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小姐,是靳泽工作室新签的艺人吗?”廖启华转过身,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不是。”“那您为什么......”廖启华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讳莫如深:“不是新艺人,是新股东。”周婉的脸色唰的白了,明明坐在椅子上,却感受到了摇摇欲坠。能被廖启华称作股东的人,占股一定不少。瞧她那样年轻,竟然是如此厉害的隐形富豪。她身上那件高定,说不定也是私人藏品,根本不用找品牌方借。准老板娘,可不就是新股东吗?廖启忍不住笑了下,回到靳泽身边,张口就管他要钱:“经纪人都派上场演戏了,下个月涨工资啊。”靳泽做出肉痛的表情:“行......吧......”“德性。”廖启华咧开嘴,拿高脚杯和他碰了碰。靳泽敷衍地喝了口,转头,又频频在人群中找他的漂亮学妹。廖启华一脸无语:“你没和她说我们还要去见陈总吗?”“说了。”靳泽收回眼神,“让她等我十分钟。”廖启华更无语了:“您真行。”换做别的艺人,聊十分钟就走,啥合作都谈不成。然而他家这个,都是出品人求着他演戏。只要他想谈,就没有谈不成的。所以,除了“您真行”,廖启华也嘲讽不出其他话了。宴会厅最末席,云娆坐在最不起眼的位置上,慢悠悠地搜刮食物填充肚皮。比起刚来的时候,她现在放松了不少,一边吃,还能一边观赏宴会厅内众人来往寒暄,觥筹交错,好不热闹。然而,她待的时间越长,就越不可能隐形。凭这张姣好又纯净的面孔,凭这件优雅又奢侈的衣服,越来越多道视线交织在她身上。终于,小公举吃独食的宁静被不速之客打破。来人一袭纯白西装,栗色短发微微烫卷,钻石耳钉反射着吊灯光芒,异常亮眼,容貌和造型都显出几分风流。云娆混圈多年,认识这张脸。他是y省某大型影视集团的少东家,因为出色的外形上过几场综艺,真实职业的话,算半个明星投资人吧。名字叫什么来着......实在想不起来了。白西装搭讪的方式非常老套,先是宝玉式的“这个妹妹好眼熟”,然后自报一下自己高贵的身份,再问云娆名叫什么,是哪个公司的签约艺人,为什么一个人孤单地坐在这里,不去社交。一堆问题,云娆只回了四个字:“我叫云娆。”陌生人和坏人不一样。云娆面对坏人的时候有胆量,面对陌生人却支不起力气,尤其是这种有点油腻,身份又比较贵重的陌生人,在这样一个纸醉金迷的场合中,和她熟悉的翻译台毫无相似之处,所以她很茫然,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你是艺人吗?还是模特?又或者是哪家企业的千金?”白西装掬着一脸友好的笑,逐渐靠近,“你别紧张,可以把我当做星探,随便聊聊。”云娆:“哦。”......白西装见她油盐不进,又换了个法子。他叫侍应生端来两杯红酒,一杯放在云娆面前,他自己执一杯,主动与她碰了碰:“喝一个?”云娆摇头:“我不喝酒。”“一口总可以吧?”云娆继续摇头。......这就有点不给面子了。白西装脸上的笑意敛了几分:“云小姐是不能喝酒,还是不愿意和我喝?”他的声音似乎抬高了些。云娆实在不想引人注目。无声对峙间,她无措地挪开眼,细白的右手缓缓伸向酒杯。“她不能喝。”一道清沉温润的声线自两人身旁响起。云娆的手指堪堪碰到高脚杯,剔透的杯脚处蓦地多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靳泽用四指执起酒杯,另一只手温柔地搭在云娆肩上,无声地安抚着她。白西装略显烦躁地抬起眼,对上靳泽目光,表情倏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靳影帝呀。”他匆忙站了起来,然而,脸上仍挂着风流纨绔的神态:“这位,是贵公司新签的艺人?”靳泽没有回复。他此时换了一套纯黑戗领西装,衬衫袖口别着一个镶嵌墨玉的铂金袖扣,随着他举起酒杯动作,墨玉光滑的表面泛着粼粼寒光,愈发凸显出清贵淡漠的气质。高脚杯轻轻碰撞,声音清脆冰凉。靳泽微仰头,喉结滚了滚,将云娆那杯红酒一饮而尽。搭在肩上那只手渡过来无穷的热度与力量,云娆感到无比安心,忍不住抬起手,悄悄碰了碰他的指尖。白西装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如走马观花,各种颜色闪了一遍过去。靳泽不回答他的问题,他就当做他否认了。“既然不是贵公司的艺人,那么,靳影帝是要和我抢人了?”靳泽比他高出半头,听到他的话,漠然地眯了眯眼,哂笑了下,居高临下道:“那就看徐公子拿什么抢了。”白西装骤然蹙眉:“你什么意思?”靳泽忽地收回搭在云娆肩上的手,保持一个得体的距离。他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以及微不可查的,仿佛珍爱的宝物被人觊觎的戾气。“这位云小姐,是我的老板。”靳泽悠悠地说。白西装整个愣住了。靳泽自己开公司,身价与年收入傲视全娱乐圈,拿着这份本金搞投资搞得风生水起,别的影视公司别说想买下他的工作室,就怕哪天还被这位爷给收购了。而今,听见他亲口承认说,眼前这位看起来不足二十五岁的年轻姑娘是他的老板,这究竟是多大的能量,能把圈内金字塔顶端的巨星一口给吞了?“你......你真的把公司卖了?”靳泽挑了挑眉:“一应资产,连人带钱,全盘交付。”白西装彻底口吃了:“这......这......”这可太吓人了。他现在,连瞟都不敢瞟云娆一眼。能全盘收购靳泽公司的人,随便动一下手指,都能弹走他半条小命。“交易还在进行中,商业机密,请徐公子务必对外保密。”说完这句话,靳泽垂眸看向云娆,眼神示意她,咱们可以走人了。留下一脸懵逼的白西装公子风中凌乱瑟瑟发抖,矜贵挺拔的男人带着他的“大老板”扬长而去。走出宴会厅的路上,靳泽始终落后云娆半步,从容地守护在她身畔。“微臣救驾来迟,请公举殿下见谅。”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对她轻声笑说。他是真的爱演。云娆的耳朵像被火舌舔了下:“你......你那样胡说,万一被人拿出去乱传怎么办?”靳泽:“他不敢说的。过不久,股权没有变动,他顶多以为交易失败了。”云娆:“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他为了给她挣面子,不惜自降身位,把她抬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那一瞬间,云娆甚至真的开始心算,要买下靳泽这个人,她需要向天多借几千年。最后算出来的结果是——要不,拿点别的东西偿?比如肉.....哦不,以身相许?靳泽:“是吗......可我说的,也不全是假话。”连人带钱,全盘交付。随时随地,都愿意为她俯首称臣。云娆大约能听懂他话中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