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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节(1 / 1)

萧澄食指抵住唇,示意噤声。圆儿默默退下。商嫦葱白的中指与食指间夹着一颗琥珀棋子,微微蹙眉,抿着唇,苦思冥想着,一时想下这里,一时又想下那里,犹豫不决。月楹下棋速度快,端起茶碗饮了口茶,余光发现了不远处的一抹明黄,她唇角微勾,见商嫦欲落子,“太子妃想好了?”她这一声,让本做好决定的商嫦又犹豫了。思索良久,商嫦还是决定下刚才的那一处,随后接连几子落下,吃了月楹好大一片子。月楹淡淡道,“失策失策,没唬住你。”商嫦明媚一笑,她五官本就好看,笑起来更是洌艳含情,“月楹姑娘哪里失策了,是我入了你的陷阱才是。”商嫦虽吃了她一大片子,但也让自己的棋子走近了死胡同。月楹落下一子,“承让。”商嫦眉眼舒展,“我又输了。”萧澄一时看入了迷,这才是商嫦,那个眉目间都是意气风发的首辅孙女。他有多久没见过她这般的明媚笑意了,似乎从他娶她入府的那一天,就没见过了。她被迫入了太子府,她不高兴,又怎会笑呢?萧澄敛去眼中神色,近乎贪婪地看着她久违的笑。即便不是对着他笑,能让她开心,也是好的。倏然间一颗琥珀棋子从商嫦指尖滑落,掉在地上,一骨碌滚远了,撞到一双云纹锦靴才停下。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捡起了它,萧澄走过来,掌心躺着透亮的琥珀,往前递了递。商嫦挂在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太子回来,怎么不通报一声?”第86章 操心“太子回来, 怎么不通报一声?”这话是对圆儿说的。萧澄一摆手,“是我不让她出声的。”商嫦收起笑容,恭敬向萧澄行了个礼,“这不合规矩。”萧澄拧眉, “我说过, 在我面前, 没有那么多规矩。”她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姑娘,最是守规矩的。“……免礼。”萧澄不知道, 他的想法若是萧汐听得到,定要笑掉大牙, 商嫦可是干得出来把商胥之的臭袜子塞商丞相被窝里人。月楹也跟着见了个礼。萧澄看见她, 认出来月楹是谁,“岳姑娘也在,是太子妃哪里不舒服吗?”“不是, 岳姑娘只是陪着汐儿来看我。”商嫦抢白道。月楹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商嫦并不想让萧澄知道请她看不孕的事。“叙旧而已,多年不见, 太子殿下可好?”月楹离开时,萧澄还是个王爷,再回来他已是太子了。萧澄瞟了眼商嫦, “好。坐下吧, 不必多礼,你们继续下棋。”月楹坐回原位,商嫦身子一僵,缓缓坐下。萧澄坐在棋盘边上,俨然一副要看她们下棋的样子。棋最能反映下棋者的心境的,自萧澄坐下后, 商嫦的棋就彻底乱了。没有章法,畏首畏尾,很快便溃不成军。月楹淡淡笑道,“太子妃是累了吗?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改日再战?”商嫦如临大赦,飞快答应道,“好。”月楹叫醒旁边眼皮都粘在一起的萧汐,视线扫过商嫦与萧澄,默默离开。这两人之间的气场,太奇怪了。月楹出门时回头望了一眼,商嫦给萧澄倒了一杯茶,萧澄只是让她放下,错过了商嫦眼里的失望。商嫦奉茶时,明显是高兴的,但萧澄淡淡的反应,让她屡次失望。月楹更加觉得不对。月楹问萧汐,“太子妃是否不愿嫁太子?”萧汐摇头,“才不是,其实嫦儿是喜欢澄哥哥的。”“你知道?”萧汐也不吝啬,“澄哥哥还是十一皇子时,嫦儿就喜欢他了。”那时的萧澄并不引人注目,在众皇子中,没存在感几乎像个透明人。萧澄喜欢作画,说来可笑,他堂堂一个皇子,在不受宠时,竟然要靠卖画来让自己的生活好一些。“嫦儿喜欢他的画,她总说澄哥哥的画里有感情,反正我看不出来……”两人因画结缘,萧澄并不知道买画的人是商嫦,而商嫦起初也不知画师是谁,直到有一次春宴,萧澄被簇拥着上去做了一副丹青,商嫦一眼就认出这是她常买画的青蕖先生所作。只是那时两人的身份让商嫦只能将这份爱慕藏于心底。她是首辅的孙女,她可以嫁一个如日中天的皇子,却不能嫁萧澄。“澄哥哥一个落魄皇子,嫦儿嫁过去,他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商嫦处处都在为他考虑,可谓用情至深。“澄哥哥成为太子后,去商府提亲,嫦儿高兴地一夜没睡觉。”