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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1 / 1)

片刻,谢灵玄道,“伸直了手。”温初弦木然把纤纤的十指伸直,蔻丹涂得很匀。她柔静地客套道,“谢谢夫君。”谢灵玄很满意,任蔻丹在秋风中吹干,才将她揽在膝上。雨夜里四下都很静,黄扑扑的小烛将人映得犹如烟霞色。他一时兴起,没有睡意,就在竹席上躺下。凉雨入窗,乱分秋色。一枕清风倚头欹,实在清爽得很。他道,“倒难得有这样一场好雨,把暑热都消去了。”温初弦不怎么高兴,断断续续地求他一句,“谢灵玄……你……”他沉了一沉,低语,“别叫这个。”温初弦问,“那你是谁?”他却不答了,只装作没听见,只浅浅拥住她。他不喜欢谢灵玄这个名字,更不喜欢她情深款款地唤他谢灵玄……仿佛她在隔着他唤另一个男人。不错,他一开始用手段将她弄到手,圈在身边,一是为了就近控制她,不让她出去胡说谢灵玄的事,二是多少贪图她的美色,想尝尝她桃腮的滋味。如今却食髓知味,上了几分瘾。夜里没她也行,有她仿佛更好。他从前确实动过杀她的念头,甚至在九宴山庄的那个蚁舟上,本打算活活将她扼死。他从前对谢灵玄的一切,包括通房、相好、未婚妻都不感兴趣,那一刻却忽起了欲念,把她放走了。他在她身上系了一根无形的红线。既然她那么喜欢谢灵玄,那他假作谢灵玄娶了她也无所谓。可就在几日后他走公差回来时,却正好瞧见她与另一个男人的手握在一起。他第一次那么想冷笑。他不能容忍。他便下了点狠心,把她心心念念的香料铺烧了,又把张夕流放了——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没有什么怜悯情敌的闲情逸致,本待直接杀了张夕的。可她却十分有意思地和他谈条件,说要用嫁他来换张夕的命。他斟酌着答应了。左右弄死张夕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要她点头应婚却不容易。只是谢灵玉和温芷沅、长公主和何氏还横在他前面,泰山一样地阻挠他的婚事,且谢灵玉和温初弦搅合在一起,不断地调查他。他这才牺牲了个无辜的姑娘,将花奴送给商贤。那花奴姑娘,是谢灵玉最致命的软肋,一击必中。继而在二喜的帮助下,两杯漉梨汁将谢灵玉和温芷沅凑成了一双,解除了成婚的最后障碍。说来,娶温初弦还真是不容易。他是信仰佛法的人,知道自己死后是要下十八层业火地狱的。可他亦只是个俗人,还摆脱不了尘世的欲念。财力,权利,尊崇。和美色,温初弦。作者有话说:19日的更新~20日晚上十一点半更新哦本章仍有红包第30章 避子 纳妾(一)隔日谢灵玄起早入朝, 温初弦作为妻子要跟着一同早起,为他梳洗,穿戴朝服官帽。他居家时总喜着酽白之色的素衫, 此时却一身玄黑,袍绣日月章纹和紫云白鹤,腰系双璜佩, 显得他肃穆又雅正……仿佛天一亮,昨夜那些轻薄浪浮的恶行都与他无关,人家霁月光风, 清白正经得很。“夫君早去早回。”温初弦最后为他扣紧了水玉腰带。谢灵玄鸦羽般的柔睫眨了眨,双手拢住她十根纤纤的玉指, 放在唇下贴了贴。无关深情,只是那点子风月事还意犹未尽。“多谢娘子。”谢灵玄的指节在她秀丽的容颜上滑动, 惹得她躲躲闪闪,避无可避。他晕开一个眷恋的笑, 含沙射影地讲,“此刻时辰还早,我再陪陪娘子罢。”一边说已经抱起了她的腰。温初弦双脚离了地,惊呼一声, 被摔在匡床罗帐中。他从前说过她越躲他就越想毁了她,此刻他俯身靠近, 她不敢躲闪,却又不得不躲闪。谢灵玄也不知从哪学来的好本事,把她弄得衣衫凌乱发丝乱飞, 自己的那身官服却半点褶皱也没有, 拿捏的分寸恰到好处。她不知道他怎那样重欲。温初弦不冷不热地提醒他, “时候已经到了, 该走了。不然要误了正事了。”他怎肯放手,“你便是正事。”温初弦只得任自己的脖颈平白又多了数个红痕。她冷哼一声,两只手推在他的心口上,无情地道:“……夫君白日里还纠缠不清,知廉耻么?”