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指甲狠狠掐了掌心,痛感叫她认清这是真的,不是她在做梦。宁樱和江措已经有三年没有联系过。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三年未见的前男友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她的家?宁樱抬眸,鼓足勇气平静与他对视。江措的眼神幽深、晦暗,漆黑的瞳仁里映着一潭深水。男人轻扯嘴角,似笑非笑,颇有些嘲弄的意思。他比高中,又长高了几公分。挺拔修长,面容俊朗。江措以前就比别人长得好看许多,样貌出众,身材优越,眉眼映着山水琥珀,精致漂亮。他不动声色站在那儿,身上清冽的气息就似雪山青松。时间仿佛定格。狭小的卧室仿佛被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围剿。宁樱深深呼吸,等到心跳平静。她往前走了两步。觉得不够。又继续向前两步。宁樱抿唇,声音淡淡:“你怎么在这儿?”她是硬着头皮问完这句话。毕竟站在她面前的是她的前男友。关系多少有点尴尬。江措仿佛听见了句笑话,嘴角扯起淡淡的笑,意味颇深反问:“我怎么在这儿?”男人呵了声。嘲讽感扑面而来。江措说:“这里是我的家。”他双手插兜,面无表情,“我还想问问你怎么在我家?”宁樱下意识否认:“这是我家。”江措:“?”宁樱停顿下来,觉得有必要将事情解释清楚,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在心里斟酌好语句,好声好气和他说:“这是我租的房子。”这句话落地,静默良久。男人缓缓扯起淡笑,略有些玩世不恭:“不可能。”宁樱听见他斩钉截铁抛出的三个字,愣了一愣。他好像很不想再见到她。态度并不友善。宁樱自认他们当年分手的不算太难看,没有误会,没有说不清楚的剪不断理还乱。和平的、友好的分开。江措紧接着说的话把她从回忆里扯了出来。男人冷冰冰吐字,正经的不得了:“我租谁都不租你。”“……”也许他还在记恨当年被她甩了的事情。说实话,宁樱头有点痛,两次租房都不太顺利,或许她就不该回苔青市。其实以前,江措对她不太会如此。虽然他说话确实总是一针见血,有时会让人觉得刻薄。但在她面前,从不会这样。她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两眼,当年的清俊少年多了些以前没有的锋利感,瞳仁漆黑,淡淡的眼神里藏着锐利锋芒。以前张扬的少年。如今沉稳内敛却又盛气凌人。宁樱忍不住问:“你真的是这间房子的房东吗?”怀疑的语气,不像是礼貌询问。更像是在说——你真的买得起这么贵的房子吗?市中心,二环,平层公寓。她知道他家境好,但也没想到他的家境如此富裕。几年不见,或许可能是他已经通过自己的奋斗而飞黄腾达。“你很失望?”江措挑眉:“抱歉,我江某人现在确实混得人模狗样。”说完,他的眼神在她全身上下扫了扫,男人的嘴角噙着散漫的笑意,缓慢吐字:“所以我也可以理解你现在这种行为。”宁樱费解,蹙起秀气的眉毛。“什么行为?”江措轻笑,眉梢跟着浅浅的笑弯了起来。“你我心照不宣。”“……”简单的六个字翻译过来可以理解为——你踏马的分明是追到我家来高攀我这棵回头草。宁樱为了表明清白,走回卧室,从抽屉里翻出她和房东签订的租房合同。江措翻阅过合同过后,看清甲方的名字,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几个月之前江措把这间公寓借给顾舰明暂住,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省得浪费。没想到,顾舰明帮他把房子租出去了。阴差阳错,误打误撞,竟然还租给了宁樱。顾舰明被江措一通电话叫到了公寓里,他看着脸色冷淡的江措,尴尬笑了两声,随后把江措拽到旁边,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我看她是你前女友,知根知底,保管稳妥。’“……”过了一会儿,江措皱着眉,似乎很不耐烦,“合同签了多久?”“一年。”“每月租金多少?”“一千五。”“你贱卖?我什么时候改行做慈善了?”顾舰明也有点不耐烦,声音难免高了几分,“你别演了,你前女友的照片都被你舔的包浆。”顾舰明和江措是大学室友。他们读的是军校,外出管理严格。所以当年他们谈恋爱时,顾舰明也没有机会见到江措的女朋友,只在江措的钱包里看见过她的照片。也只有那一张照片。被江措拿着翻来覆去的摸。声音不小,宁樱也听见了顾舰明说的话。江措明白怎么回事后过河拆桥叫顾舰明滚蛋,顺便让顾舰明把房租退给她。顾舰明调侃,“这还不是慈善呢?”江措利落关上门,让他滚远点。等顾舰明离开,他则慢悠悠走到宁樱面前,“行了,我知道了。”宁樱嗯了声,心里已经在想解除租房合约的事情,不知道江措能不能看在他们同窗一场,在不扣租金的条件下点头答应她无理的请求。她张了张嘴,解约的话涌入嘴边,被他懒洋洋打断。男人轻扯嘴角,双手插兜自有一派高贵冷艳,刻意拖长了声音:“那就重新隆重自我介绍一下。”“以后我就是你的——”“房东——”“爸爸。”第二章春天你还没来,夏天我还在等。——2015年3月15日。——江措。*和江措分手的那天夜里,耳边是夏夜的蝉鸣。盛夏晚星烂漫滚烫,月光拉长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