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小衣往下拉,更是惊讶。这红色的痕迹,星星点点,蔓延到了锁骨下,堪堪停在微鼓的胸口上,昭示着无言的暧昧。她冷笑,真是不老实。她裹着被子,又回到了床上。半个时辰后,门被人推开,白雨渐端着一碗热粥进来。看到床榻上裹成球的少女,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旋即轻咳一声。“娘娘。”蓁蓁却望着他冷笑。“白雨渐,你好大的本事。”她扬起脸,抬手指着脖颈。少女纤细雪白的颈上,罗列着可怖的红痕,形状大小各不相同,一路蔓延到那雪酥光嫩的隐秘处。他眸光变深。“你怎么解释?”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迎着他的眸光,蓁蓁蓦地拢紧了身上的被子。却见他伸出手,白皙的掌心里赫然放着一枚皱巴巴的平安符。“什、什么。”他一句话也不说,只弯身将平安符放到她面前。蓁蓁火冒三丈,刚想质问,忽然想起刚才在铜镜里看见的那些“吻痕”的形状。倒是与这平安符的大小,极为相似……难道说她脖子上的,是,是睡觉时被这东西硌出来的?蓁蓁忍不住脚趾蜷缩,白雨渐却是坐在了桌边瞧着她,修长的手指曲着,颇有些随性的样子。迎上他含笑的眸,蓁蓁一把抓起那平安符,刚想扔到地上,却嗅到一股浓郁的香气。她看去,那碗粥正放在他手边,袅袅冒着热气。肚子配合地咕咕两声,倒也确实有些饿了。不过……总不能裹着被子去吃吧。她清了清嗓子,“本宫眼下有些不便。可否请大人暂避一二?”白雨渐起身,抬手三两下解了外衣,扔在她面前,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还将门带上了。……“请娘娘梳妆。”蓁蓁看他一眼,慢慢地坐在了铜镜前,眉眼有些恹恹的。白雨渐拿起她那缕打结的长发,在手心缓慢细致地梳着,她小时候的头发长得没有这几年这么快,最多齐肩的长度,很好打理。他曾经给她扎过最复杂的发髻,不过就是平民少女间,最流行的那种花苞髻。只用两根发带就可以完成。如今她头发长了,他也生疏了。空气中,只有梳子划过长发的声响。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晨光透过窗棂,照射在男子的眉眼之上。一眼望去,错觉温柔。可一瞬过后,又是沉冷若冰雪。他为她绾了个随云髻,倒是典雅素净。之前买的杏花形状的金钗,他拿起,轻轻戴在她的鬓发上。蓁蓁看了一眼镜子便起身,他却忽然将什么递到她面前,“这把梳子,就送给娘娘吧。”“这两年,错过了你的生辰,”白雨渐嗓音淡淡的,“算是补的生辰礼。”是一把木梳子,上面雕刻了长春花,就连花瓣的纹路,都极细致,像是什么人一笔一划,雕琢而成。她默了默,抬手接过,道:“你今日给本宫梳的发髻,本宫很喜欢。不过,本宫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说罢,你想要什么赏赐。”她扬起下巴,微笑地看着他。他睫羽一颤,扯起嘴角,“娘娘若愿意,便将那枚平安符,赠与微臣,可好。”“可以。”她心情好自然大方,指尖随意一勾,便从袖口取出平安符,递到他手里。白雨渐看着平安符,眼里神色竟是有些不敢置信,他盯着看了许久,慢慢地,手指微蜷,将它紧紧握在手中。“这几日,微臣会想办法向宫中递信。”他低声道,“娘娘若是烦闷,微臣陪娘娘出去逛逛,这几日,正巧是此处灯节。”“灯?那有什么可看的。”蓁蓁兴致缺缺,“宫里看的还不够多么?在南星洲时,亦是年年有灯会,本宫早就看腻了。”白雨渐倒也没有勉强,只道,“既然如此,娘娘便安心在此等候。微臣给娘娘搜罗了些话本,就在那边案上,娘娘无聊时可作消遣。”“话本?”想不到他竟开了回窍,蓁蓁立时便去翻找起来,至于后面他都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随意“嗯”了一声。到底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女,很快就被话本吸引了注意力。而房间也很快恢复了安静,那人没有了踪影。不知不觉,夜幕降临。蓁蓁揉了揉眼,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天黑了。“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不用看都知道是白雨渐,“外边怎么这么热闹。”她听见楼下的喧哗,不禁问了一句,问完就想起了白雨渐说最近几天是镇子的灯节。那人却迟迟没有说话。她转头看去,看清白雨渐的模样却是吓了一跳。“你这是去哪里了。”比之前还要狼狈的形容。除了脸上没受伤,脖颈上、肩膀、腰腹处都沾着大片血污。她大惊,“你这是去杀人越货了?不是说向宫中递信么,难不成……你又遇上追兵啦?”白雨渐摇头。他很快便支撑不住,半跪在了地上,蓁蓁这才看见,他背上有一个包袱,露出一点白绒绒,似乎是什么东西的皮毛……她慢慢地定住了。一步一步走向他,嗅着那股浓浓的血腥气,她有些不可思议,“你去狩猎了?”他抬起眼笑了。那笑容是那么地轻柔,好像古老象牙上的光辉。他看着她,轻轻地唤了一声,“蓁蓁。”“说过要给你猎的雪狐,为兄没有食言。”她这才看见,他的脸色白得可怕。好像整个人的精神和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这是送你的……”第二件生辰礼物。他薄唇翕动着,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倒下了。第63章 063话本人刚好倒在她的脚边, 把她给吓了一跳。“大人?”她喊了一声,没人应。不会嗑坏了吧,她站在那里看了会,蹲下来戳了戳他的肩膀。这人纹丝不动, 一点反应都没。看向他背后的包袱, 蓁蓁动手打开, 果然是一副完整的雪狐皮毛。简单处理过了,有些部位还带着零星血迹。天山雪狐生性凶猛, 常在人迹罕至之地出没。要在这附近猎到一只,怕要生生走上几十里地不止, 而山路多崎岖难行, 很难骑马上去,难道……他是徒步?就为了一张狐皮……上回在宫里他说要给她猎来,她以为只是说说而已。蓁蓁垂眸看着他, 倒是忘了。这人一向言出必诺。她把人翻了过来, 手指搭在他的腕上给他把脉,气血不足, 脉来无力,倒确实是疲累至极的脉象。她叹了口气,看在那张雪狐皮的份上, 吃力地把人搬到床榻上, 又好心地扯过被子给他盖上了。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蓁蓁起身出门,让店小二给她煮一碗清粥,小二应得爽快,只道一会就给她送来。蓁蓁便回了屋里。不多时,房门就被人敲响, 店小二把清粥放在桌上,还顺便把一个衣篓搬了进来。“夫人这是您的衣裙。”看了看衣篓里的衣物,蓁蓁有些不解,那店小二嘿嘿笑道,“夫人但请放心,都是您夫君亲手洗晾整理的,小的没敢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