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班里的女生,几乎人手一本日记。邬乔原本并没有,她跟堂姐邬慧住在一个房间,对方总是喜欢翻弄她的东西。虽然邬乔提过几次,很介意她的行为。但是邬慧每次就是冷眼望着她,发出怪异的冷笑。仿佛就在说,你寄住在我家,好意思说这种话。久而久之,邬乔很少会写日记这种私密性的东西。可自从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之后,她买了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倒也不花哨。她每天都放在书包里。多数时间,都是放在学校。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天上完体育课,她回来时,发现好多人聚集在她桌子旁边。再一看,她的笔记本不知怎么掉在地上。而地上正好有一滩水渍。邬乔正要去捡,对面一个女生先弯腰,他捡起来时,不小心看到本子上写着的字。她大声念道:“终有一天,我会去哈佛。”“哈佛,哈佛。”邬乔脸颊在她念出第一个字时,便已经被气得涨红。谁知对方不仅没收敛,反而在念完之后,大声笑道:“邬乔,你野心这么大,清华北大都容不下你了,居然还想要去哈佛。”“哈佛这种学校,是我们这些人能去的吗?”到了这一刻,邬乔不仅没哭,反而突然庆幸自己的胆小。因为不敢在纸上写下程令时的名字。默默写下哈佛两个字,来替代他。满张纸上,写下了整整一页的哈佛。终于有一天,我会去哈佛,会去见他。年少时的妄想,只敢藏在心底。却还是被突然打碎。有人明明白白告诉她,别做这样的梦,那样的地方,不是你配妄想的。能够看得见的,是梦想。无法追逐的,是妄想。那个同学的嘲笑,她至今还能清楚的记得。今天程东说的话也是,他说,程令时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她努力到现在,就是为了让自己摆脱从前的卑微和懦弱,她想要成为更耀眼夺目的人,想要成为建筑师。能够真正比肩与他,站在他身边的建筑师。这一次,她不想再退缩,她想要勇敢一次。*趁着邬乔回程令时公寓,替他拿换洗衣服的机会。容恒抓紧问道:“你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你是为了救邬乔,才受伤的?”“不是。”程令时直接否认。容恒怀疑道:“真不是?”程令时嘴角微松,淡然道:“钢管倒下来,把我们砸了。你待会打电话给老钱,虽然我们跟他是一直以来的合作关系,但是他的工地上出现这种事情,一定要严查到底。”“我懂,幸亏这次只是钢管从旁边倒下来,这要是从楼上掉下来,我他妈可就……”看不见你了。容恒这种混不吝性格的人,愣是都没敢把这么晦气的话说出口。程令时神色有些严肃:“施工工地上的安全问题,是重中之重。宁愿耽误工期,也不能出一点事故。你也应该知道,工地上的事故率,对我们这些设计公司也是有些影响的。”容恒知道这个安全事故的重要性,郑重说:“放心吧。”说完,他就出去打了个电话。谁知等二十分钟回来之后,他脸色不虞,直勾勾盯着病床上的程令时。“我就知道你没跟我说实话,”容恒一脸恼火。程令时没出声,只等着他嚷嚷完。容恒气道:“人老钱跟我说了,你是为了救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才会被钢管砸到。你把她抱在怀里,自己被砸了。”“我说你是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身体,你还记不记得,你胳膊里面的钢钉,到现在都没拿出来呢。你这次是命大,只砸到后脑,没有砸到旧伤。“你一个设计师,万一断了胳膊,你拿什么做设计。”容恒在病房里来回踱步,越想越生气。反倒是受伤的人,躺在床上,满脸不在意。“我说你,英雄救美也不至于这样不顾自己吧,”容恒看他还是这幅懒散的表情,越发生气:“不是,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邬乔吧?”终于,程令时缓缓抬头朝他看了过来。他清俊的眉眼,在这一刻,微微挑起,突然轻笑了起来,脸上带着一种惬意而松弛,口吻依旧是那副慵懒的腔调。“怎么,不行吗?”第37章邬乔回了工地,将程令时的车子开回医院。紧接着,又直接去了他的公寓。医生让他留在医院里面,观察一晚上,邬乔去他家里,帮他拿点洗漱用品。本来容恒想来的,但是邬乔觉得照顾程令时,应该是她的责任。毕竟他是为了保护她,才会受伤。程令时住的公寓,是上海这边最高端小区,周围都是商圈,出行便利。这是邬乔第一次来程令时家里。还是她独自一人过来,她是第一次来,所以在楼下登记,就花了不断时间。幸亏她拿到了程令时的入户门禁卡,才得以进去。邬乔打开门,从入户口一进去,就看见一个巨大的客厅。客厅的尽头是落地窗,阳光浓烈,洒落在整个客厅。即便程令时家中的装修,是冷淡而高级的色调,但是很明亮,在阳光的笼罩,被染上了几分温暖惬意。特别是客厅里摆着的纯白色沙发,看起来就柔软舒适。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坐上去试试。应该很软吧。邬乔没敢多看,依靠着直觉,往主卧走过去。程令时的衣服都摔脏了,她先在衣柜里找到他的衣服和裤子。正要转身去洗手间,给他拿洗漱用品。突然邬乔脚步顿住,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袋子。衬衫、长裤。这些都有了,但好像……还缺一样更重要的东西。她深吸一口气,弯腰去拉抽屉,找到第三个抽屉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崭新的内裤。邬乔看也不看的直接拿过来,扔进袋子里。又赶紧找了两双袜子,放在上面。等拿完衣服,邬乔又去洗手间,给他拿了剃须刀等必备品。这才离开程令时家里,重新前往医院。到了医院,容恒还没离开。一见她进来,他歉意道:“还让你特地跑一趟,刚才应该我过去的。”“容总,你客气了。”邬乔说道。容恒一边说话,一边看向病床上躺着的人,温和笑道:“是你别跟我客气才是,毕竟我以后还得多……”一声清咳,打断了他的话。程令时面色微沉:“这两天我不在公司,你还不赶紧回去主持大局。”“什么两天,你别以为我没听见,人家医生说了,你在医院观察一个晚上就行了。”容恒毫不客气的说:“你别想找借口偷懒啊。”程令时:“资本家的丑恶嘴脸。”容恒:“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着撂挑子。”“赶紧滚。”程令时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