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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1 / 1)

陆予风回过神来,拱手道:“回大人,这是学生的内子。”齐大人愣了下,想起来他多次提起过的女子,来了几分兴趣,道:“诸位请起,方才这公堂上发生了何事?”闹的动静挺大的样子。众人哗啦啦爬起来,窃窃私语着,有的还在回想方才的事,有的则猜测着钦差大人会如何处置此事。齐大人开口道:“陆……是陆江氏吧?”江挽云没想到齐大人居然认识自己,赶紧收起情绪,服了服身子,“正是民妇。”齐大人道:“就由你来说说发生了何事吧。”……而在钦差进城的同时,一架马车快速出了城,身后跟着数个随从,一行人在清理了积雪的官道上奔跑着,马车到了一个岔路口,毫不犹豫地拐进一条小路。车内坐的正是杨怀明。杨怀明这两天心一直乱跳着,仿佛有大事要发生,在他得知江挽云敲响了登闻鼓时,就立马叫人备车准备出城。不行,他不能再待在县城了,他得走,他得逃,他败了,从田湖村山崩之后却没找到陆予风尸体的时候就败了。从派人去毒杀江氏却房中无人时就败了。不,是乡试时,没有找人去把陆予风弄死就败了!江氏既然敢敲响登闻鼓,还敢散布那样的纸张出来,必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说不定陆予风就藏在县城的某个角落里看着他!不,他要赶紧回府城找父亲商量出路!公堂上,江挽云已经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齐大人沉着脸,因江挽云说的事情比陆予风提前告诉他的要更多更详细,包括杨怀明如何嫁祸他人,以及制造山崩杀害无辜百姓,还有城中百姓因芦花衣服带来的死亡惨象。外面的百姓们也群情激奋,他们早就被《小兰传》调动起了情绪,如今发现这事居然真实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自然更加激动更加愤恨。讨伐狗官的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这时两个随从来报,“启禀大人,属下们在城中抓到了准备逃跑的刘大人并押送回来,但知府的儿子应该已经出城了,兄弟们已经带人去追捕了!”此时急着逃命的杨怀明心高高地提着,整个人被巨大的恐慌笼罩着,他越想越害怕,忍不住一连催促车夫快点。这时路前方的两边林子里突然冲出一队人马,持枪把马车拦了下来。“杨怀明!哪里走!”第89章 大结局上马夫连忙急刹车, 马车剧烈晃动,杨怀明一下震得摔在了地板上。“调转车头,快!”在他的催促下, 马夫赶紧调转车头就往回跑,来围堵的人没有马,射出的箭都扎在了车厢上,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跑了。但是没关系, 齐大人早在来平山县之前就布置好了人手, 就等着对县城里的贪官污吏来个瓮中捉鳖,不同的方向都有人埋伏着,他往哪里跑都逃不出去。杨怀明趴在马车地板上,抱着头, 马夫狠狠抽着马屁股, 马车跑得飞快,震动得也很剧烈, 杨怀明在车里被磕得满头包。但他顾不得那么多,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快逃!他脑子里涌现出断断续续的记忆,无比痛恨自己为何当初在湖田村发现江挽云后, 不叫手下把她弄死!他以为只是一个妇人不足为惧, 甚至看着她到处寻找陆予风不得的痛苦表情时, 他感到很有趣味, 他只把关注点放在陆予风身上, 只想着去找陆予风到底去哪儿了, 根本没想过这女人会有什么能耐!“快!别走官道, 走小路!别回府城了, 肯定是有埋伏, 直接去雍州!”既然路上有人堵路,那他爹如今肯定也出事了,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几个护卫护住马车,马蹄践踏路上的积雪,泥水飞溅。但没走多远,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这种天气除了官府的人谁还会跑出来,杨怀明吓得肝胆俱裂,拍着车门大叫,“快!快停车!你们赶着马车引开他们!”他背着包袱跳下马车,与车夫和随从往反方向跑了。