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魏旻言打算端茶送客时,秦院判忽又张了张嘴,吞吐着说道:“另外,臣尚有一事欲提醒殿下和娘娘……”魏旻言听后,冷峻的面庞难掩不耐,“何事?直说便是。”他最是见不得人说一字,顿一下,白白糟蹋了他宝贵的时间。秦院判自是看出了他的不悦,但这种事儿实在是羞于启齿。任凭他心理建设做得再牢固,话一出口,亦忍不住遮掩,躲避。“以头胎来说,娘娘的复原情况已是相当好的了,但总归还是需要个六至七周左右的时间,才能让身子恢复成能受孕的状态。”听到这里,魏旻言总算是明白过来,不由轻哼一声道:“院判的意思是,这段时日不得行房,是么?”秦院判见面前这位冷面太子,尚能通晓事理,连忙出声答应道:“宫里的娘娘在这件事儿上,大多没有讲究,但为了太子妃的身子着想,的确是再修养一阵为好。”秦院判会这么说不是没有理由的。产后若是迫切地行房,容易造成子宫内出血,受损,对妇女的身体是百弊而无一利。可这后宫中的女子,又有哪个不是急急忙忙地恢复侍寝,借以巩固自身的宠爱,压根儿就听不进他们这些懂医的劝言。但他看得出来,这位太子妃是不同的。或者说,太子爷对待妻子的态度是不同于其他皇室中人的。他并不把妃子当作附属,而是真真切切地将她看成欲牵手度余生的对象。所以他怜她,宠她,事事皆站在她的角度思考。而对魏旻言来说,已经等了十个月,也的确不差再多待几周,更何况……这段日子以来,他也并不是完全的禁欲,反倒以另一种方式尝了那颗禁忌的果实。约莫是发生在姚思浅怀孕四、五个月的时候。不同于过去纤瘦到略显干瘪的身材,小姑娘那会儿发育得尤其丰满,浑身散发出少妇独有的韵味,倒也别有一种勾人的诱惑。某日醒来,魏旻言自觉身下汗涔涔的,再低头看去,已是遗了一滩温热的液体。不出多久,躺在身侧的小姑娘也被这阵动静给惊醒。垂眸看了看,一片濡湿的床单,又晃着那双清明的大眼睛,与他四目相对。娇软如花似的唇瓣微微开合,每一下都撩拨着魏旻言的心弦。“所以我不是说了,我可以动动嘴皮帮你吗?”说完,她复又撇着嘴嘟囔道:“都怪你,非要拒绝我。”闻声,魏旻言几乎控制不住,用大手轻轻扣住她的头顶,便霸道地将她的小脑袋往下摁去。一室春光。作者有话要说:剩下的内容需要冥想。社会主义价值大好!第60章 秾纤合度聚仙阁里推杯换盏, 酒杯相互碰撞击出清脆的声响。阁中一共设置了六名朱唇粉面的酒姬,专门服侍那些出手阔绰大方的豪客。而此时,酒姬们正排排站在顶楼的贵宾包厢内, 笑吟吟地替客人劝酒布菜。“桃姬姑娘, 果真是面若桃花身似娇。”“只可惜先前来过几回都未能一睹姑娘的风采, 到底还是寿王爷的面子大。”这话儿说得是明褒暗贬。名唤桃姬的姑娘笑了笑,臻首轻垂, 勾人的唇微张,“过去没能亲眼瞻仰都尉大人的面容, 是桃姬没福气。”分明是应酬的话, 可从她那张嫣红的小嘴吐露出来,便让听者心里无比的舒坦。桃姬暗暗舒一口气, 转眼, 瞥见魏旻德面前那只酒杯已是空底朝天,不由使了个眼色, 示意身旁的姐妹为他斟酒,而自个儿却不动手。身处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场所,往低处看是以乞讨度日的贫民,而高处却是富得流油的权贵, 妄想着攀龙附凤的人多了去了。她止步不前, 自有人会巴巴儿地送上去。桃姬作为背后股东的家生婢子, 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整个聚仙阁的立场。她既然不肯过分亲近魏旻德,一来是抱持观望态度,二来……只能是站了对边。魏旻德高举酒杯, 冲着这位名满京城的美姬挑了个眉。后者怔了怔,自知该来的躲不过,便落落大方地抬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稍顿片刻,她复笑容款款地道:“奴婢也敬王爷。”魏旻德见状,却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似地嗤笑一声,双眸阴测测地斜睨着她。下一秒,他竟当着众人的面将杯子倒转过来,只见里头的茅台美酒顿时像开闸的河水般倾泻而出,撒了一地。紧接着,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魏旻德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沓白花花的银票,面额是二十两的,以厚度来看约莫有近三十张。