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外。潇洒剑客四人继续坐在地上聊天。并没有刷怪。因为这个角度的怪都被夏稚等人全拉走了……浓雾之下，隐约能看见几道小小的身影在林中和兽群搏斗。孤傲的野狼感慨道：“我一直以为我们已经够拼了，没想到还有更拼的。”潇洒剑客难得正经了一回，语气一反常态的有些落寞。“好多人都羡慕大哥的朋友，羡慕大哥的学生，其实……大哥的朋友和学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大哥太耀眼了，所以才是大哥，甚至……叫大哥都是高攀。”等级越高，制卡师的数量越少。到了六阶，基本上每一名优秀的制卡师，身边都会有很多同样优秀的战卡师。他们是一个团队。彼此间的关系可能是朋友，可能是恋人，或者其它。就像陆贝贝身边永远有一个陆猫猫。关系有很多种，但有一点不会变。双方的实力必须对等。至少需要在同一个等级上。否则当朋友都不配。纸鸢：“但我感觉大哥没嫌弃我们啊？”黑猫道人也点头，说道：“大哥又没架子，还经常给我们开后门。”孤傲的野狼：“哪个后门？”纸鸢：“?”“说正事呢，别开车！”孤傲的野狼：“哦。”纸鸢继续道：“我猜得到大哥以后肯定会安排事情给我们做，但这不是应该的吗？毕竟我们也馋大哥的传说星卡啊……抛开这事不谈，大哥对我们也很好了，别人找大哥制卡，排队得排一年呢。”潇洒剑客叹了口气：“你还是没明白。”这不是大哥当不当他们是朋友的问题。是他们配不配的上「朋友」这两个字的问题。孤傲的野狼拍了拍潇洒剑客的肩膀：“我现在相信一句话了。”潇洒剑客：“嗯？”孤傲的野狼：“性格越有趣的人，丧起来才越丧。”潇洒剑客：“……”孤傲的野狼咧嘴一笑：“何必想那么多？努力干就完事了！”纸鸢也笑：“是的，生活应该是积极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积极。”黑猫道人看着林中学生们的身影：“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拼了。”……“夏稚小心！”徐团团大吼。人只有两只手，一双眼睛。视野有限，攻击范围也有限。在被包围的时候，很难顾及到每个方向。夏稚听到徐团团的提醒，立刻反应了过来。但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已经让她的身体变得有些疲倦，迟钝。在一剑劈死了眼前长得和犀牛一样的怪后。再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空气中划过四条幽蓝色斜线。“哧！”巨大的熊爪撕开护盾，狠狠拍在了少女的背上。带起一蓬鲜血，染红了林中的浓雾。夏稚直接被拍飞了出去，砸在树干上，重重摔到地面。少女的个头本就娇小。在三米多高的黑熊面前更显孱弱。这一爪下去，留下的不止是血痕。少女整个背部都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徐团团看的眼皮子直跳。他想过去帮忙，但根本脱不开身。他同样也在面临兽潮的围攻。别说是他了，就是深田永信和苏小烟，此时也陷入了鏖战，自顾不暇。他们引到的怪还没有夏稚的多。“好痛……”夏稚咬紧嘴唇，双手撑着地面，身体微微发颤。黑熊正在逼近，而其他速度快的怪，已经快要扑到面前。她只有一瓶药或者一张治疗卡的时间。之后必须马上站起来继续战斗。否则一旦被兽群彻底包围，局面会变得更加危险。夏稚体内的星力还剩下一半，暂时够用。可以先恢复伤势，边打边退，找机会调整一下状态。但调整状态需要时间。夏稚觉得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几分钟够她再杀几十只怪了。所以她选择把星力补满。强顶着背后剧烈的疼痛，夏稚迅速拿出一管星力药剂，粗暴的掰断玻璃瓶盖，倒入口中。掌心被划伤流血都不自知。然后提起巨剑，再度冲了上去。……这波兽潮依旧只持续了半个钟头左右。杀完最后一只怪，夏稚松了口气。疲惫的感觉一下子涌上来，让她浑身发软。夏稚收起巨剑，任由自己的身体向后倒去。她想躺着休息一会。可背部刚一接触到地面，顿时传来难以形容的剧痛。“啊啊啊！好疼！”伤口摩擦在满是碎石杂草的地面上，夏稚脑袋一阵眩晕，差点没痛晕过去。小脸蛋上精致的五官都变得扭曲起来。