此处已是在深山里,到处白雪皑皑看不清路,只有光秃秃的树枝立在雪里。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路边上跑去,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滑,在雪地里滚了好几圈才稳住,但他顾不得疼,连滚带爬地往前跑,只要他远离大路,跑到山里就没人找得到他了!耳边传来阵阵马蹄,一队骑着快马的人奔驰而过,“抓住杨怀明赏银一百两!”杨怀明静静地趴在雪里等他们经过后才爬起来抖落身上的雪花,他环顾四周,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但这时,突然有人高喊:“他在那儿!抓住他!”杨怀明吓得一抖,抬起头一看,远处几匹马飞奔而来,他慌不择路地赶紧跑。风呼呼地刮着,雪白的天地之间似乎只有他一个黑点在移动,“咻”的一声,一支箭从他的头皮上擦过,吓得他腿一软扑倒在雪地里。箭订在他前面的石头上,箭尾颤动,他这才看清自己竟然跑到了悬崖边上。回头看去,几匹马已经到了眼前,马上的将军手持长弓,身着黑甲,虎目一瞪,“杨怀明,你还往哪里跑?”杨怀明跪坐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他从小就是被人娇养大的,哪里见过这场面,若不是衣服穿得厚,对面的人就可以看见他已经尿湿透的裤子。“是你?你这个卑鄙小人,枉我爹以前还把你当兄弟!”黑甲将军是卫所的,也曾与杨怀明的爹把酒言欢过,但如今立场不同,他自然要早点划清界限。“那是以往我眼瞎没识得你父亲的狼子野心,竟敢私吞朝廷赈灾银一万两!还害死那么多无辜百姓,如今你爹已经被押往京城听候圣上发落,你休要再负隅顽抗,还不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杨怀明心彻底凉了,是陆予风!定是陆予风去找到了钦差大人!按照朝廷律令,他爹的罪足以判凌迟,他们整个杨家男丁皆秋后问斩,女眷充为军妓,旁支五代以内不得入京和科举!他是举人,他爹是知府,他太熟悉朝廷律令了!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恐惧,不,不,他不想被砍头!他不要!他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突然,他爬了起来,将军正准备叫人拿下他,却见他眼神游离,跌跌撞撞地向悬崖边上跑了过去,而后纵身跳了下去!——此时的平山县县城里,百姓们纷纷聚集在街头,声势浩大地请求严惩狗官,齐大人当众立誓此事不处理妥当就不离开平山县。又立马召集带来的官员和省城的将士即刻开始严查,参与到贪污案里的到底有多少人,贪污了多少,都一一公布出来。同时调查清楚,哪些百姓是因为领了塞芦花的衣服而出事的,不管是死亡,还是冻伤,都可以凭衣服到县衙来领取赔偿以定民心。救灾的工作也不能停下,立马在县城的街道上扎带来的军营用的帐篷,把受灾严重,流落在镇上和县里的无处可去的流民都安置在帐篷里,按照县里的户籍册子统计好人数。如此一番下来,百姓的情绪总算得到了安抚,齐大人也终于可以到落脚的地方歇息了,临走前他对陆予风道:“你的媳妇在这个案子里做得很好,你们两个都是发挥了重要作用的,我会如实写在奏折里上报给京城的官员和皇上知晓的。”陆予风拱手谢过他。齐大人摆摆手,“行了行了,离了这么些天肯定想媳妇了,下去吧。”陆予风:“……”而这时候的大山中,几队人马正在慢慢地往悬崖底去找寻杨怀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才能交差。要说这杨怀明运气还挺好,从几百米的悬崖上跳下来居然还没死,这也得益于这峡谷很窄,崖底堆满了落叶,上面又盖着厚厚的积雪,所以没把他当场摔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了眼睛。他整个人陷在雪里,全身疼得麻木,随便动一点就疼得他大声惨叫,他感觉自己的四肢和五脏六腑都摔碎了,鲜血从七窍流了出来,他呼哧呼哧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气。这种等死的滋味,还不如一下摔死痛快。