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认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对错都需要为之付出相应的代价。也许这与他的职业有关……总之,他不是会抛下同伴的那种人。这时,一只手忽然按住了夏江的肩膀。夏江吓了一跳,刚要叫出声,却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了那个人。张语年?!他还在屋子里?可是刚才为什么没有看见他?张语年的手缓缓向下,抓住了她的右臂,然后微微用力。他要拉我起来?夏江感受到了张语年的手传来的力量,他想做什么?门边那只沾满鲜血的手臂越来越用力,门框被它抓得咔咔作响,眼看它就快要进来了!夏江终于坚定了决心,不管张语年要做什么,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她能做的,只有相信他。仿佛察觉到了夏江的心意,张语年的手稍微放轻了一些力道。夏江慢慢从床上下来,但想要不发出声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虽然她的动作很轻,但床铺还是发出了嘎吱嘎吱的细微响动。而这些声音,仿佛给了门口那个东西力量,那只全是血的手越来越狰狞。“吱呀——”门咧开得更大了。夏江缓缓瞪大了眼睛。这间屋子最多十五平米,窗户虽然开着,但从窗口爬出去就会坠入海中,根本就是找死!门口那个东西一进来,完全无处可躲……张语年到底要做什么?夏江抬头看向了张语年。黑暗中,她只能依稀看到张语年似乎点了点头。她看不清他的眼睛,但她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夏江完全离开了床铺,这时,张语年微微一用力,将夏江拉入了自己怀里。一向暴脾气的夏江刚要下意识地挣扎,却在自己耳中听到了张语年细微的声音。“嘘——”他的吐息热乎乎的钻进了夏江的脖子,这股热意立刻从脖颈爬到了耳根,再蔓延到脸颊。夏江不动弹了,她被张语年完全抱在了怀里,头枕着张语年的颈窝位置,大脑一片空白。她只感觉到张语年抱着她往某个方向迈出一步,就动了一下。然后……“砰!”门被完全打开了!是它!夏江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起来,门口那只血手的主人,就是自己刚上船时,梦到的那个站在走廊里的浑身鲜血的女人!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睁睁地看着它从门口缓缓地走了进来,两只血红的手不停地往下滴落鲜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这次……死定了。夏江恐惧地闭上了眼睛。张语年到底在做什么?就这样站在原地不动就能逃过厉鬼的眼睛吗?虽然屋子里并不亮,但就连她都能看到朦朦胧胧的轮廓,更别说是鬼了……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厉鬼的脚在地上拖行的声音缓慢而刺耳,让夏江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的头发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了,而那只浑身是血的鬼,已经近在眼前!她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贴靠,想躲,想逃走。但却被张语年用力地抱在怀里,他的身体也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壁,死死地挡住了她的动作。漆黑而静谧的深夜,厉鬼那带着腐朽恶臭的冰冷吐息缓缓靠过来。夏江终于忍耐不住,微微睁开了眼。然而这一眼,差点让她尖叫出声!一颗掉出了眼眶的腥红眼球正贴在她面前,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身影……第两百四十九章 蜃楼强烈的恐惧侵袭着夏江的心脏,张语年能明显地感觉到夏江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也在剧烈地颤抖。但只要她不动……只要她相信他,保持不动就好……恶臭,冰冷,诡异,夏江无法遏制自己的恐惧,她没有逃跑和尖叫仅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被张语年紧紧抱住的缘故。为什么我会进入这种地方?这是哪里……充满诡雾的海洋,充满谜团的女鬼,带着不祥气息的阴风,散发出宛如溺死者一样的恶臭。到底要多久才能结束……女鬼还在身边,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夏江也终于发现了眼下状况的诡异。它似乎……看不到他们?带着海腥味的风更加阴冷起来,掠过夏江和张语年的皮肤冰寒刺骨,在这诡异的惨惨阴风中,女鬼终于……缓缓离开了屋子。夏江的心脏怦怦直跳,直到女鬼的身影完全消失也没有缓和一些的征兆。“夏江小姐,可以离开了吗?”张语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夏江回过神,微微一挣,低着头离开了他的胸膛。身为警察的她非常明白什么是吊桥效应。简单来说,那是一种把因为恐惧而引起的悸动错认为爱情的可笑心理,但在这恐怖的大海,神秘的雪光号上,她感觉到了心底的某种东西在颤栗,比起恐惧,更像是别的某种东西。“它……它为什么看不见我们?”夏江的问题仿佛是为了故意错开话题,以及平复自己这颗稍显缭乱的心。但事实上,她确实也非常想知道。“因为这个。”张语年一边说话,一边往某个方向迈了一步。然后,夏江就眼睁睁地看着张语年……不见了。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次是真的。“明白了吗?”张语年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空气中出现。夏江微微一怔,随后……她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大海和雾气,都是提示吗?————天亮了。后半夜,张语年休息得很好,夏江也短暂地睡了一会儿,因为张语年说,那只鬼再来的可能性非常低。“这应该……是最后一天了吧?”夏江揉了揉眼睛,语气中终于带上了些许希望。“嗯。”张语年虽然回答了她的问题,但他的情绪似乎并不怎么高。“你在担心什么吗?”经过昨夜之后,张语年的想法和意见,在夏江的心底陡然间攀升了许多。张语年点点头,他没有隐瞒自己心底的担忧,说道:“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祭宴的名字会是遗失之岛。而且,虽然遭遇的事非常诡异,但目前一个人都没有死亡,我觉得……”张语年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之间,船舱内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嚎叫。“啊!!!”是平太?!那个因为祭宴而精神失常的年轻人?张语年立刻冲出了房间。“喂!”夏江赶紧跟上了他。两人赶到发出声响的房间时,门口已经有三个人了。金狐,鳯流,还有……林断飞。他们三个都在门口。“怎么回事?你们没在一起吗?”张语年问道。从过去世界逃离之时,他们四个是一起逃跑的,反倒是张语年落在了后面。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四人似乎也分开各自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