连忙翻了个身，趴在地上。“夏稚，你没事吧？”苏小烟赶过来，看到少女鲜血淋漓的背部，心尖都缩紧了。自己背上也跟着隐隐作痛。“怎么不先疗伤啊？”苏小烟又心疼又生气：“你不要命了是吗？”“别骂了别骂了……”夏稚可怜巴巴的望着苏小烟：“小烟你快先帮我来个圣光术，再拖下去要留疤了……”苏小烟：“命都不要了还要美？”夏稚委屈道：“我也是女孩子啊，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苏小烟瞪了夏稚一眼，拿出卡片为夏稚疗伤。一道接一道圣光照下。少女背后的伤口迅速愈合。覆盖了整个背部的鲜血也结成血痂。深田永信和小胖子气喘喘的跑来。还没来得及走近，开口询问情况，便被苏小烟撵走了：“你们先去打扫战场。”“哦哦。”这么说的话应该没事，深田永信和徐团团当即调头。苏小烟这才走到夏稚身边，蹲下身子，帮少女清洗背上的血痕和污渍。“辛苦你了小烟。”夏稚感激道。“你再这么莽，小心我给顾教练打小报告。”苏小烟道。“别别别！”夏稚连忙保证，“下次我一定注意！”苏小烟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很快，夏稚原本触目惊心的背部，又重新恢复了光洁。细腻嫩滑的肌肤像羊脂美玉一般，找不出丁点瑕疵。少女的背很漂亮，苏小烟却突然想到一件事。“你的软甲呢？”他们私底下把顾教练给的【希尔瓦的守护】叫做软甲。尽管它的实物更像是一件吊带衫。很薄，很贴身。但衣服类的装备卡一般都称为「x甲」，方便和普通衣物进行区分。直接喊卡牌的名字又太拗口，所以还是叫软甲比较习惯。夏稚眨了眨眼：“我故意没穿，这样减伤叠起来会更快一些。”四阶升到五阶后，体质又可以往上提了。苏小烟给了夏稚一个看疯子的眼神，然后道：“那我也不穿了。”说完，脱下自己的棉衣给夏稚挡光。“走，回去换衣服。”“嗯嗯。”……兽潮每小时一波。半小时刷怪，半小时休息。来到无冬森林的第一个夜晚。就在这样反复的战斗和休整中过去。而到第二天。其他十六名学生也加入进来。雷猛以身作则，跟着学生们一起在兽潮中杀来杀去。没有额外的休息时间。吃饭、洗澡、睡觉……都只能在每波兽潮间隔的三十分钟之内完成。地狱级的训练可不是说着玩的。但即便如此，夏稚依然会挤出时间，找机会给顾辞做饭。时间管理大师的妹妹，也学会了管理自己的时间。不过夏稚的管理项目比较单一。除了顾辞哥，就是训练。不用打怪的顾辞一开始也不轻松。领悟规则是件很费脑子的事情。同时还要想方设法去搞巫袍人的材料。在被偷了一波后。巫袍人虽没有声张喊抓贼。但却谨慎了许多。收集材料的时候都把麻袋带在了身边。顾辞便趁他们打怪。隐身溜进帐篷，把他们之前刷好的材料摸了个精光。巫袍人回来后气得几欲吐血。但还是没有声张。硬是把这个亏，当成哑巴亏吃了下去。忍耐度极高。顾辞都怀疑这群家伙的副职是不是忍者神龟了。又能缩又能忍。第三次。巫袍人特地留了一个人在帐篷里守着。顾辞一发【褪黑术】，又把材料拿走了。第四次。巫袍人留了两个人看守帐篷。注意力高度击中。一人坐在一个角落里，脸上满是警惕。顾辞干脆就明抢了。正好试试这帮家伙的底线。他等到外面那名巫袍人收集好材料，准备回营地时。直接一记闷棍敲晕。抢了就跑！星舞都麻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和一名强盗为伍。而且自己还喜欢上了这名强盗……要死了呜呜呜。顾辞终究没试出巫袍人的忍耐极限在哪。整个营地就他们三人被针对。让巫袍人有种被盯上的感觉。——不是材料，而是身份。对方似乎在刻意激怒他们。越是这样，就越不能发怒！忍！忍无可忍，也必须再忍！一连两天，他们都在生气和憋屈以及担忧中度过。第三天，顾辞第二条规则领悟完毕。才终于没再折磨他们。巫袍人顺顺利利的把材料带回帐篷。并且没有被偷。一时间竟喜极而泣。那个魔鬼终于放过他们了……第四天。三名巫袍人连夜刷了波材料。都没敢把麻袋装满。便趁着兽潮的间隙，离开了无冬森林。这下子营地里就全是自己人了。兽潮还在继续。比雷猛想象中更加持久。五天过去，依然没有要结束的趋势。学生们的睡眠时间严重不足。好几个人在刷完一波之后实在顶不住了，直接晕倒在了围墙外。他们刷怪并没有像夏稚那样冲进林中。大家都在一起，可以互相照应。就算打到一半晕过去，也不会出现什么安全问题。但考虑到学生们的整体状态。铁人少女夏稚都有些晕头转向了。雷猛便把休息时间暂时增加到了一个半小时。