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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1 / 1)

“反正不是你,也有的是人,”“想做本宫的裙下之臣。”她说得是实话。男子修长挺拔的背影,就那么久久地僵在那里。夜风送来阵阵杏花香气,如烟如雾、似缠似绕。他仰脸,喉结滚动,狠狠闭上眼睛。第58章 058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来见你……蓁蓁笑着看着他的背影。笃定他一定舍不得跨出这道门去,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男子舍得拒绝心上人的请求?何况是这样的美事,怕是他白雨渐表面看着清冷禁欲,心下却是意动不已吧。想到这她的笑意淡了些许。他果然去而复返, 面前笼罩下一阵阴影。她抬起眼, 却忽然被他稳稳捉住了手, 贴靠在他脸庞上。白雨渐缓缓蹲下身来,单膝跪地, 一双桃花眼里深邃润泽。“如今的你对我,就只剩下, 对这色相皮囊的喜爱了吗?”他的声线, 却隐隐有一丝颤抖。这话倒是让她一怔,手也没来得及放开。掌心贴在他那似是被夜风吹得冰凉的面庞之上。他的皮肤紧致,年轻而富有弹性,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是怎么保养的, 她不禁有些嫉妒。白雨渐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嗓音若玉石相击, 撞击着人的耳廓。“可我不是,怎么办?”男子眉骨锋利肤色冷白,分明是极冷峻正气的相貌, 浓长的睫毛却在轻轻颤动, 蓁蓁看着他,就跟看着什么稀罕物事一般。难得示弱那么一次,蓁蓁盯着他看了很久。方才启唇,耐心哄骗道,“本宫,自然是心悦大人的。”他微微一怔。“男子可以妻妾成群, 女子为何就不可以,同时心悦两个男子呢?本宫啊,千真万确,心悦大人。”她说起甜蜜话来压根不需想,他早就领教过了,骗死人不偿命。他覆盖住她的手,那触感却有些粗糙。蓁蓁凝目在那只手上,修长冷白的指骨有深浅不一的伤痕。大约是烧伤划伤留下的痕迹。他这只手原本修长完美,如同精心雕琢的造物,添了伤痕也不损精致,却又有一种病态的美。他好像越凄惨就越有一种美感。大抵因为他在人前,从来都是强硬冷漠的。这样的人一旦臣服亦或流露一丁点的脆弱,都会令人欲罢不能。他好似也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却是如同被烫到一般,立刻将手放了下来。下意识想要把伤口隐藏起来怕她看见了心生厌恶。毕竟她对他,仅仅只有那肤浅的喜爱了,哪怕只有一丁点的不完美,也万万不想让她看见。他若无其事,用没有伤疤的那只手,从袖子里翻出一瓶伤药,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是微臣亲自研制的药膏,娘娘脖颈上的伤,用一点,想必会有奇效。”掌心躺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瓷瓶,似乎她不接,他就会一直这般举着。她抿了抿唇,思考了许久方才收下。女子哪有不爱美的,她用平安符挡着那伤痕,到底不是长久之计。白雨渐的医术还是值得相信的,这药膏多半是太医院都做不出来的好东西。“多谢。”“不必。”他淡淡说道。沉默在二人之间流转。这赠完东西……蓁蓁意味深长地微笑着,她也不动作,就是这么安静坐着,眸光脉脉地看着他。似乎被她注视得太久,他微微侧过脸去,乌黑的发丝滑落,耳后慢慢浮现了一抹红晕。他喉结一滚,“抱歉。”“抱歉?丞相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对本宫抱歉?”她有点好笑,视线从上到下地落在他的面上,明明只是清淡甚至不带浓烈情绪的目光,却让他心脏跳动得稍快。“微臣之前与娘娘,说了很多不妥的话,”他得知她是魏贵妃以后,私下见面时,常常对她出言不逊。“微臣当时的心情很是……恼怒,”他有点笨拙地描述着。——这是要跟她谈心呢。“你是该恼怒,”她微微含笑,表示理解,“丹书玉令那样的宝物,就被本宫这么骗到手了,若本宫是丞相呀,少不得要大怒一场呢。”“不。”他却看着她的眼睛。“微臣恼恨的,不是娘娘想要那个东西,”他嗓音淡淡的,若月照清泉,“于微臣而言,那些与声名一般,都是身外之物。”拿去也无所谓。明氏因为它遭遇灭门之祸,倒不如到她手里,还能护住她一世安稳。“那丞相大人,是在恼恨什么呢?”蓁蓁勾指,拿过旁边沏好的茶,呡了一口。