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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1 / 1)

半晌,垂着眸子,扯着嘴角笑了下。他这声笑很轻,但闻喜之还是听见了。抬头瞥他一眼,没说什么,自己盛了汤喝。她注意到陈绥没怎么吃,但并不想多事地关心。吃完掏出手机微信转账过去,备注aa,不管他收不收。无事可做,陈绥也没说要走,她只能无聊地转头看着落地窗外的江边夜景,像是在发呆。好一会儿,陈绥起身:“走了。”闻喜之没应声,拿着自己的包默默跟上。吃饱了有点犯困,进了电梯就靠在栏杆上昏昏欲睡。电梯走走停停,不时有人进来或者出去,身边的人除了陈绥换了又换,各种香味和烟草味轮流交替。男人女人讨论着各种天差地别的话题,笑着的愤怒的,嘈杂的背景音。不知被谁挤了下,身体往旁边一歪,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肩膀接着。睡意彻底没了,整个人清醒过来。正要拂开那只手,那只手却已经先行松开。一句谢谢到了嗓子眼,打个转,还是说出来:“谢谢。”出了大厦,闻喜之打算回家,忽地听陈绥喊了一声:“闻喜之。”闻喜之停下,转身看他:“怎么了?”“你没回我微信。”“嗯?”反应了几秒,闻喜之才想起应该是重逢那晚在车上收到的那两条,“……忘了。”“真有男朋友?”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闻喜之撒谎:“有。”“骗谁。”“你不信就算了。”“哦,那我不信。”“……”“现在已经晚上八点。”陈绥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没有任何人给你打电话。”“……”“谁家男朋友舍得这么久不联系女朋友。”“……我们在冷战。”“哦,正好,踹了他。”“……你有病吗?”“有。”“……”闻喜之懒得再说什么,转身沿着江边慢慢走。一道高大的影子投在前面地面上,被拉得很长,跟她的影子离得很近。陈绥走在她的身侧。谁也没说话,默默地朝前走着。好半晌,走到明江大桥入桥口,闻喜之停下,转身看了眼陈绥,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默默走上底层桥面。夜晚的明江大桥很热闹,上层桥面车辆川流不息,底层桥面间隔地摆着各种小摊,大人带着小孩儿穿梭其间。年轻的情侣拿着相机在拍摄江景,也拍对方。陈绥走后,闻喜之又来过几次这里,却不凑巧,没有再碰见那个卖口琴的大叔。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那是在2019年冬天,她去南华大学蹭课。路过音乐学院的大楼,听见一阵熟悉的口琴声——明明口琴声都是一样的,但那天口琴吹的偏偏是那一首当年她跟陈绥离开口琴摊时大叔吹的那一首张国荣的《春夏秋冬》。那时已经得知陈绥在国外有了女朋友,她立在音乐学院大楼下,听见那首歌,心灵遭受一次沉闷的撞击。顺着口琴声找上楼,在一间琴房里再次看见那位大叔。那时他已经是南华大学音乐学院的客座教授。他是很有名气的乐器大师,会很多种乐器,口琴只是其中一种。当时闻喜之立在琴房门口,口琴吹奏正好到了那一句歌词:“冬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一瞬间记起,陈绥那年生日的夜晚,送她回家的出租车上,司机先生也放了这首歌。在她决心忘记他的时候,好像满世界都充斥着关于他的回忆。教授吹奏完口琴,抬眼看见她,竟一眼认出来:“考上南大了吗?哪个学院的?男朋友呢?”闻喜之笑了笑:“没呢教授,我已经从京大海洋科学系毕业了,没有男朋友。”“噢……”老教授充满智慧的双眼将她打量几秒,笑起来,“有没有喜欢的乐器,进来试试?”她说好,挑了把小提琴,老教授坐到钢琴面前,提议合奏一首《月半小夜曲》。那天的合奏从琴房的窗户飘出去,回荡在半个校园里,渐渐引了人来围观。闻喜之在如泣如诉的小提琴声中,满脑子都是想要忘掉却忘不掉的回忆。那些回忆,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与陈绥有关》“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他占有。”字字句句,犹如泣血,落在她心头,纷纷化作“陈绥”两个字。如今两人行,故地重游。口琴声不再,暴雨未至,不见当年雨中瀑布,只余夜里桥面两边围栏彩色灯带闪烁。行至桥面中间,两边江岸夜景都是一样繁华璀璨,比七年前更美。闻喜之转头看陈绥,心境平和,开口时语气称得上很温柔:“陈绥,你知道吗,后来我又碰见当年吹口琴的那个大叔,他现在在南华大学音乐学院被续聘客座教授。”陈绥微挑眉,似乎并不算很意外:“他确实是大师,无论是实力还是脾性。”“嗯。”闻喜之笑笑,“所以你看,当时的一切只有当时才会存在,大家都会朝前走。有个词叫过时不候,没有谁会一直停在原地等着。”听见这话,陈绥沉默片刻,眸色深深。过后,他开口:“可是——”“万川归海,是同一个终点。”这夜晚风太温柔,闻喜之不想再跟他争论些什么。避开这个话题,她说:“今夜我想一个人走,你可以别跟上来吗?”似乎并不需要他回答,说完这话,闻喜之转身朝桥的那头离开。陈绥看着她的背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神缱绻,有一瞬间的飘忽。江边的夜风阵阵,吹得她一头柔顺的湖水蓝长发飘来荡去,染上霓虹灯光的色彩。这背影他似乎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千百次的梦里,他希望她转过头来,却只能看着那背影越来越远。就像现在。好半晌,他开了口,声音像被吹散在风里——“行。”陈绥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即便每日出入公司,他也几乎不穿正装。闻喜之的日常事务里有一项是替他准备各种重要活动的服装,比如会议、展览、出差见重要客户谈合作等,这些大多都需要穿着正式的服装。每次她都会提前准备好对应的服装放在他的休息室,但连续一周多,大大小小会议活动不少,他却一次也没穿过。员工们私下讨论,说他年轻性子野能力强,一定有不少追求者。之前在酒吧里聚会时,几个跟闻喜之走得近的同事见过陈绥把她拉走,后来又意外发现陈绥就是新来的总经理,悄悄问闻喜之跟他什么关系。闻喜之解释得很认真。“以前高中做过一段时间同桌,但他后来出国后就断了联系,那天也是分开后第一次见面——”“在国外待久了,那边比较开放,所以可能没有那么强的边界感。”她说得有理有据,大家真信了。有人偷偷跟她打听:“那总经理以前是不是谈过很多次恋爱啊?他看起来真的很想让人扑上去哎!”“……我不太清楚,可能谈过吧。”“我也觉得有,这谁能顶得住。”闻喜之笑笑,退出茶水间,看见陈绥离开的背影,蓦地一怔。从那晚在江边分别后,他就有些变了,不再像之前一样缠着她,只是偶尔不经意间,她回头,或者是抬眸,总是很巧合地对上他的眼神,而他每次都会在对视的一瞬间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眼神仿佛在看猎物。偷窥,伺机而动,要将人一举拿下。这工作干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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