每两波兽潮打一波。相比起之前的30分钟，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宽裕了太多太多。断断续续加起来，一天能睡10个小时以上。一下子从巨大的压力中解放出来，学生们的精神面貌很快得到恢复。然后雷猛又把休息时间改回了半小时……这期间。无冬森林有新的星卡师团队过来。也有刷麻了的星卡师团队离开。进进出出。人数始终保持在600人上下。顾辞则一直在整理消化从巫袍人黑雾中得来的感悟。与「毁灭」规则类似的那道规则，叫做「腐蚀」这两道规则都可以直接对星力造成伤害。区别只在于一个是一次性摧毁，一个是慢慢生效。就像法术卡里的爆发和dot。单论规则本身的威力，「毁灭」比「腐蚀」要强。至少顾辞是这样认为的。同样打在人身上。「毁灭」可以直接让星卡师重伤，掉阶，失去战力。「腐蚀」却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把这个效果积少成多。它的上限比「毁灭」更高。理论上讲，如果不去管，「腐蚀」甚至能让一名大星卡师掉阶掉成普通人，然后死亡。但事实上，只有傻子才不会去管自己身上的伤。在「腐蚀」规则生效的过程中，一旦发现不对，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办法进行治疗。治疗期间说不定还能继续战斗。实用性偏低。所以在顾辞眼里，「腐蚀」不如「毁灭」。他更喜欢简单一点，粗暴一点。只是巫袍人的远古星卡里还有其他规则。给「腐蚀」造成的伤害额外添加了一条「不可逆转」的属性。这才变得难以对付。顾辞至今不知道「不可逆转」到底是由哪些规则构成。他领悟的第二道规则叫做「黑暗」。巫袍人远古星卡上的雾气便融入了「黑暗」规则。可以几乎完全屏蔽掉敌人的视觉感官，令人心生恐惧。一般的光线也照不进来。而星卡师的精神力通常都不怎么高——和巫袍人比起来是如此。只要受到「黑暗」规则的影响，就等于变成了一个瞎子。啥也不知道。只能听声辨位。凭借微弱的感知和对危险的嗅觉去进行战斗。这道规则并不具备物理上的杀伤力。但却和「腐蚀」相反，拥有极高的泛用性。比如冲进星舞卡里一黑……星舞：“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坏事情？”顾辞：“没有，我就是觉得这道规则很不错。”星舞：“是吗？”顾辞点头：“是的。”居家旅行必备，搞事情的万金油。配合决斗场使用，应该也有奇效。星舞看顾辞一本正经的样子，轻轻哼了一声，才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她有点想念家里的沙发和床。顾辞：“等兽潮结束吧。”星舞：“好。”虽然两人都不知道兽潮什么时候结束。从进入中心营地开始，到现在，这场兽潮持续了整整十三天。算上来之前的三天，已经超过了半个月。营地里的星卡师们，从刷得爽，变成了刷得累。好累好累。但提升也相当明显。不少人都突破了来时的等级。陆贝贝家族派出来参加世界杯的天才战卡师，已经全部进入了六阶。潇洒剑客四人也在两天前，相继完成了此次星宫之行的目标。折磨是真的折磨。值得也是真的值得。这场兽潮，算是真正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来到一楼。姜千叶正坐在窗边看《神雕侠侣》。这位协会的大小姐自从上了空艇后，就再也没下去过。说空了试试新的武器卡也没试。看得出来，她是确确实实不喜欢打架。顾辞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着走过去：“看到哪儿了？”姜千叶：“不告诉你。”顾辞：“放心，这次我保证不剧透。”姜千叶面无表情：“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近半个月，空艇上大多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顾辞没事就会下来溜达一圈，看学生们训练。时不时和她聊几句。聊的内容大半都是小说。这本身没啥问题。姜千叶自己也喜欢看书，但架不住顾辞老是旁敲侧击的在那剧透。搞得她都有些索然无味了。现在一见顾辞过来。直接合上书，换掉话题。换了个她一直比较在意的问题。姜千叶：“你没发现这次兽潮有点奇怪吗？”