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束缚？”牛福点点头，表示了认可，“我们每个人都在规则世俗的束缚。你还年轻，还需要时间的积淀，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李唐不想解释太多，没有意义，“我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了。”“去哪里？”牛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仍是感觉到非常失望，“回黔州省，加入一零一地质队？”“不，我还会留在燕京，这里才是施展才能的地方。”“皇城根下，还有比武矿集团更加适合施展才能的舞台吗？”牛福为自己是武矿集团的一员而自豪，这是流淌在血液里的骄傲。“武矿集团给了我很多，我心怀感恩。”李唐虔诚道。“离开之后，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成立一家公司，继续在矿产行业里面尝试。”“你在找矿方面，在冶金技术方面，甚至对于矿业市场走向也有自己的判断，但是，离开了武矿集团这个国字号招牌，到了外面，很多人就不会那么的给你面子了。尤其在矿产行业，私人很难做起来，至少在国内是如此的。”“我明白。国企里面优渥的环境，我们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日子舒舒服服，安安稳稳。到了外面，就要遭受风吹雨打，面临各种凶险。”李唐认同牛福的观点，但依然态度坚决，“我还是想尝试一下。”“尝试做到什么程度，有什么目标？”“也许有一天，我也能够创立一家与武矿集团一样规模巨大的企业。”“创立一家与武矿集团一样的企业？”牛福说的很直接，“我并不看好你的目标。”“我还年轻，有试错的成本。”李唐一点也不生气。这话彻底说服了牛福，他本来准备了很多理由来说服李唐留下来，可是看着李唐年轻的脸庞，也许李唐说的是对的。年纪轻轻，发展的太过于顺利，或许不是一件好事。只有经历过磨难，看到人情冷暖，看遍世态炎凉，心性才能真正成熟。“离开一段时间也好。”他微微叹了口气，还是抬起头，诚恳的嘱咐：“当哪天想要回来了，直接过来找我。”“我会记住的。”“有明确的项目，需要武矿集团这边帮忙的，都可以谈。希望你能够把这里当做家，当做避风港，随时回来看看。”“谢谢牛总！”李唐站起来微微鞠躬，然后说出了自己回来告别的另一个目的，“我决定辞职，跟欧总、赵总、秦总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我个人的决定。这些天我在集团内部听到一些流言蜚语，我只是想当面跟您澄清一些事实。”他觉得如果自己离开了，给秦建设留下一些后遗症，显然并非他所希望。可是人微言轻，也只能尽量解释清楚，至于后续如何，实难预料。牛福的大脸盘子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李唐告辞。“去跟欧平国道个别，他也很关心你的去留。”“好。”李唐跟关系比较亲近的领导、同事一一告别，彻底办理了离职手续，甚至于连周天琦的欢送会都没有去参加。对于没有好感的人，他没有任何讨好的打算，也没有必要刻意表现得很有绅士风度。在年底前，住房的装修也完成了，算是了却了一桩大事，坐上飞机，欢欢喜喜的返回黔州省过年。地质局放年假之前，举办了一次盛大的联欢会，各市的地质队都准备了表演节目，所有职工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欢度新春。听说李唐放假回来得早，便把李唐也邀请来道联欢会，并且安排座位在了第一排的正中央，平常来说这个位置可都是韩德迅坐的。联欢会之后，局里发放了丰富的年货，也给每一位员工足额发放工资、奖金。尤其是一零一地质队，今年的奖金可谓是创下了新高，令其他单位羡慕不已。李在强除了拿到数额不菲的奖金之外，更是一次性拿到了五十万的项目提成。如此巨款，自然是第一时间上交给家庭的财政大臣。早料到过年会有很多人上门拜年，为了清静，他们返回了乡下的老家，除夕夜前就是挨家挨户的吃杀猪饭。