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麦自然没留意陆之和的小动作，她沉浸在怀里有猫的喜悦，连他搭她肩都没反应过来。陆之和拉开副驾驶车门，看着她坐上去，帮她把门关好，才绕到驾驶位。乔麦搜了家离这儿不太远，评分也比较高的宠物医院，去给小猫做体检和驱虫。检查妥当后两人回家，猫猫的用具严朗已经备齐，悉数堆在客厅。乔麦拧了条热毛巾，把小猫从旅行袋里抱出来，先把它身上和小脸擦干净，再轻轻放到地上——陆之和家里一直开着地暖，所以不担心会冷。小猫四肢一着地，立刻踉跄地蹿到沙发底下躲起来。陆之和见乔麦一副不打算管，蹲在客厅地上拆猫窝的样子：“不用把它弄出来？”“不用。猫猫胆子小，要给它点时间适应，我们做自己的事就好。” 乔麦指了指猫砂盆：“这个是猫猫的厕所，你觉得放哪儿比较好？”“放客用卫生间吧。” 陆之和也蹲下来和她一起拆那些用具：“不给它起个名字？”乔麦抬头看他一眼：“是你的猫，你取吧。”陆之和伸手逗了逗她下巴，镜片后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养的？”乔麦脸微微一热。她自然知道陆之和养猫是为了哄她开心，这也是她少有的，心甘情愿被他哄的时刻。乔麦舔了舔下唇，思考须臾，用着商量的语气：“叫它luna好不好？”“luna？” 陆之和微微挑了下眉，有些好奇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乔麦解释道：“我小时候看漫画，美少女战士，里面就有只黑色的母猫叫luna，我很喜欢。”陆之和唇角溢出笑意，微微颔首：“那就叫luna。”把猫砂盆放进客用卫生间，再把猫爬架装好，水碗食盆搁在客厅落地窗前，乔麦开了根猫条，趴沙发边试图把小猫引诱出来。小猫大概是饿了，犹豫再三还是没能抵抗住美食的诱惑，慢慢地从沙发底下爬出来。吧唧吧唧舔完一整根猫条，再缩回沙发下暗中观察了会儿，小猫终于蹑手蹑脚地再次出来，沿着墙根儿小心翼翼地四处探索。两人坐沙发上看着它这里闻闻那里嗅嗅，还爬到电视柜上，陆之和想起什么，捏了捏乔麦耳垂：“它不许进卧室，我不喜欢床上有毛。”乔麦点点头：“好。”他愿意领养一只流浪猫她已经很感激不尽了，有这么一点小界限也是可以接受。小猫适应能力很强，半天之后，它大概知道这两个人对它没有恶意，开始堂而皇之地在各个房间四处溜达。乔麦关好主卧门，拿着手机追在猫屁股后面帮它拍照，又拿逗猫棒跟它玩，在客厅追来追去。陆之和就坐沙发上看着她跟猫嬉闹，这是她在他面前少有的，如此开怀的时刻。-乔麦在他家逗留了两天，为了玩猫两人没出过门，直到周日下午陆之和问她：“晚上就在这儿睡？”乔麦难得犹豫起来。以前跟他只是过个周末，她也不想和他长时间待在一起，怕控制不住自己。可他现在有猫哎。纠结再三，乔麦还是没能抵抗住猫猫的诱惑，答应他留下来过夜。严朗送她回了趟租屋，拿了些工作日要穿的衣服。从这儿以后，乔麦隔三岔五地就会来陆之和的住处留宿，两人也终于开始在微信上有联系。陆之和会给她拍一些luna的照片和视频，乔麦掐着日子去带luna打疫苗，头像也换成了luna。和他频繁地联系，见面，像父母一样共同照顾一个小生命，她心里有些界限开始不知不觉地模糊。时间跨过元旦，进入新年。有些时日没见的莫淇淇给她打电话，声音听起来有点烦闷：“麦麦，出来陪我喝酒。”乔麦拎着包赶去她指定的酒吧，莫淇淇懒洋洋地趴在吧台，修长的手指转动着一杯鸡尾酒，眼神已经有点不聚焦。乔麦把酒从她手上拿走：“怎么喝这么多。”莫淇淇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她一会儿，笑出来：“是你啊。”说着支棱起身子抱住她，脸埋她胸口，声音含糊不清：“麦麦，我失恋了。”乔麦愣了下，来的路上她猜测莫淇淇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没想到是这个。莫淇淇谈恋爱分手是常事，从来没难过过。“怎么回事，是程森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吗？” 乔麦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莫淇淇摇头：“不是。”“那你们为什么分手？你不喜欢他了？” 乔麦寻思这看着也不像啊，要是不喜欢不至于这么难过。“该不会是程森提的分手？”莫淇淇抬起头：“不是，是我提的。”乔麦一头雾水：“既然喜欢，你干嘛甩他？”“还不是因为他妈。” 莫淇淇吸了吸鼻子，把乔麦摁在高脚椅上：“你听我说，程森不是开了家美术馆嘛，前两天搞活动我去参加，没想到他妈不请自来，还带了几个朋友，我们就这么遇上了。”