,然后,握勺子的手停滞在半空。她怎么又在想他。阿姨也清楚贺烛早上不会下楼吃饭, 她做完一人份的早餐就去打扫客厅了。餐厅只剩下唐棉。四周安安静静的,偶尔出现一点喝粥的声音。早餐吃的差不多,唐棉用餐巾擦了下嘴巴,准备起身,忽听身后有人靠近。脚步声不像是阿姨的。唐棉动作微僵。大概是腿长优势,后面的人很快便走到她身侧,衣服布料摩擦的轻微声响清晰地落在耳畔。“抬头。”他说。贺烛刚起床,声音稍显低沉,又带点哑,他嗓音本就好听,现在掺了睡意朦胧的慵懒,声音好像有了魔力,格外引人心动。唐棉本来没想理他,却控制不住受他吸引,迟缓地转头,慢慢扬起下巴。昨夜的画面重现。但这次他们互换了位置,嘴巴上的触感也比昨晚停留的更久。这样下去,她估计一整天都忘不了这一幕了……唐棉能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一点点崩塌。然而可怕的是,她并不想阻止。唐棉想起刚到贺宅的那段时间,她跟贺烛草率地结婚,也没见过几次面。不得不承认,哪怕她当时对贺烛完全没有特殊想法,也时常会被这人的外表和一些轻佻的行为迷惑,偶尔冒出些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后来他们每晚睡在一起,她慢慢就免疫了。之前的心如止水,在他们确定关系后,便不复存在,贺烛的每一次触碰,都能在她心底掀起涟漪,扰得她无法正常思考。思绪飘远。唐棉不自觉跑了神。贺烛有所察觉,垂下眼睫,略带不满地磨了磨她的唇瓣,之后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放肆地加深了这个吻。唐棉大脑瞬间空白,无暇再想其他。过了好一阵,唐棉听到保姆的脚步声在逐渐靠近,耳根通红地推开面前仍意犹未尽的人:“可以了,我快迟到了。”贺烛今天好像格外缠人,他站在她身后,双臂环过她的颈项,脑袋垂下来:“我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