她之前有和潇洒剑客他们提过一嘴。但潇洒剑客等人好像对此并不关心。他们眼里只有怪。而顾辞好像是个聪明人。他应该能get到自己的点。顾辞的确也发现了这点：“你是觉得太持久了？”姜千叶点头：“兽潮的怪物数量，早已经超出了无冬森林的容量。”顾辞：“这不挺好的吗？”姜千叶：“……”顾辞：“我希望它持续到开学，那样的话……”姜千叶：“你的学生就可以全体升到六阶，然后跟你一起参加世界杯？”这也猜得到？顾辞眉头一挑：“女孩子太聪明可不好。”姜千叶：“你可以把我当男人，我不介意。”顾辞：“好的，姜公子。”姜千叶继续说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这样下去会出问题吗？”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每小时一波兽潮，持续久了没人顶得住。顶不住的后果就是，中心营地会直接被兽潮踏平。顾辞：“我有空艇。”姜千叶：“……”无法反驳。这时。一身污泥，脸上也脏兮兮的雷教官爬了上来。“这兽潮不对劲。”雷猛道。是真的不对劲。持久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今晚的兽潮，波次频率在逐渐加快。下午都还好好的。标准的一小时一波。可到了后面，兽潮进攻营地的间隔一波比一波短。每波少1分钟。从60分钟降到了现在的54分钟。刚开始都没人发现。毕竟1分钟的体感并不明显。但少了5分钟，便有人察觉出了不对劲。原本能做两次事情现在只能做一次。这问题就大发了好吧。特别是制卡师们。明显感觉到了时间紧凑。因为等着用卡的人一直催催催催……催烦了一急躁。“嘭！”卡炸了。效率变得更低了。时间自然越来越不够用。雷猛道：“现在已经有人在用自己的主力卡组刷怪了，时间继续缩短的话，我们很快将会无卡可用。”顾辞：“那就让远程都当近战打呗。”雷猛：“……”姜千叶：“……”所有星卡的种类里，武器卡的消耗最低。使用一次可以打完整波兽潮，一张卡就可以抗一天。制卡速度再慢，成功率再低，一天十张总没问题吧？算下来卡还会越堆越多。顾辞这个提议没毛病，逻辑缜密，有理有据。但是，不是每个远程都会舞枪弄棒。让从来没打过近战的远程战卡师直面兽潮，跟送死没什么差别。顾辞：“我是指让我们的远程学生当近战打。”雷猛：“已经让他们当近战打了。”此刻的徐团团，又举起了当初那柄大锤。郑凡凡也拿出了双节棍。两人哼哼哈嘿，一时间让附近其他的战卡师们都看傻了眼。好小子。远程火力猛。近战也不赖。顾教练这是要训练一群多功能步兵出来吗？“大哥是真有先见之明啊。”潇洒剑客等人不由感叹道。他们升到六阶以后就没怎么刷怪了。一直在边上看戏。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搭把手。却不想忙没帮上，反而被一群小家伙惊艳了一下。心头对顾辞越发的崇拜起来。……其实顾辞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又不是预言家，哪知道会碰上兽潮？还是有问题的兽潮。让远程学生练习近战，纯粹是为了世界杯做准备。这在他设计的战术中是不可或缺的一环。谁知阴差阳错，在兽潮中派上了用场。雷猛道：“学生我倒是不担心，我是怕其他人坚持不住。”他有信心带着二十名学生守好营地的一角。一只怪都不会漏。哪怕兽潮缩短到30分钟一波也一样。可问题出在，营地不止一角。偌大一圈围墙包围着近200顶帐篷。任何一个地方没守下来，都会对营地造成巨大的冲击。顾辞问：“向其他营地求援了吗？”雷猛点头：“已经发过通知了，但需要时间。”外边不知情的星卡师团队，听到兽潮肯定都会往这边赶。所以即便不发通知，能赶到的基本上都可以赶到。剩下的星卡师不知道兽潮的消息，便证明他们离无冬森林很远。就算昼夜不分的全力赶路，估计也得要个一两天。顾辞看向姜千叶：“你还不去帮忙吗？”姜千叶歪了歪头：“顾大师都不去，我去有什么用？”顾辞：“当然有用，你一个人可以顶一个团好吧。”姜千叶：“对我这么有信心？”顾辞：“不，我知道你菜，但我相信我的卡。”姜千叶：“……”人挺帅，就是可惜长了张嘴。姜千叶站起身：“我去了。”顾辞：“加油！”姜千叶：“……你不一起？”顾辞指了指地板：“我有炮，大大的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