“程森就介绍我说是他女朋友，然后大家聊了几句，当时他妈也没怎么样，后来有个穿貂的欧巴桑阴阳怪气地问她，说程森走哪儿都带着我，以后是不是程家的准儿媳。”“你猜他妈怎么说？他妈说程森还小，结婚还早，婚姻门当户对很重要。我当时一听就火了，我还没想嫁给她儿子呢，她倒还嫌弃上我了，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所以我就跟程森吵了一架，然后就分手了。”乔麦听得一阵沉默。莫淇淇虽然是四线小城市出身，但父母都是医生，爷爷奶奶又做生意，一年几百万稳定收入是有的。即便这样，在程森的母亲眼里还是门不当户不对。莫淇淇心气高，吃不下这种委屈，跟程森分手她也能理解。“麦麦。” 莫淇淇望着她，眼眶有些红：“那些有钱人都一个德性，狗眼看人低，我是不知道程森他妈是那种人，但你不一样，你是知道陆之和家里情况的，所以，别对他动心。”第28章 我想你了。莫淇淇的事给乔麦敲了记警钟。莫淇淇是程森的正牌女友, 她连陆之和的女友都算不上。莫淇淇家有钱，她没钱，程森家的资产还不如陆之和家。要是莫淇淇在程森家人面前都是这种待遇, 更别提她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乔麦躺在租屋的硬板床，天花板上一个孤零零的灯泡, 努力散发着光芒。她盯了那灯泡一会儿，去翻跟陆之和的微信聊天记录。自从有了luna, 两人联系多起来, 不知不觉间变得比之前亲近。如果不是莫淇淇的事, 她大概还会这么放任自己沉沦下去。然而有了前车之鉴, 乔麦也不得不慎重起来。虽然以前她豪言壮语地说过, 要是爱上陆之和就爱上吧，她也想尝下粉身碎骨是什么滋味。但看到莫淇淇那么难过, 她也控制不住地怂了。归根结底，她的性子就不适合玩这种游戏。于是乔麦借口工作忙, 开始减少去陆之和那儿的次数。其实她确实忙，一方面是工作, 华宇地产定安那块地的招标结果出了, 天星建筑以价格低的优势中标。王朗不惜少赚也要啃下这个标，目的就是拿下大公司的单，为天星打出知名度, 以后再接其他大项目就容易得多。另一方面是她忙着找房子。之前跟房东商定的租期快到了, 她想在春节之前找好房子搬出去, 免得节后租房来不及。她的两个室友，一个已经提前搬去男朋友那儿，另一个郑丽华也在找房子，她男朋友正好租期要到了, 两人打算以后合住。因为他们下班之后也要一同去看房，所以郑丽华男友干脆住了过来。乔麦对此虽然心有怨言，但没说什么，反正就剩这么十几天租期，忍一忍就过去了，以后分道扬镳，各走各的阳关道。晚上下班回到租屋，房子里黑洞洞的一个人也没有，郑丽华他们还没回来，乔麦抓紧时间洗了个澡，然后躺到床上。北城早已供暖，室内可以只穿单衣，不像南方冬天，在屋里也得裹成粽子。中介微信给她发了两个房源信息，打算带她下次去看，乔麦和对方敲定了看房时间。最近看的几套她都不是太满意，要么价格超出预算，要么其他租客中有男性。最理想是租个套一，可惜她租不起。晚些时候，陆之和微信给她一段视频，乔麦点开，地点是在他书房，luna站在他书桌边缘，用小爪子调皮地把他的钢笔给推到地上。陆之和弯腰拾起来放回桌面，luna很快又给他推下去。陆之和：[管管你的猫。]乔麦忍不住笑起来，她甚至能脑补出陆之和打下这行字时，无奈的表情：[你把它关外面就好了。]陆之和：[它要叫。]乔麦又忍不住笑。虽然领养小猫时他看起来有些勉强的样子，但luna到了他家，他还是对它百般容忍，像这样打扰他工作也不舍得撵出去。陆之和很快又发过来一条：[你过来陪它就不叫了。]乔麦盯着那行字愣了会儿，他这是拐着弯儿地叫她过去？自从莫淇淇出事以后，最近她就很少去他那儿，就算有些时候想过去，她也会提醒自己，终有一天她跟陆之和会分开，那里的人不是她的，猫也不是她的。乔麦没有回他这条消息。须臾，他又发来一句：[周末过来？]这回直接邀请了。一时没想好到底去不去，乔麦切出微信聊天框，打开微博刷宠物视频。过了会儿，她起身去外面上厕所。上完出来，意外地在客厅碰到个人，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郑丽华男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在厕所看视频看得投入，完全没听到声音。两人视线交汇，对方又开始上下打量她，用着挑选货物的油腻眼神。乔麦本能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很快错开视线，朝自己卧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