“微臣恼恨……”“微臣原本以为,有弥补从前的机会。娘娘却把那丝希望斩断,那样决绝、那样不留情面,”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微臣不知……该怎么面对。”她听了,也只是叹了口气。她撑着脑袋看着他,目光疏离寡淡。“是啊,本宫就是心存不甘,想要报复,丞相大人,您为什么总是高高在上呢?那个时候本宫想着啊,若是大人这样清高的人,也沾染了红尘俗欲,是否就能明白,伤害一个爱你的人,会给对方带来怎样的痛苦了呢?”他亦是静静回望。只是那眼神里藏了一些很深的东西,让人瞧不分明。“不错,”他轻轻叹息,“你应该恨我,报复我,这些是我应得的,我亦是认了。若我是你,只怕会比你报复得更加狠毒一百倍。”会怎么报复,他没有说。而他轻轻地说,她静静地听。烛火摇曳,将他们一跪一坐的影子,投射在了墙壁之上。她的手心忽然被放进了一样东西。那枚玉蝉,完好无损被他放进了她的手心,他的声音听起来,与从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分别。“微臣留下来,只是想与娘娘说一句。”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声线里,竟然带着温柔,“我从前总是赶你走。今后,我愿意为你而来。不论是多少次,不论是在什么时候。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来见你。”她慢慢地坐直了身子,眉心轻轻蹙起,“来见我?”她有点好笑,眸光微凉地划过他的脸庞,带着淡淡的讽刺,“白雨渐,你不会还在以为,本宫是想与你谈情说爱,才邀你前来吧。”他眸光晦涩地从她脖颈上移开,喉结一滚,“我们不可以,蓁蓁。”“为什么不可以?”少女红唇翘起。她似乎很喜欢跟他兜这种圈子。白雨渐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教养她长大,用的是《难经》与《本草纲目》。他从来没有教过三从四德,也从不要求她熟读女戒闺训。她身边没有嬷嬷,也没有奴婢。她不知道那些也是寻常。他从来不曾真的怪责过她,也从来不觉得是她的错。没有廉.耻的是他,是他经受不住诱惑犯下了错。所以他甘愿接受一切惩罚。白雨渐想了一会儿,方才神情严峻地告诉她道,“那种事,只能是丈夫与妻子。只能是两情相悦、两心相许之人才可以。”“这是微臣的父亲,告诉微臣的。”他的父亲明徽,对华清长公主情根深种。却在华清怀孕后,被她命人灌醉送到了其他女人的床榻上。只因为,华清想要一个能够替他去死的孩子。长公主病逝后,年龄尚幼的白雨渐,便经常看到父亲站在她的牌位前,一站就是一整天。而当年那个生下明嘉树的女人,明徽给了一大笔钱财,将之送出明府另谋生路了。“微臣这辈子,只会跟一个女人有肌肤之亲。”他低低说道,“你可以跟皇上如此,但是你不可以跟我如此。其他的男人也不可以。你现在长大了。你是皇后。有很多人在看着你。你不可以犯错,尤其是这样的错误。不,对你而言,那也许不是犯错。只是你不懂。”他沉默了许久,方才轻轻叹息着说,“是微臣之过。”蓁蓁不语。而他保持着半跪在地的姿势,忽然抬起眼来,眼里有微弱的光亮,他何曾有过这般渴求的神情,“以前,是我没有做好一个兄长。皇后娘娘,还肯给微臣这个机会吗?”仅仅只是一个兄长的身份,别无他求。他抿了抿唇,紧接着说道,“以后朝堂之事,微臣会一一教给娘娘,若是娘娘感兴趣的话。”她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说,“如果我不愿意呢。”他有点僵硬,旋即哑声说,“一切听从娘娘安排。”蓁蓁转过脸,静静看向窗外。这个人,他守身如玉。用这个词形容这个男人,居然不显得违和。她的那些手段,动摇不得分毫。可一时半会儿,她想遍了脑袋,也想不出合适的人选。她又开始想他的提议。要说垂帘听政,她这才初登后位,恐怕还得不到那个待遇,不过,若能借他的口,听到一些朝堂上的风吹草动……白雨渐,她到底可不可以相信他呢……很久之后,他才听见她轻缓柔和的声音,“你曾说过,我们是很像的人。也许,果真如此吧。”他微怔。她站起身来,衣袖轻拂,走向门口。在他爱意最为滚烫炽热的时候,她的心中却平静地泛不起一丝波澜。那些少女情动,早已被那根毒箭,与接连数日的疼痛给吞噬殆尽,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大人就等本宫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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