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轻轻地落在了屋顶上,然后又似片落叶般的飘进了屋檐,而后贴着墙边,走到窗下,透过窗边的缝往里看。屋里在宴客,紫檀木大八仙桌摆在中央,上面杯盘罗列,尽是山珍海味。首位上坐的是个年约六旬的精壮老头,他双目有神,印堂发亮,太阳穴鼓起,是个内家高手。虽然两人都不认识,但能坐在首位上的,除了刘老爷子,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了。他的下首处,坐着一个四旬的中年男子,相貌与之有七八分相似,应该是他的儿子,刘家现在真正的当家人刘胜义。客位上,坐着个秃子……不对,穿着袈裟,应该是僧人。只是他手里,拿着一个肥肘子。这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可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得道高僧。满脸横肉,背阔腰圆、膘肥体壮,宽大的太师椅,都快要坐不下他了。在他身旁,坐着个黑脸壮汉,初冬时节了,他袒胸露背,露出黑乎乎的胸毛。看了真是让人倒胃口。为四人倒酒的,就是白天见过的小霸王。“大师,请!”刘胜义举起酒碗道。那个酒肉和尚端起碗,一饮而尽,“多谢刘庄主盛情招待,老衲这次来西安,若能办成这件事,对刘庄主的承诺,必然兑现。”“多谢大师!”刘胜义乐呵呵道。“刘庄主不必言谢,只要你诚心实意为本教办事,本教是不会亏待你的。”酒肉和尚道。本教?什么教?又有什么覆灭的门派要死灰复燃?刘胜义跟酒肉和尚表了几句忠心后,又去敬黑脸大汉的酒,“马大侠,请。”主要讨好酒肉和尚,但也不敢冷落另一个客人。黑脸大汉饮了酒,“刘庄主,某虽久居塞外,却早闻截断指的厉害,若能得到此指法,足可慰某平生之憾。”截断指是丰家绝学,传男不传女。这黑脸大汉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截断指的主意?刘胜义面带难色地道:“马大侠,这事还真不好办。”“有何为难之处?”黑脸大汉问道。“早在半月前,我就让人把信送去给丰家了,可丰瑞千没什么反应,他没来,也没派人来。”“刘庄主,你这事办的真是不妥。”酒肉和尚说道。“还请大师指教。”刘胜义谦虚地道。“丰家绝学与女儿的性命,在丰瑞千看来,还是截断指更重要。想要他交出截断指的指法。”酒肉和尚狞笑道。“所以,接到我们的要挟信,他才不理不睬。”小霸王插嘴道。“丰瑞千就这么一个女儿,他对这个女儿一向看重,所以我才想到这个法子。”刘胜义解释道。“丰瑞千若交出指法,他就成丰家罪人了,他只能舍弃这个女儿。要想得到指法,得抓住他其正的命门。”“这丰瑞千的命门,还真不好抓啊!”“我问你,那要挟信是谁写的?”酒肉和尚问道。“我小儿写的。”刘胜义答道。“你这要挟信应该逼他女儿写。”刘胜义叹道:“我们一开始也是想让那小丫头写的,可是怎么逼她都不肯写。”黑脸大汉哈哈大笑,众人都不解地看向他。“马大侠,您为何发笑?”刘胜义问道。“吃过饭,你把她交给某,某定让她乖乖听话。”黑脸大汉邪邪地笑。黎洛棠扯了扯顾霆晅的衣袖,使了个眼色给他。两人悄悄的退了几步,远离了这儿,黎洛棠才道:“今天他们人多,我们没法动手,先去救人吧。”那黑脸大汉一看,就心怀不轨,丰家女落在他手上,只怕生不如死。不知道这事,也就算,既然知道了,必须出手救人。只是这么大的宅子,上哪找囚禁她的地方啊?“是去找人问,还是等一等?”黎洛棠问道。顾霆晅沉吟片刻,“等一等。”刘家太大,等他们找到人问出来,再找到地方救人,说不定丰家女已被带到黑脸大汉面前去了。两人的等待是有回报的,他们看到几个仆从,打着灯笼,往宅子的西北角去。两人跟了上去,那里有间小院子。仆从的领头人叩响了门,里面有人问道:“谁啊?”“我,刘青。”“刘管事,怎么这么晚过来?”里面的人接着问道。“大爷让我来接这小丫头去伺候马大侠的。”刘青说道。“吱”门开了。顾霆晅和黎洛棠同时出手,几个毫无反抗力地倒下了。屋内还有两个看守的人,只是他们同样,被一击倒地。黎洛棠推开房门,屋内漆黑,拿着灯笼往里面一照,没看到人,“丰姑娘,丰姑娘,我们是来救你的,你应一声。”没人回应。“看你不想让我们救,算了。”黎洛棠伸手要关门。“等一等,你们真的是来救我的?”里面传来一个细弱的声音。黎洛棠看到从床底下爬出一个少女,十五六岁的样子,秀秀气气,一点都不像武林世家的姑娘。她完全忘记了,她其实看起来,也不像江湖女侠。“你是不是被他们喂了软筋散?”黎洛棠看她没什么力气的样子。“是,那些人想逼给我父亲写信,囚禁了我半个月了。”丰家女恨声道。若不是那些人另有所图,她的情况只怕会更糟。“我没有配软筋散的解药,现在先救你出去,等到外面了,再给你解毒。”黎洛棠说道。虽然丰家女还有疑心,可她也清楚,这是一个机会,“谢谢你,我叫丰琬瑜。”“众也山庄黎洛棠。”黎洛棠说道。顾霆晅却没有自报身份。丰琬瑜眼中一亮,心中稍安,众也山庄是名门正派。黎洛棠搂着丰琬瑜的腰,带着她走。西北角的院子离那间大屋有一段距离,因而三人很顺利地离开了刘家。回到了客栈,还好黎洛棠下午买的药材够多,凑一下,到是配齐了一副解药。黎洛棠熬好了解药,给丰琬瑜解了软筋散之毒。丰琬瑜郑重向两人道谢。“你怎么会落到刘家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