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贺美没敢继续抬头看,虽然仅仅只是被余光捕捉到了一点,但还是吓了加贺美一大跳。她越发震惊。两只鬼,有两只阿斯莫德……为什么……凭什么?她拼命从地上翻身爬起,用尽全身力气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奔逃。然而这个空间并不是没有任何遮挡的空荡广场,加贺美没冲出几步就撞到了湿漉漉的墙壁,四脚朝天摔在了地上,她刚往前爬了两步,一只煞白而畸形的,只有三根手指的手就猛地从她身后伸了过来!只差一点就抓住了她的小腿。加贺美吓得魂飞魄散,她像个疯子一样在地上翻滚,因为这样是她此刻能做到的最快的移动方式。我要死了……她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完全没弄清楚眼前的谜团,也不知道这只名为阿斯莫德的鬼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身前,它明明应该在身后……还有,其他人呢?为什么这只鬼只是这样阴魂不散地跟着自己。祭宴到底是什么……这里到底是未来还是幻觉……我是身为人类的加贺美,还是名为加贺美的厉鬼,最后的一丝人性……她的大脑彻底混乱,只知道在地上不停地爬……往前爬。就在这时候……一面小小的镜子从她怀里掉了出来。啪嗒——镜子打开了。加贺美停止了向前爬行的动作。她呆呆地看着从怀里滚落出来的,自己视为珍宝的镜子。这是母亲的遗物,也是支撑她走到这一步的,唯一的意义。母亲离世的那天,加贺美才意识到,人是会死的。人类这种生物,一生都活在不确定当中,无论现在还是未来,没有任何事是一个人能够真正把握得住的。我们唯一能够明确的,是我们早晚有一天会走向死亡。这是人类关于自己唯一能够确定的事。巨大的悲伤与恐惧淹没了她,这份恐惧,甚至压倒了母亲离世的伤痛。加贺美不甘,她不知道这份不甘的情绪来自那里,也不愿意去深想,只是下意识地将它寄托在了刚死亡的母亲身上。也许我是想让母亲重新活过来?她这样想着。于是,她将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一面小巧的补妆镜带在了身上。而此刻,那面镜子从她的怀里掉了出来。似乎也同时将其他的某种不可见的东西,带了出来。昏暗的光线下,加贺美怔怔地看着那面镜子,它本不该映照出什么东西,但此刻,加贺美依旧清晰地看到了……她一抬头,就能看到远方天花板上的“阿斯莫德”,一扭头,就能看到身后正在追过来“阿斯莫德”。然而,镜子里,身后并没有“阿斯莫德”追过来。加贺美瞬间被巨大的恐惧笼罩。她不顾“阿斯莫德”即将冲到身前,抓起补妆镜照向前方,那本该倒立站着阿斯莫德的天花板上,此刻也并没有任何身影存在。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阿斯莫德……加贺美的脸色煞白。当她看向前方时,后方没有,看向后方时,前方没有。这并不是阿斯莫德在瞬间移动。而是……对于这个空间而言,没有前后的概念,能看到阿斯莫德的方向……就是前方。而她,选错了。第三百八十二章 诡异文字秦文玉安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天花板。前后,上下……方向的反馈并不和正常的感知一样。也就是说,在这个空间,前就是后,左就是右。强制他看到鬼的位置,并不是祭宴在帮忙降低难度,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人的本能是远离危险。明知道阿斯莫德就在那里,谁敢靠近?然而,一旦有人选择远离阿斯莫德,反而是在靠近它。这个地方的空间信息,是混乱的,但它有序。真正的生路和答案,就藏在前方。秦文玉一步步地靠近了它。除了他之外,伊吹有弦,玉木一,望月一生几人也做了同样的事。其中,伊吹有弦是最肯定的。因为她神乐面具的特殊性,从一开始那只“阿斯莫德”现身时,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对方没有“存在感”。也就是说,倒立站在天花板上的阿斯莫德,只是个空壳,或者说投影。它的真正作用只有一个——恐吓。伊吹有弦能清晰地感知到,所以,他们被分开了,否则这個陷阱对他们而言完全无法成立。四个人,虽然在不同的空间,但却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要想找到真正的通往下一层的通道并不困难。那只虚假的“阿斯莫德”的所在之处,就是入口。为了保证入口的绝对安全,洞悉人心的“祭宴”一定会将其设置在一个人类不敢靠近的地方。这样一来,就算有人运气逆天躲开了厉鬼的攻击,也无法找到真正的入口。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天花板上倒立站着的阿斯莫德如此恐怖。它泛着绿光的眼睛与山羊般的头颅,令人不寒而栗。但,没有一个人后退。齐刷刷的,四人迈步撞向了阿斯莫德。黑暗的世界突然动了。空间却违反正常状态的倒退而去。周遭的一切在迅速的变化着,秦文玉几人眼睁睁地看着旁边的墙壁在迅速解体,如同某种生物的血肉。直到……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现在身边,逐渐从虚幻变得真实。“嗨!”望月一生打了个招呼,他笑眯眯地看向其余人,说:“我们运气不错,只死了一个呢。”“不过,这栋楼有六层,一层死亡一个的话,我们也许走不出去。”他的话没什么人理睬,忽然间,本该不见的那个人……加贺美,却忽然出现在了地上。一具扭曲的,被拉长到难以理解的躯体正缠绕在一起,诡异地摆在地上。她的神情充满恐惧与痛苦,还有一眼就能看出的不甘。眼角的狰狞与嘴边的血迹,让她看起来像是仍活着一样。她死了。但她的尸体,随着第二层的结束,也来到了第三层。伊吹有弦不忍心去看,却忽然发现,加贺美扭曲的躯干上,有一些诡异的纹路?“请看加贺美小姐的左臂,那是什么?”她低声疑惑道。“纹身?”望月一生瞥了一眼,又皱起了眉头。不,加贺美没有纹身这种东西。在日本,除了混黑道的人外,少有人去做纹身,毕竟绝大多数的温泉店,对有纹身的客人都不愿意接待。而不让日本人泡温泉,对他们而言是一件极其难受的事。“文字。”秦文玉忽然说道。几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