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记住了,还运用到实践中,并借此逃过一劫。谢寡妇说后怕,不敢想若是大宝真丢了该怎么办。她又何尝不是。好在那些可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好在此时此刻大宝还在她身边。比起感念上天,季妧更感激流浪汉。想想之前对他的防备,倒也不觉得后悔。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和感激是两码事。只不过,季妧觉得,以后可以对人家好一点,毕竟他保下了自己唯一的亲人,毕竟……错怪了他。季妧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大宝聊着。从他断断续续的话里,也算了解到了整件事情的大致经过。和她之前猜测的相差无几。只不过大宝其中一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你是说,那俩人贩子是有人特意找的?”谢寡妇吃了一惊。由于昨夜忙的太晚,今天胡家没有出摊,吃过饭,谢寡妇带着胡大成过来,让他当面给大宝陪个不是。要搁在以往,胡大成且有的闹。跟比自己小的小泥蛋子道歉,太跌份了。不过这次他倒是老老实实的,还像模像样给大宝鞠了一躬。看来,谢寡妇回去,应该有好好和他“谈心”。谢寡妇把话又问了一遍。季妧点了点头。那俩人抓住大宝往村口去的时候,矮个子的男人曾催促高个子的男人快点。高个子的男人却说“怕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要真被抓住了,也没有咱们的事,让他们找该找的人去。”当然,这并非大宝的原话,而是季妧根据他零散的叙述拼凑出来的。不过复述给大宝听的时候,大宝点了头,想来意思也差不到哪去。“不能吧?谁能干这缺德事!不怕被乡亲们骂死?”谢寡妇本能不相信这种猜测。都是一个村的,即便平日里有些磕磕绊绊骂骂咧咧,也不至于做这样的绝户事来报复,这得多狠的心,多大的仇啊!“你说你和大宝俩关门过日子,也没得罪过谁,谁能……”对上季妧清凌凌的视线,谢寡妇话音一顿,突然福至心灵“你是怀疑老季家?”季妧并不掩饰自己的怀疑。朱氏在村口与陌生男子碰头的事,即便后来有人证帮她证明了纯属误会,季妧还是持怀疑的态度。不多不少,正好两个。不差不离,一高一瘦。若说是巧合,这也未免太巧了些。黄骏才和他堂哥恰好那天来大丰村,而朱氏恰好在那个点出现在村口,又恰好碰到了迷路的二人。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么多巧合撞在一起,恐怕也不能称之为巧合了。“凭良心讲,我也觉得朱氏不是个玩意,可你要说她有胆子卖人,这……”谢寡妇直摇头,觉得季妧太高看朱氏了,而且朱氏的疑点已经洗清了。季妧对朱氏的本质了解的还算比较透彻,所以对谢寡妇的说法并没有否认。“朱氏即便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脑子。照她那一根直肠通到底的性子,真想卖了大宝,自己就动手抓了,绝想不到绕个圈委托别人。”“那你这啥意……你怀疑有人帮朱氏?”见季妧点头,谢寡妇惊问“是季老汉和康婆子?!”季庆山和康婆子吗……他们确实可以使动朱氏当枪。但那样的话,做什么费劲卖大宝,卖的应该是她。虽然以前也不是没卖过。而且季妧细想过这二人当时的反应,确认他们应该是不知情的。她心中另有怀疑的对象。当时她用刀抵着朱氏,朱氏万分惊慌之下,不向当家人季庆山求救,也不唤康婆子和季连槐,而是一个劲的喊季秀娥。生死关头能想起来的,要么是信赖不舍的亲人,要么就是有把握救自己的人。记忆中,朱氏和季秀娥处得并不怎么样,什么时候两人变得这样好了?生死相交的闺中密友,可能吗?季妧更倾向于第二种推测。那么问题来了——朱氏凭什么确信,季秀娥可以救自己?第197章 怀疑朱氏凭什么确信,季秀娥可以救自己?季庆山和康婆子的账季妧都不买,难不成朱氏还指望她能卖季秀娥面子?或者,朱氏那不是求救,而是威胁呢?季妧试图回想起这两人细微的表情动作。可惜当时她一心记挂在大宝身上,并没有多加留意。只记得朱氏情急失智,就快要吐露些什么的时候,季秀娥匆匆赶过来打断了她的话。朱氏当时要说什么?季秀娥的打断是有意还是无意?之后季秀娥还不止一次打断过朱氏,她似乎并不想让朱氏开口。朱氏干脆直接放话让她有什么事找季秀娥。季秀娥也确实在拼力帮朱氏周全。这种种加在一起,季妧不得不猜测,大宝被拐一事,或许跟季秀娥有关。谢寡妇更不信了。“你这大姑,多少年娘家都不咋回,她跟你有啥仇有啥怨,跟大宝又有啥仇怨?她就来住几天,实在犯不着呀!”季妧沉思了一会儿,从记忆中抽丝剥茧。“她许是跟我无仇无怨,跟我爹娘呢?”“这……”谢寡妇显然也在回忆。“老远的事,记不咋清了。她好像是不咋喜欢你娘,因为你娘是买……”谢寡妇咳了一声,及时止住了话头。季妧却道“没事谢姨,你只管说。”卫氏的来历在村里并不是什么秘密,这个没什么可避讳的。谢寡妇心里直埋怨自己,但季妧坚持要听,她也不好不说。“就……不是明媒正娶,她有些瞧不上。”说到这个,谢寡妇心里也有气。“就你娘那样的,不管是模样还是人品,十里八村找不出第二个!与人说话柔声和气,待人处事也一片诚心正意,她季秀娥有啥可嫌的?我看她和村里那些个红眼婆娘一样,就是嫉妒!非把你娘说的多么不堪,最好踩到泥里,才能衬出她们来!你娘一直不爱出门,也不爱与人相交,还不就因为这个?”谢寡妇扯着扯着扯远了,等意识到,赶忙打住。季妧扯了扯嘴角,尽量不去想别的。“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矛盾了?”谢寡妇迟疑不定“许是没了……你娘那性子你也有数,心里有啥轻易不肯对人说的……”这倒是真的。卫氏受康婆子苛待,都不肯向季连柏告状,更遑论把家里的矛盾告知外人了。但季妧莫名就是觉得,季秀娥对她以及对二房,不仅仅是不喜欢,或者瞧不上那么简单。眼神不会骗人。季秀娥登门那次,尽管她一直摆着长辈的谱,但那张寒冰似的脸以及枯井般的眼偶尔流露出的晦暗,让季妧都为之惊心。会不会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二房那个丢失的儿子。“谢姨,我弟弟是怎么丢的,我没啥印象了,你再给我说说。”提起这事,谢寡妇除了叹气还是叹气。“我记得清楚,当时正是秋收时节,连着几天天气不好,家家户户都在地里忙抢收。季家老老少少都撵地里去了,你弟才四个半月,离了你娘就哭,你娘没办法,只能背着下地。那么小的娃哪禁得住热?你爹就求了你爷,让你娘回去负责大家伙的饭食……”谢寡妇的面色越来越凝重。“那天晌午头,你娘在家做饭。灶房里热,你弟又闹觉,你娘添着柴看着锅,还要时不时把你弟抱出来凉凉风,一不留神糊了锅,你娘着急,把你弟放到房檐下的竹床上,就跑进灶间收拾,等再出来,你弟就不见了……”谁能想到呢?就那么一小会儿功夫,还是在自家院子里,孩子竟然能丢。“满村找遍没找到,镇上也找了……你是不知道,你娘差点没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