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岑举起刀的手,微微顿下,撇过头,满脸诧异的神色,落于这辆越野车上。来者不善?纵他程岑也未曾想到,鲜少有人出没的天莽山墓场,杀个人,都特么杀不安生?停靠下来的越野车,未有人出入,反倒是出奇的安静。程岑诧异。哪里来的不怕死的人?“程爷,这辆车牌面不小啊,要不要上去招呼一下?”程岑手底下的几号人,搓了搓手掌。程岑本性张狂。又是为乔家做事。手底下的人也因乔家而引以为傲,所谓狗仗人势,大概就是指的这种人。“不,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哪里来的野狗,敢坏我程某好事。”嘴角浮起,笑容勾勒。程岑的这道笑容,出奇的得意!越野车打破的宁静,未能引起蔡淑芳的注意。后者依旧是跪于沈明碑前,双目紧闭。几欲痛不欲生的蔡淑芳,总以为是她害死了沈明。而自己,却还在苟且偷生!“车上是何许人也?还不快点下车谢罪,程某可饶你不死!”程岑之流,上前踏出两步。由于角度问题,未能看到越野车的车牌。而他言语犀利,目空一切的态度,更是显露的无所不用其极。正是应了程岑的话。突然,平静片刻的越野车,车门忽然打开。率先下车的唐衣,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沈北弯腰走出。唐衣自车内拿起长袍,披在了身后肩上。随后下车的苏挽歌,则打量了一眼周围。“哟?哪里来的娘们儿?还是两个,这么好看?”当看到唐衣与苏挽歌二女,程岑啧舌。但前二人无人理他。目光,完全在沈北身上。身着长袍的沈北,自长袍中探出一只手来,蹲下身,抓起地上的一把土。迟疑片刻,沈北方才起身,便朝蔡淑芳走去。程岑愕然。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不将乔家程爷放在眼里?由来为乔家做事的程岑,无论出入本土哪个家族,其家主无不是毕恭毕敬?今天,却不知被哪里的无名小卒,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存在?“有意思。”程岑啧舌,看向沈北,再次强调。“小子,你程爷我和你说话呢。也许你并不知我程某身份,我为你科普一下,我是天都乔家的人。”天都乔家,隶属十大家族之一。本土固来喜欢用天都十大豪门来形容这十个家族。而乔家,便是其中之一。乔家大名,如雷贯耳。本属地级市君城,又属天都管辖。而天都十大豪门,自然是囊括天都之下,所有的大小城市!程岑原以为这无名小卒,在听到乔家以后会震惊无比。可事实上。无论是沈北,亦或是唐衣和苏挽歌,都静静地站在一旁,瞧着沈北的举动。程岑诧异。这君城本土,还会有人不知天都十大豪门?“小子,你是耳朵聋了,还是?”本欲再次强调的程岑,话音未落。忽听一道劲风响起,眼前一道利器反射出月光飞射而来,利器瞬间破开空气,自程岑的耳边擦过,斩落了他几缕头发。那利器,是一把短刀。于程岑耳边擦过以后,直直的嵌进了身后的大树上。“不想现在死,闭上你的狗嘴”唐衣猛然转过头,厉声说道。踏踏踏!程岑脚下快速后退,整个人无比愕然,脸色,也自这把短刀飞过以后,直接惨白下来。这刀,如再向左偏移那么一丝一毫,后果不堪设想!这时的程岑,一句话硬生生被憋了回去,冷汗,自脑门溢出。这个女人,给他带来一种,不好的预感。唐衣的这道动作,哪怕是苏挽歌,也略地惊讶一下。如此手段,常人难以做到!程岑闭口未敢再言语。其手下的人缩起脖子,缓缓后退几步。适时的天莽山墓场,寂静的唯有虫鸣声此起彼伏。墓碑前。跪下的蔡淑芳方才睁开眼睛,目光落于,沈明的墓碑上。她自是知道有人正向自己走来。但早已不相信这世间会有真情的蔡淑芳,已不觉得任何人,能够提起她的好奇心。脚步渐渐走近。蔡淑芳也能感觉到,来者,是一个青年。“你在自责?”突兀的声音传来。沈北的右手探出长袍,蹲在蔡淑芳身旁,抚摸着墓碑前的脚印。在蔡淑芳与沈北之前,这里,还有其他人来过。这个脚印,是高跟鞋留下的,根据脚印深浅来看,是一个体重约莫一百斤的女人。但,蔡淑芳听到沈北的这番话,饶舌一笑。“我为何自责?应该自责的,是你们这帮人才对。人命对你们来说,和猪狗有什么区别?”蔡淑芳道尽了世间沧桑。这个世上,蛀虫实在太多。“也许,你说得对。”沈北拍拍手,回道。继而站了起来,沈北再次开口。“不过,我相信,我大哥在九泉之下,不会怪你。”蔡淑芳的话,沈北自山下便已经听到。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蔡玉琴与沈明结缘,起于蔡淑芳。蔡淑芳可笑。“你大哥?”话音刚落。蔡淑芳又忽觉这个称呼不太对劲,猛然抬起头来,看向身旁站着的沈北。视线定格。当再三打量,眼前的男人,似曾相识,但却又,不太那么熟悉。“很多年前,我可能见过你,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你是谁。”沈北说道。蔡淑芳惊讶。紧接着,她的嘴巴便张了开来,内心深处,犹若翻江倒海一般,一道道情绪疯狂触动开来。这一刹那,她,认出了这个男人。“沈北?你你是沈北?”蔡淑芳突然站起来,语气,变得颤抖。沈北虽然对她没有印象。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这个孩子,这个,比他大哥,小了整整二十岁的孩子。“你还活着?你回来了?”蔡淑芳后退两步。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在她的脑海当中,沈明的这位兄弟,早已死在了北境。却不曾想,如今,竟然回来了。“沈沈北!”蔡淑芳呢喃叫道。蔡玉琴是她的妹妹。按照辈分,面前的沈北,该叫她一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