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桃花、夜风、烛灯。一阵风吹了过来,吹起他掀起的衣袍,吹起满树的桃花,吹起那晃动的红绫。满天的桃花纷纷扬扬地洒了下来,纷纷落于他的发间与领口,段临韵却不为所动,眼中只盯着空中的林端阳。他翻身抬眼,那手中的桃花枝竟然越长越旺,紧锣密鼓地开出一簇又一簇的桃花。“去!”他轻喝一声,那桃花枝的末端竟爆发出一道磅礴的力量,直直冲着林端阳而去。似乎什么极重的东西被抽离而出,原本飘浮在空中的林端阳猛地坠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向下方的楚辞。楚辞眼中爆出喜色,她蹦了起来,一边将红绫往回收,一边将林端阳的身体往下拉。“接住了!”她欢快一笑,将那瘦瘦小小的少年抱了个满怀,林常峰在旁看得胆战心惊,赶紧将儿子扶了过去靠在树前。一点荧光徐徐亮起,正被那水滴子里的力量拉扯而去,渐渐地没入了玉石之中。一切归于寂静,段临韵握着水滴子也跳了下来。“成了!”楚辞眉眼中绽出一丝喜悦,抬眼问他。段临韵安抚地笑了笑:“还差最后一步。”“以顺灵阵的力量,加上水滴子的容器效果,将树妖的妖灵抽离而出,并存入了水滴子之中加以保护,要不是土地爷告诉了我这法子,我也真是没想到。不过,水滴子作为宝物只能保存妖灵,但是并不滋养妖灵,因此,只能将水滴子埋入他的本体之中,方能真正复活这孩子。”楚辞点了点头,叹气道:“要想真正复活他,那才是破坏轮回。也罢,让他再次以树的样子活着,也挺好。说不定等时间长了,他又能化成人形了呢。”她忐忑地看向身旁的林常峰,不知他听了这话是什么反应。却没想到林常峰苦涩一笑,嘴角泛起微笑:“只要活着……无论是人,是树,都很好。”他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神情不明:“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第二个……”“好。”“你方才说,要以至清之水洗涤妖灵,要去哪里寻找这至清之水呢?”段临韵却遥遥指了指门外,神色遥远:“喏,那不就是吗?”“你说的是澄月河?”“没错,澄月河起源自落霞山间,原本就是山间冰雪消融而成,汇流成河。冰雪这种东西,最是纯净至清,用他来洗涤妖灵最好不过。”说完,他手掌一勾,那门前流淌的河水逐渐开始翻滚,差点将那络绎不绝的花灯掀翻,一道清澈的水柱从河中立了起来,竟直接破门而入,直接朝着院子而来。那水柱宛如游龙一般,很快便缠上了院中那颗伫立的桃花树。至清的河水缠上绽开的桃花,缠上粗壮的树干,缠上一树的芬芳与艳丽,真正构成了一副别处心裁的流水桃花之景。“扑通。”那颗包裹着妖灵的水滴子也没入了这水柱之中,正欢快地缠绕着桃花树游走起伏,那玉石上的光明愈发强烈,渐渐隐入了树干之中看不见了。“空!”段临韵再次抽手,那包裹着不少桃花的水柱又脱离了桃花树,即刻便飞出了门外,再次钻入了澄月河中,真正归于天地了。只有那从树上携带而来的桃花稀稀疏疏地漂浮在河面上,衬得那些花灯更加赏心悦目,带着定州百姓与他们的思念,无声无息地流向了远方。作者有话说:驾照到手啦~这两天真是格外顺利,也是真的忙我跟你们说哦,我在写这一章的时候,窗外绽开了许多烟花,耀眼极了刚好,文中也是一个花灯节,我想,在他们的世界里,应该也是一样欣喜吧徐州支线就要结束了,下面就要去找萌萌哒的师父了,我好喜欢师父qaq嗯,以树身开始,再以树身结束,永恒生长,再次寻找机缘来到这世间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吧,对吧,口是心非小树妖(捏捏脸)我来携我的儿子女儿跟大家祝福啦:楚小辞:吃汤圆没?还是吃的元宵?话说,这两个好像呀(沉思),今儿我吃了热乎乎的汤圆,你们也要记得吃呀!元宵节嘛,就要平平安安,吃好喝好!(激动撒花)余小令:祝大家万事顺遂,心想事成,举目有明月夜相伴,身侧有心上人作陪,明月清风,皆入怀中。