但是没过一会儿,他突然听见了有什么东西喘气的声音,他转动眼珠子一看,竟然见到旁边站着一只白虎。白虎被鲜血的味道吸引过来,正低头舔舐他的手指。“啊!!!”他发出绝望的叫声,而白虎发现这是个活物,又把头凑到他脖颈处舔舐……待来寻找他的将士们翻遍崖底,也只找到一些破烂的衣物和散落到各处的鲜血骨头和尸块。……下午雪停了,院子里的人在扫雪,江挽云坐在炕上等着陆予风回来。这还是她刚来这里时住的屋子,桌上摆着一桌饭菜,她奔波了这么些天,还未曾好好吃过一顿饭。陆予风推开门进来时,她正看着手上的纸张发呆,这次她可是把家底都花了,陆予风虽挣到好名头了,自己可是赔得血本无归啊。“咳……嗯……我回来了。”陆予风默默脱下披风挂上,而后走到她面前,像一个被叫到办公室训话的小学生一样。江挽云不理他,面无表情地把桌上的瓦罐盖子打开,倒出两碗汤,又把盖着盖子的几个菜也打开,拿起筷子开始吃饭。陆予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也不敢拿筷子吃饭,道:“嗯……娘子,你这几日过得可好?”“不好,离死亡只差一点了。”面对江挽云言简意赅的回答,陆予风抿唇,主动认错道:“呃,为夫错了。”“错哪儿了?”“错在……不该擅自行动。”当时他一收到要去湖田村的命令后,自然就知道杨怀明要对自己下手了,但他那时候没有机会给江挽云报信,杨怀明的人肯定一直盯着他的,而且他也不想她被扯进来,再说她身边有杜华保护他也安心几分。他到了湖田村之后就开始明里暗里找机会逃跑,他想着逃跑了出去再给江挽云报信,山崩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按自己早就计划好的路线跑了,杨怀明的人想借山崩时候杀他,却被他用计逃脱,直接钻进深山里。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的是,江挽云会那么快就出现在了湖田村,他刚跑出村子回头看,就看到了江挽云和杨怀明的手下碰面了,他不敢回去,回去一切就白费了,如今他不见了,杨怀明肯定会把重心放他身上,他和江挽云不待在一起对她来说才是安全的。他不知道杨怀明的眼线到底有多少,只能在深山里走了很久很久,顺着湖田村老猎户指点的方向,他整整走了两天两夜才穿过山脉,饿了他就吃干粮喝雪水,冷了就烧火取暖,晚上住在山洞里,用火堆来逼退野兽,他拼着一口气,一共走了五天才走到省城,而后找到了顾大人帮忙才见到钦差大人。路上他想,若是他半道上死了,江挽云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会保全自己,未来也不会过得差,父母亲人如今也吃穿不愁,唯一遗憾的也就是没有把杨怀明等人送进大牢。可他没想到自己随着齐大人回平山县时,见到的会是江挽云凭一己之力把整个县城搅得个天翻地覆,更没想到她敢敲响登闻鼓民告官,还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传播到妇孺皆知的程度。他简单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都说给江挽云听。江挽云听罢冷哼一声,“那你到了省城了不知道派人给我传信吗?你不知道我和杜华在湖田村找了你多久吗?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的?你要是死半路上了,我到哪儿去找你的尸体,怎么回去跟家里人交代!”她越说越气,这几天郁结在心里的苦痛委屈焦虑全部爆发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吧嗒吧嗒直掉。陆予风内疚得要死,眉头紧锁着,走上来笨拙地给她擦泪,“好了好了不哭了,都是为夫的错。”看她哭得伤心,他的心也痛得厉害,真想捶自己一拳,伸出手把她搂怀里,皱眉道:“其实……我有传信回来。”江挽云推开他,疑惑道:“我没收到,你怎么捎的?”陆予风道:“平山县和府城和省城都有信鸽往来,我利用你曾经教我的记账数字,写了几个字,只要你看到了就会知道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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