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我从来不开玩笑。”游戏场猝然停止运转。阿诺德体内的能力用完了。美梦成真了片刻,又如泡影般破碎到再也无法拼凑起来。少女抬头对他笑着,漂亮极了,“游戏场已经打上了我的印记,以后只有我才能够让它运转哦。”当然,也可以杀掉她,覆盖原有的印记。但这是不可能的。异种救济馆保障她的生命安全。真好。阮软慢条斯理地说,“亚瑟也不能让它运转呢。”阮软这种态度,阿诺德要是还意识不到自己被耍这么多年简直白活了。更何况,他从来接受到的都是恶意。早该习惯。早该明白这世上不该有无缘无故的好,可即便习惯了别人的恶意,也会真情实感地渴望得到热情而真挚的情谊。渴望有一个真正懂他的人。渴望有一个无条件支持他的人。他们有着共同的信仰。执着而勇敢。他在阮软身上看到了心中的渴望。准确来说,他在阮软身上看到了自己。而阮软回应了比他所渴望的更热烈的情谊。他一脚踏进了阮软编织的美妙梦境。最终跌的粉身碎骨。可躺在深渊,拖着痛苦不堪的身体还在苦苦做着最后的挣扎。“你不是很喜欢这个游戏场吗?”“这也是你的愿望……那个小女孩的故事,那个是你的亲身经历,对吗?”“你会让游戏场运转的。”他慢慢泄了力,瘫坐在地上。嘴中嘟囔的话语像是在自我说服。阮软微微叹息,俯身抬起他的下巴,语调十分怜惜:“小可怜,你怎么这么傻呢?”“那些都是假的呀。”“都是我编出来骗你的。”她凑到他面前,替他梳理了下凌乱的头发,眉眼弯弯,腔调如以往那样温柔多情,“别难过,小可怜。”她安慰说。“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嘛。”“一切都可以重建。”这是游戏场毁掉时,她安慰他的话语,时隔几分钟再次听到,心境已然天翻地覆。“不要放弃哦。”她像个精灵一样来过又轻灵地离开。浅薄的好感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消散。但刻骨的恨意不会。尤其是,在一天之内遭受了这么多的反转与打击。又在信仰实现的一瞬间被彻底毁掉,实在太诛心了。而以后。他为了实现信仰每一次见到她,祈求她运转游戏场,都是再一次心如刀割般的创伤。阮软心想,我可太坏了。坏的像个恶毒女配。“这就是你说的惊喜?”亚瑟出现在她面前,冰冷的蓝色眼眸凝视着她。阮软无辜:“我很温柔了。”都没有选择让阿诺德的游戏场在最巅峰时被毁掉。亚瑟目光审视,“你哪里来的能力?”祂很确定,第一次遇到阮软的时候,她就是个毫无能力的人类。亚瑟向她逼近,压迫感十足,又问了一遍:“谁给你的能力?”阮软眨眨眼:“你猜。”亚瑟眼底漠然,像往常一样冷漠地拎起她的后颈回到了二楼的角落,把她放在了床上,有那么一些祂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温柔。玻璃罩陡然泛起波纹。每一条波纹就像一个守卫,守护者这座牢笼。祂冷冷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这里半步。”阮软歪歪脑袋,“为什么呢,主人?”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她满嘴胡话,冷心冷肺,虚伪狡诈……包括她讲述的那个故事。让他们都以为那是她的亲身经历。——亚瑟是真情实感地因为那个故事而愤怒,而怜惜她。可一切都是编造出的谎言。她太虚伪了。完全是美好的反面。映照出来邪恶,是诱人跌入深渊的恶魔。亚瑟蹙紧眉头,没有回话。消失在原地。阮软毫不在意,躺在柔软的床上,心情愉悦。然后思索要送亚瑟什么礼物。不能低于阿诺德的。还得刻苦铭心。送什么好呢?微风吹过,院中的大树沙沙作响,树叶扫在窗户上,嫩黄色的花朵穿透窗户落在地上,等待着谁的爱抚垂怜。阮软闻到了浅浅的花香。也听到了软体生物蠕动爬行的诡异音色。粘稠。诡异。阮软侧头看去。祂穿着黑色斗篷站在阮软床边,面罩上金色的花纹散发着淡淡的光影,圣洁而高贵,邪恶也怪诞。冷漠空灵的嗓音缓缓传来,“我是祂分离出去的,关于喜欢你的情感。”阮软眨眨眼。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祂,好似能够看透祂的一切。祂选择与少女对视,冰冷的蓝色眼睛里含着妥协,以及温情,“你虚伪又无情,狡诈且无耻。”“但我依旧爱你。”阮软又眨眨眼。一人一异种对视。无人开口。气氛略有些许尴尬。祂有些羞恼:“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阮软坏心眼地戳穿祂的身份,“你知道吗,在未来,我和这个分离出去的情感一同生活,我还叫祂哥哥。”祂认真说:“我可以做你哥哥。”“不是。”少女语气恶劣。“我想说的是,亚瑟,你演技好烂。”亚瑟:“……我不是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