过年之后，李唐的生活就是每天帮爷爷奶奶喂鸡喂鸭，然后把家里的一头老黄牛拴上绳子，拉到草木丰茂的地方，把绳子拴在树上。或者跟着村子里的小屁孩，拿着鞭炮到处炸牛粪。住在木质阁楼，门前梯田鳞次栉比，远处青山依旧在，偶尔还能在田间的小溪里捕捉几只肥美的鲫鱼……欢乐闲适的生活，总是过得非常快，眨眼间就过了元宵节，村子里的青壮年陆陆续续就往外走，继续为生活四处奔波。李唐一家三口，也不得不跟爷爷奶奶告别，返回了住城。在住城的家里住了几天之后，李唐返回了燕京。他跟父母说了在燕京买房的事情，不过父母暂时都没时间过来玩，自己倒是先可以住进去，享受了在皇城根有房的日子。一百八十平米的房子，又送了二十多平米的大阳台，因为是步梯房，公摊面积很少，所以使用面积显得非常大。何润琦不是第一次来到李唐的新家，但是每次过来，都很是新奇，可惜他买的房子还没装修好。除了何润琦之外，还有七名同事也收假回来，一并过来。看着白白净净的墙面，以及崭新的家具家电，大家都是满眼羡慕的目光。相比于宿舍狭窄的空间，住在这样的房子，那才叫享受！“我从老家带了点腊肉回来，一会让大家尝尝我的手艺！”李唐端了个果盘过来，示意大家随意坐。沙发很大，大家做成一排也不显拥挤。“李唐，我已经办理了离职手续。”何润琦现在是忧心忡忡。“是吗？”李唐喜上眉梢，总算公司里自己不是光杆司令了。手底下有兵，啥都不怕。“他们几个都是非在册员工，听说你开了公司，也跟着辞职了，想跟着你干。”何润琦解释了一下几个人跟来的原因。其他人都是心情忐忑的望着李唐，公司内部早就传开了，跟着李唐干有钱赚。他们反正也不是武矿集团在册员工，说难听点就是临时工，福利待遇方面比正式员工矮一大截，离开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什么留恋的。“我是开了一家公司，但是毕竟是初创，日子会很艰难，需要每一个人发挥艰苦耐劳的精神，把公司发展好了，大家的待遇才能提升上去。”李唐并不了解公司每一个人，甚至看着面前几个人都是很陌生，首先打一针预防针，“跟着我做，可以，但是公司不养闲人，你们能听懂吗？”“明白，我们几个在公司都是做事的人，技术方面没问题。”“跟着你干，我们有干劲！”“公司刚起步，工资低点倒是无所谓。”几人思想倒也是开朗，并没有漫天要价。李唐想了想，新创公司虽然没有具体的项目，不过跟紫色矿业那边还有合作，需要派人随时跟进青龙铜矿的进展，这方面肯定也是需要人的，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需要他劳心劳力去处理，能把他累死。在他的计划中，公司肯定也是以勘查技术为主，招入一些有经验的技术员，这是硬性需求。他当即点头同意，“吃过午饭，我带你们去公司办公楼看看，顺便让何润琦把你们的身份信息都登记一下，根据技术职称、工龄等因素，按照之前武矿集团在册员工标准，给你们定工资。这么安排，你们满意吗？”几个人相视一眼，都是满脸喜悦。按照在册员工的工资标准，他们的待遇可就提升一大截！来之前，他们甚至都讨论清楚了，哪怕工资低点，先干在说。现在一听工资标准还有所提高，登时大喜过望，同时不免有些担忧，新公司发得起大家的工资吗？吃过午饭，大家来到了装修好的四百平米办公室，宽敞明亮，说话有回音。聊天中大家听说这个硕大的办公区域都是李唐的产业，心里都有底了，当场就签订了劳动合同。只是办公室还没购置办公设备，就连公司招牌都没有挂起来，李唐给何润琦转了一些钱，带领大家先去购置办公桌椅、电脑、打印机等等必要的设备。老板椅、大班台已经准备就绪，李唐坐在独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首先感受了一下当老板的感觉，换了几个姿势，总算是找到了一点老板该有的气质。短暂的适应新身份之后，他很快就进入了新的挑战。相比于以前的工作方式，现在的处境完全不同。他不仅要拿出一个好的项目方案，还要负责资金调度，承担相应的后果。如何利用有限的资金，万无一失的做成第一个项目？他的脑海里存在着许许多多可以利用的记忆碎片，如何选择，是一件需要思考的事情。没等他拟定第一个计划，就有人主动找上门寻求合作。居然是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