赐婚圣旨下来那日,商嫦拉着萧汐夜谈,那是萧汐第一次见商嫦那么失礼,那么开心,如同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既是两心相悦,怎会是如今这样?”月楹所见到的,两人几乎是相敬如冰。萧汐忿忿,“不是,澄哥哥心中另有其人,他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太子地位,才娶的嫦儿。”月楹沉吟片刻,“太子亲口承认的?”萧澄的太子之位是皇帝内定的,根本就不用巩固什么地位。萧澄也十分清楚这一点,只要他不是脑袋抽风造反,大雍迟早是他的。“是嫦儿说的,太子书房中有幅画,是个姑娘的背影,而且澄哥哥对那幅画极为宝贝。”感情是自己脑补的。“太子妃知道那姑娘是谁吗?”“不知。”萧汐叹了口气道,“嫦儿不愿与我多说关于那个姑娘的事,我想便了京城的闺秀也找不出来一个符合的。”月楹放下心来,萧澄若真有个白月光,凭他现在的能力,直接抬进府根本不是问题。若说是因为那姑娘身份够不上正妻,萧澄与商嫦成亲快两年,光是无所出这一点就能让她松口纳妾,可萧澄没有,大概率就是根本就没有这个姑娘。不过这事情嘛……还是要问清楚点。月楹怀疑,商嫦两年不孕的缘故,多半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怎么同房。感情失和,这种事情,是极有可能的。但还是要侧面打听一下,萧沂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知知最近几日都留宿在王府,与新得的祖父祖母们打得火热,晚间都要一起睡。萧沂趁势把人留在浮槎院,“知知都留下了,你也别走了,院子里你的东西一直没动。”月楹正好也有事情想问他,便答应下来。厢房里,左边的床铺已空,萧沂说明露嫁人了,跟着她的夫君住在外头。右边一如往日,连床上的那个桃木小柜也没移动方向,小柜上有一把锁,锁眼有些生锈。屋子里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完全不像是几年没有人住过的模样。“你走之后,我时常会让人打扫。”萧沂坐下来,打开床头的矮柜,从里面拿出一件衣服来,衣服的肩头,有着明晃晃的一轮明月。月楹看着自己的黑历史,倏然笑起来,“你还留着。”“楹楹第一次给我缝的衣服,当然要留着。”萧沂舒展眉眼,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在月楹失踪后,无数夜不能寐的日子,他都要抱着这件衣服入睡,仿佛这样,月楹就还在他身边。月楹走到床榻前,手往床板下面摸索着,半晌摸出来一个钥匙,“没换地方。”萧沂看她变魔术似的,“原来藏在这儿了。”月楹打开小柜子的锁,幸好生锈没把锁眼堵死,拧了两下就开了,小柜打开,是那套蒸馏器具。“这东西没能带走,我可是惋惜了好一阵。”没这东西,她做东西的效率都降低了一半,月楹也尝试着再做一套,可是烧制出来的玻璃透明度与形状,都不如商胥之给她的这一套。“惋惜的只有这套东西?”萧沂挑眉。“不然呢?”月楹微眯起眼。萧沂伸手一拽,月楹轻呼着歪坐在他大腿上。月楹下意识搂着他的脖子,美目一弯,“做什么?”“楹楹落下的何止这套器具。”萧沂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还有这个。”“不要脸!”月楹顺势捏了捏他的腮帮,“才不要带你。”萧沂温和笑起来,“是,不带我,是我自己追着你。”温香软玉在怀,萧沂心猿意马,就要吻上来。月楹捂住他的嘴,“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萧沂吻了下她的掌心,月楹耳垂发红,缩回手,萧沂嘴角噙起笑,“你问。”“太子娶妻应当没人逼他吧?”“怎么问这个?”萧沂想起她是从太子府回来的,“他是太子,萧澈与萧浴也再无威胁,谁会逼他?”“那就是说,太子妃,是太子自己挑的喽。”“自然。”萧沂点头,见她兴致勃勃,萧沂也不介意再说点八卦。“萧澄求娶商大姑娘时,陛下本不同意,是萧澄跪了半天,陛下才松口的。”娶商嫦之前,萧澄的路走的都很稳固,一步一步成为太子,在朝中的那些老古板眼中,是个稳扎稳打,不走捷径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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