谢灵玄滞了滞,竟听她说这个。记得,这句话是他曾说她的。那会儿还是在谢府中,他刚变成谢灵玄,温初弦总是死缠烂打地给他送东西,跟个小尾巴似地追他个不停,惹得他实在烦厌了,才叫人给她递了不知廉耻四字……没想到时候过了这么久,她还记得。谢灵玄哑然失笑。风水轮流转,自己竟也有被反过来说不知廉耻的一天。他神思一飘远,温初弦便趁机如滑鱼般从他手中逃脱。她拢了拢凌乱的头发,那张狐狸似的芙蓉面上流露不屑,还有极轻极轻的哼,是故意说这话来讥讽他的。谢灵玄不怿地抚额,随手勾住她的一条裙带,将她连人带腰地带回来。男女之间体力悬殊,他毫不费力就可以将弱骨纤形的一个她锢在榻上,跟摧折一朵白山茶似地简单。“还动?”温初弦挣扎了半天,却只是困徒之斗,水汪汪的青眸空盲地瞪他,敢怒而不敢言。谢灵玄目色如霜,直等她的力气耗尽了,才问,“弦妹妹,这是还记得你那玄哥哥?”纱幔轻动,清晨的凉风拂过肌肤,透骨凉。他问话喜欢一针见血地问。温初弦的头抬也不是,低也不是。她晓得怎样回答才能愉悦他,可却偏偏反其道而行,逢场作戏地讲,“是啊。十三年的青梅竹马之谊,刻骨铭心,怎能轻易忘记。”“刻骨铭心。”谢灵玄尾音微卷,风平浪静地回味这一句。他扬起一个冷色的笑涡,捉住她竭力躲闪的下巴,轻蔑玩弄几下,讲,“那你是想说,我虽得到了弦妹妹的人,却永远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人却得不到心——这是佳人才子话本子上常见的一句话,如今用来形容她的心情确实很贴切。她道,“是呀。夫君是夫君,竹马是竹马。初弦真正爱的人,永远都只有玄哥哥一个。”谢灵玄眼色微暗。定了定,还是牵住她的手,如月光流水般温柔说,“是么?我此生能得弦妹妹的色相,已经很满足了。”温初弦道,“多谢夫君宽怀大度。”他淡淡否道,“大度…那却不是。这话只允你说一次,下次不要再提了。”温初弦歪头,“那初弦如果不小心再提了呢?”谢灵玄恶意一笑,笑中宛若带了三千世界的万般肮脏。他没跟她兜圈子,直接告诉她,“你弟弟的命。”温初弦登时凝固了。他虽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可过往他开的玩笑都成了事实。她脸上阴云阵阵,恨不得立即反扑上去,啮他的肉饮他的血。可这一腔幽怨,最后还是硬生生化为了妥协。她暗叹一声,示弱似地抱住了他,用轻红酽白的脸蛋蹭了蹭他袍服上硬邦邦的绣纹,低声嗫嚅,“妾身方才想逗夫君一笑才故意说谎的,我既嫁了夫君,又怎敢想其他男人。”谢灵玄和煦地拨拨她鬓间流苏。“坏东西。”拧了下她的耳朵,重得很,疼死了。清晨就这般在两人的勾心斗角中虚度过去。光景真的不早了,温初弦假笑着目送他完全离去,抑制住冲口欲呕的感觉,从妆奁的最底层掏出一颗避子丸,就水吞了下去。药苦极了,麻得人舌根发酸,但她却必须得吃。她嗓子眼儿痒得很,呛得满眼都是泪水,差点又呕出来。黛青在卧房外守着,见公子离去,便推门进去收拾床铺。温初弦痛苦捂嗓子的样子,正好被她给瞧见。“夫人……?”温初弦咳嗽了几声,面色不善地盯向黛青,“做什么?”黛青讪讪,“夫人,奴婢来帮您收拾床铺和鞋袜。”温初弦随口嗯了一声,双眉蹙着。她手扶脑袋,自顾自地出去了,随即传来轻轻的呕吐声。黛青一人在屋里,闻见空气中残留的药味,甚是狐疑。夫人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害喜了?可温初弦才刚嫁过来啊,一般女子有孕一月才会害喜,怎会如此之快。黛青着手整理散乱的衣衫和被褥,余光却忽然瞥见,妆奁匣最底层的小屉有一条缝儿。那是何物?打开一看,竟是几枚极腥极酸的药丸。黛青偷瞄着温初弦没注意,手指颤抖地拿起一颗。才刚新婚不久就吃药,定然不是什么好药。温初弦不会就是用这药……迷住公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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