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贴心,也是没谁了。月楹回房偷偷看地图,发现夏风不仅标明了最佳路线,而且将各个地方隐藏了多少影卫都标了出来。实在是太贴心了!同时也在明晃晃地告诉她,她想从这天罗地网里逃出去,根本不可能。—皇宫。皇帝指尖捏了一张信笺,笑起来,“很好,北疆和西戎都动起来了。”北疆与西戎内患实在太严重,为了转嫁矛盾,两国偷偷联合,妄图攻打大雍来证明主战派是对的。“不枉我们使的离间计!”皇帝开怀大笑,他早有攻打两国的想法,只是不愿背上一个侵略的罪名,如今让西戎和北疆先动起来。大雍再出兵,名头便成了戍卫家园。“不言,此次任务,你完成的不错,想要什么奖赏?”萧沂跪在地上,“陛下,臣有一事相求。”皇帝不过随后说要赏赐,以往的萧沂都会拒绝,不想这次真的有求于他。皇帝对立了功的人态度还是很宽容的,“说说看。”“陛下,请允许臣,领兵出征。”“你说什么!”皇帝倏地瞪大眼,“不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知道。”第69章 吃错药是会死人的萧沂是被抬回来的, 后背被打得血肉模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肉。是皇帝打的。月楹看见时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奄奄一息的人是萧沂。若非感受到他微弱的鼻息,她几乎都要以为眼前的人已经死了。她顾不得询问萧沂受伤的原因,取来药箱, 有些手抖地给他上药, 萧沂额上都是细密的汗, 人已经半昏迷。燕风焦急道,“月楹姑娘, 怎么办?”“取针线来。”萧沂上半身的衣服已经和血肉沾在了一起,月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们剥离开来。他背心的几道鞭痕又长又深, 皮肉狰狞地往外翻, 纱布难以止住血,周边还有数不清的小伤。金疮药都快不够用了。月楹不是第一次给他治伤,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慌。他不会死吧?不, 不会的。只不过皮肉伤而已, 比起那次的黑心蛊,算不上什么凶险。燕风取来针, 月楹将针烧的通红然后弯成了半圆。月楹定了定神,随后要往萧沂的伤口上动针。燕风见状,“姑娘你这是……”拿着针往世子身上戳, 这真的是在救人吗?夏风对月楹比较信任。“燕风, 你相信姑娘。”“不是我不信,只是……”两人僵持之际,床榻上昏迷的人费力地掀开眼皮,懦懦喊了声,“楹楹……”月楹握住他的手,心底浮现上一丝酸涩, “你说。”月楹附耳过去,萧沂只说了三个字,便又再度昏迷。他说的是,“我信你。”月楹睁着眼,不发达的泪腺再也忍不住泪意,还是夏风把她唤回现实。月楹努力将床上的人当做一个普通病人,依次消毒,上麻沸散,缝针,上药。最后的收尾工作,是燕风做的,月楹缝完针实在太累,手抖得不成样,再没有力气绑好纱布。她一共缝了八条伤口,每一条伤痕都触目惊心。夏风捏着她的手帮她舒缓筋骨,“姑娘,世子什么时候能醒?”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么严重的外伤,极容易引起感染和多重并发症,但凡他沾上一种,必死无疑。月楹脑中一片空白,她一次一次被抓回来时,也曾恶毒地想过要是萧沂消失就好了。如今他真的要消失了,她的心,为何这么难受呢?他不能就这么死,也太便宜他了!她还没使唤他几日,他怎么可以死!“姑娘,你去歇歇吧。”月楹坐会萧沂榻前,才想起来问,“他怎么受伤的?”“是……陛下……”月楹不意外这个结果,萧沂身上并没有反抗的痕迹,说明他是心甘情愿地受罚,能罚他的除了皇家的那几个,也没有别人了。“为什么?”“卑职不清楚。”他们没有资格进内殿。夏风只知道萧沂是去送好消息的,然而为什么送好消息成了后面这样。皇帝暴怒,命人将萧沂拖回飞羽司,笞三十。普通人十鞭子都受不了何况是三十鞭。皇帝身前的大太监连连阻拦也没能让皇帝改变主意。夏风还记得皇帝出来问了萧沂一句,“不言,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当时萧沂是怎么说的?萧沂挺直脊背,语气铿锵,“臣不悔。”“拖下去!重重的打!”执行鞭刑的人并不知受罚的人身份,下手丝毫不手软。等打完这三十鞭,燕风进去救人时,萧沂昏迷的最后一句话是,“找楹楹。”到月楹这里一是她能治自己的伤,二是萧沂并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受伤。但这个消息最终还是没用瞒过睿王与睿王妃,皇帝总归是心疼萧沂的,派了个太医去治他的伤。太医到了睿王府没看见伤患,细问之下才知道萧沂根本没有回府。睿王妃与睿王此时才知道儿子在宫里被陛下打了,问究竟是为何,太医也不清楚。睿王夫妇俩只能让太医先回去,开始调查儿子的下落。不费什么力气就知道他在城中置了一座宅院,宅院中还有个女子。“好啊,还养起外室来啦!”睿王妃怒气冲冲,不言不是喜欢月楹吗?怎么才三个月就变了心吗?月楹走了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她怎么生了这么个花心大萝卜!“程儿,你别冲动。”睿王妃并不知道儿子伤势如何,皇帝一直以来对萧沂都很不错,她还以为萧沂只是受了点轻伤。睿王夫妇一齐冲到了儿子置办的宅院,看见月楹时一愣,看见伤的半死不活的萧沂更是直接怔住。“这……陛下怎么会……”睿王妃泪如泉涌,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如刚出生般脆弱。睿王妃摸了摸儿子的脸,“不言什么时候能醒?”月楹道,“再……再过两日吧。”她不忍心对萧沂的父母说出不知道这样残忍的话语。不过萧沂的状况确实在好转,并没有出现那些并发症,只是因为失血过多,一直没有醒而已。睿王妃谢过她,“好孩子,你又救了他一次。”月楹摇头,“是世子吉人天相。”她不敢受这声谢,不知为什么她总隐隐有种感觉,萧沂这次受伤,与她有关。睿王妃看着气息奄奄的儿子,面色惨白,又落下泪来。“不行,我要进宫,不言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陛下要这么惩罚他!”睿王妃怒上心头,有些不管不顾,即便对面是皇帝,她也想拽着他的领子问一问为何把她儿子伤成这样。睿王虽心痛,仍保持了理智,“程儿,你冷静些,陛下不会无故打人。”睿王妃推开他,“你们皇室子弟,都是这么冷血心肠。”她自知没有权力去质问皇帝,便去求助与老王妃。老王妃有先帝御赐龙头拐,又是当今太后的亲妹妹,皇帝无论如何都得给她几分面子。老王妃也被此事吓了一跳,当即进了宫。出宫时,老王妃眉头紧锁,睿王妃上去追问原因,老王妃只摇头,“这是不言自己的选择。”“什么选择?”睿王妃追问。老王妃没有明说,只说了句她以后会知道的。睿王妃不知所以然,得亏萧沂没出什么事,若真出事,她决计不会咽下这口气。萧沂也是命硬,昏迷整整三日后,醒了过来。整整三日的水米未进,嘴唇干裂得起了皮,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睁眼第一眼看见的是趴在他床边的小姑娘。他才睡了几日,她巴掌大的小脸平添几分憔悴,下巴尖细了不少。萧沂想坐起来,猛地牵扯到了身后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不想吵醒她,然嘴角仍旧溢出了一声闷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