契之: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嗷呜呜!(我今天吃了好大一根肉骨头!孜然味的!)边写边发,这一章先发出来,下一章在写了,今晚肯定就发了~? 32、满城通缉“啪。”“啪啪啪啪啪。”那声音是?楚辞睁大了眼睛, 将眼前一切尽收眼底。那颗沉寂的桃花树好像苏醒了。因为林端阳的死,那树上的桃花都停止了生长,犹如被腊封住的雕塑一样, 美则美矣,却毫无生命力。此时,一簇又一簇的桃花瓣挤破了花苞, 争先开放。转瞬之间,那桃花树便已满满当当结了一树的桃花,粉嫩娇艳。承载着林段阳的桃花树,终于再次活了过来。林常峰茫然地看着这一幅奇观, 情不自禁地摸着那粗糙的桃花树干, 嘴唇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着,眼泪也不住地往下掉。一滴, 又一滴。渐渐浸湿了树下一片小小的土壤。那树仿佛知晓他的心意一般, 枝条开始轻微摇晃起来,洒下了一片片粉白的桃花瓣。一如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少年,用他无声的心意, 再次拥抱住了自己的父亲。是你吗,端阳。那树却是轻轻地摇晃着,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安静又温和。他终于再次成为了一棵树, 永恒地生长在这个世界上。楚辞默然地看着这个中年男子跪坐在地上,抱着那棵桃花树泣不成声。她眼底隐隐发热, 为这难得的心意,为这纯粹的亲情。也好。以这样的方式活在天地之间, 不与那些世俗同流合污, 也很好。春天, 开出一树桃花,纷纷扬扬,捡起花瓣做酒,埋在树下;夏天,靠在树下乘凉,在蝉鸣声中下一盘棋;秋天,吹落一树的落叶,用那树叶给将军埋个鸡窝;冬天,雪花落满了枝丫,靠在门前赏雪,热热地喝一杯茶……如果有一天,再有机缘,也能化为人形体验那些珍贵美好。即便你是妖。这世间的酸甜苦辣都与你息息相关,望你拥有亲情,拥有爱情,拥有一切想珍惜的人。会是多少年呢?楚辞不禁抬起头来,看向了皎洁的明月。十年、百年、千年。这世界很大,你迟早会再次回来的。她莞尔一笑,拉过段临韵的袖子退了出去,将那红门悄悄合上了。段临韵低头问她:“不再看看?”楚辞摇了摇头:“不了,已经很打扰他们一家了。”“不过?”她轻轻皱眉。“嗯?”“若是这知州的人再去找林家的事,可怎么办?我们迟早也要离开定州啊。”段临韵沉思片刻,笃定道:“不会的。你那么一闹,看着是将石林两家的事掀到了太阳底下,实则是将这知州所做之事公之于众,他们早已激起了民愤。”“虽然百姓们不说什么,但眼下谁敢再动林常峰,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众人怜他失子之苦,也会多加照拂。”“我回客栈之前早已打听过了,定州通判暂行知州一职,而石磊等人削官去职,思过三年,三年之内不得为官,与平民百姓一样了。”“我听说,石府的仆人们已经散了不少,说是石家人要去青州,回梁家本族生活。”楚辞想起石泉,语气也低落下来:“那孩子……”她心中思绪万千,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段临韵安抚道:“他有父母照看,想必一生无忧,不会有事。”楚辞点了点头,想起这波折的定州之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可怜我那水滴子,还没到手,又没了。”段临韵却是笑了出来,语气戏谑:“水滴子算的了什么,等你以后拜师成功,奇珍异宝多得是。”“不过……”“什么?”“我们可能要逃亡了。”“啊??!”楚辞愣了一愣,就被身边这人拉起身子跳上了玉沉剑,径直往城中飞去。“干嘛?”“逃亡啊。”“逃什么亡什么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