“拿着钱赶紧滚。”这前后不出一分钟时间,却把整桌子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唯独坐在角落的女子,憋不住捂着嘴笑起来,“王爷对那小美女,当真是鲁莽了些。”万绿丛中一点红,本就显得格外醒目。偏偏这位红花似火的小夫人还不打算住嘴,她语气稍顿,又再次开口说道:“不过,以王爷如今身体状况来说,少喝点儿酒也是好事。”魏旻德撂下杯子,把杯底朝天,食指轻轻扣于其上。一下一下,愈到后来声音愈是沉重,“我这腿疾,比起父皇也算不得严重。”小夫人作为臣子,却是半点儿君臣伦理都没有,仍旧半开玩笑地说道:“你是说,皇帝老子快不行了?”魏旻德斜了她一眼,略表警告,可到底也没有出言制止她的大逆不道。而小夫人恍若未见,只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再过不久,皇帝老子八成会命太子监国。届时,与其静静等着他自个儿出差错,倒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末了,她又抿起两瓣红艳艳的丹唇,声音媚惑入骨。“毕竟,历史是由胜利者所撰的。”话音落地的刹那,魏旻德几乎是同时间回忆起那日。碰巧他和魏旻言同在父皇的病榻前侍疾。眼看那高高在上了一辈子的帝王,被千百种病痛折磨得越发消瘦,他心里竟无端地升起一丝怜悯。不是担忧或心疼,却是施舍般的怜悯。堂堂九五至尊,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享尽人世繁华,却得不到一份真心实意。甚至,当他人还好端端地躺在这里的时候,妻妾、儿女皆在暗地里开始筹谋他的身后之事。这样的皇位,不坐也罢。念头甫一出现,魏旻德立马掐断了它的后路,阻绝此念在脑海中蔓延开来。他当然得力争这个皇位,而且无路可退。否则,如何对得起那些押宝在自己身上的党羽,又如何对得起江氏的自我牺牲……正思及此,便听得魏旻言向躺卧在床的老皇帝谈论到军情。似是担心后者年迈,耳力退化,魏旻言刻意把语调放得相当放缓。“北芩将士的确天性骁勇,且弓马便利,但组织能力匮乏,战略方面远远不及我军。”“仅有最初几场交锋,因着我方军队尚未适应当地环境,小赢了一阵,之后便节节败退。”闻言,老皇帝面上难掩喜色,连连道了几声“好”。魏旻言趁势又追加了句,“父皇若真是觉得好,待到大军班师回朝那日,再逐一论赏便是。”皇帝听后,顿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他深深地凝看着魏旻言,两只瘦到凹陷的眼睛,仍闪烁着清明的光芒,不沾半点浊气。直至,魏旻言感到自身的心思皆被望穿,他才徐徐开口道:“朕并非不愿成全。”皇帝撇开目光,整个人平瘫在床,像是费尽了所有的气力般,将内心的顾虑娓娓道来。“时安那孩子是姚家独苗,将来不单继承国公的爵位,更是朕所倚重的贤臣,京中不知多少女子欲嫁之。”“而涵双,虽然不曾与北芩王子行过夫妻之实,可在世人眼里却与二婚无异。”“朕不得不忧心……”她配不上他。最后五个字,皇帝并未说出口,仅是吁气一声,似想借此把愁绪都吹个干净。“不过,经历这段日子,朕也算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等那时安孩子回京,朕便亲自下旨赐婚,也算了却一桩心事。”……魏旻言足尖刚踏入东宫,便听闻一阵阵吵杂的婴啼。尤其是两道声音忽大忽小,似在相互较劲儿,简直考验大人的耐心。他不禁眉头微蹙,抬脚便往儿女所居的东偏殿走去。尚未进门,姚思浅恬静而柔软的声音就透过门的缝隙,传了出来。此时,她正井井有度地指挥着下人道:“先把小皇女抱去西偏殿哄着,暂时分开一会儿。”魏旻言也不着急上前,反倒好整以暇地倚在门边,看她为着哄两个奶娃儿午睡,忙得像只无头苍蝇,他唇角的弧度却是不降反升。不知又过了多久,姚思浅才恍然发现自家夫君,正以副看好戏的姿态旁观着一切,气得眉毛都竖直了。方才面对孩子时,极力压抑住的怒火,这会儿都像烧开的水蒸气腾地喷发出来。“你……”魏旻言乍一瞧见他家小姑娘,火气急欲冒出头的样子,便眼明手快地向前几步,单手圈住了姚思浅孕后秾纤合度的腰肢。接着,不待人回神过来,又把微凉的唇凑近她薄薄的耳垂,低语道:“父皇总算同意了,华城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