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姝平一开始坚决反对她将慢慢带到家里,无论她怎么软磨硬泡,就是不肯。最后喻唯熳也不敢再去求了,但能养着慢慢,还是靠的许贺沉。当时要不是她抱着猫去对门找许贺沉被赵姝平撞见,慢慢就被扔掉了。她当时刚刚把猫递给许贺沉说了句“我妈妈”,话还没说完,赵姝平就凑上来,那瞬赵姝平态度转变得极快,最是关切。赵姝平误会了,她以为猫是许家的。而后,慢慢就顺理成章被留在了家里。临走之前,她忘记将猫也带走,不知道慢慢在喻家待得怎么样,但想想,赵姝平也不会管,她从来眼里只有自己,这猫既然在她心里是许贺沉的,她虽然嫌弃,但应该也不会亏待了。喻唯熳抱起猫:“忘了问你叫什么。”邻居家这只猫重量还挺大,抱起来有些坠手,喻唯熳笑:“还挺沉,那就叫你沉沉吧。”说完她觉得这名字越叫越顺口,于是又叫了遍:“沉沉。”沉沉“喵”了一下,睁着乌黑又亮的圆眼睛看了喻唯熳一眼,又没精打采地歪头朝她闭上眼,舔了舔爪子,理都不带理她的。喻唯熳失笑,还是只有脾气,也挺高冷的猫。不过,这名字多好。临睡前刚躺到床上,许贺沉的消息像是掐着时间发过来:“睡觉锁好门窗。”折腾半天,胳膊上还有淤青,扯一下就痛,但喻唯熳却觉得不怎么疲惫了,她将枕头靠在背后,故意开玩笑回他:“干嘛?”许贺沉:“防我。”他净瞎说。手机充着电,温度不低,喻唯熳握着手机,机身滚烫温度自手掌传至全身,像握着的不是手机。是炽热滚烫。床头淡黄夜光笼罩满屋,平添一丝旖旎之感,喻唯熳嘴角不受控地弯起。两人还没加微信,是靠着短信来回传话。她心思一动,一字一字敲下:“短信也收钱的,我快没话费了。”有些幼稚,但喻唯熳不觉得多么不好意思。果然,许贺沉没再发。喻唯熳目不转睛盯着手机,来来回回按开关,屏幕一闪一闪。过了大概有三十秒,中国移动通信发来一条短信:【充值成功提醒】紧接着,微信提示音响了下,喻唯熳点开,通讯录那里多了个小红点。默契一般,在她点下接受那瞬间,许贺沉发来:“以后两手准备,半天短信半天微信。”*距离过年没几天,台里年前是最忙的时候,喻唯熳只请了一天假,没再多休息,脸上的红肿已经完全消掉,不大碍事。才仅仅一天没有上班,喻唯熳快走到电视台发现,这隔壁的一幢大厦已经围起了围栏,挂上了施工标识。喻唯熳刚到深城的时候这大厦生意就不算好,电视台寸土寸金,人流不少,但最近这大厦老是出故障,营销手段也追不上,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客流量了,没想到这才短短一天,就迅速不干了。也不知道是卖给了谁,能这么迅速就改建。她收回视线,走到电视台门口,刚好碰到王姐,王姐问她:“搬到澜湾花苑了吗?”“昨天下午就搬过去了。”喻唯熳说,“对了,那只猫我也带到家里了,邻居什么时候回来?”王姐说:“我也不太清楚,你先帮他带着,反正他留下的猫粮够吃好久的,我待会儿再帮你问问。”“行,他回来提前你告诉我一声,我把猫给他送回去。”上午台里开会,陈忠和挨组分配任务,到最后,又强调说:“咱们电视台旁边那个大厦,昨天刚开始拆的,这工程比较大,而且政府也关注,大家最近多注意一下,是个什么项目要建起来,自家门口的社会新闻,可不能错过啊。”“这个项目唯熳多跟进一下,跟财经频道那边也打好招呼,到时候推送一期新闻。”于是当天回家之后,喻唯熳特意抱着电脑找了找这大厦的相关资料,但保密性属实做得好,除了改建的消息之外,谁改的,哪家接的手,一概都没说。有点棘手,喻唯熳想再等等相关通知往外放,这事就这么耽搁了下去。恰好此时梁韵和给她发微信,问她新家在那儿,喻唯熳定位给她,没多久,梁韵和敲开门,掂着不少啤酒和夜宵,“快快快,袋子勒得我手疼死了。”喻唯熳接过:“买这么多干嘛?”“这不是庆祝你乔迁之喜吗,”梁韵和打量这屋子,“真不错啊,你自己布置的?”“一开始我搬进来的时候就这样,房东按她女朋友的喜好装修的。”梁韵和呦了下,随意说:“他女朋友跟你风格还挺像,不过这回的房东倒是不错。”啤酒挨个打开,梁韵和带了不少小龙虾,香味飘出来,沉沉闻着味出窝,凑到客厅桌前。梁韵和吃惊:“哇,你从哪儿来的猫?”喻唯熳把这猫的来历告诉她,梁韵和听了个稀罕,“我也没遇到过这种事,那你隔壁的邻居是干什么的?居然走这么长时间。”“不太清楚,好像是出差了?”梁韵和逗猫,问她:“这猫叫什么?”“王姐没告诉我,估计她也不知道,”喻唯熳说,“所以我给它起了一个,先这么叫着。”“叫什么?”“叫沉沉。”梁韵和一愣,这猫是挺沉,但心里涌上来的第一个念头不是体重沉的沉,而是许贺沉的沉,这么想,她也就这么说了:“是许贺沉的沉?”“是不是是不是?”喻唯熳不置可否,但也瞥她一眼:“吃饭。”这个念头一起,梁韵和想到什么,说:“啊对了,我去临省出差,在我们杂志社给定的酒店旁边看见许贺沉了,他应该是在应酬,不过他好像状态不太对,送走客户立马就让他秘书搀着上了车,那会儿我着急出现场,就没多留意。”喻唯熳立刻止了动作,许贺沉平日哪里这样过,居然到了让明礼扶着的地步。夜晚的一切重归寂静,窗外夜色深不见指,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太安静了,安静的过分。喻唯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望着黑压压的天,头一回觉得心里沉沉的不踏实。从前许贺沉还没坐上董事长这位置的时候,就担了公司不少项目,项目一多,应酬就少不了,但那时候他也有度,该喝的会喝,不该喝的滴酒不沾,也没有怎么醉过。昨天晚上两个人还聊过天,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不舒服了。实在是没什么睡意,她打开床头灯翻出微信,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存在于昨晚,往下拉是一片空白。喻唯熳琢磨半天,不知道他睡了没有,便先丢了个表情包过去。隔一秒看一眼手机,数到六十的时候,许贺沉回过来:“怎么还不睡?”喻唯熳想给他打个电话,但犹豫片刻,还是没打,只是问:“有个事儿想跟你打听打听。”她思来想去,突然灵光乍现,拿大厦改建的事问他:“我们电视台旁边那个大厦你知道吗,最近它要改建,我们台里让我出一期新闻,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资料,你知道什么情况吗?”刚发出去,许贺沉将电话打过来,喻唯熳猝不及防,接起:“喂?”许贺沉声音略低,嗓子有些干,但语气里仍有几分玩闹:“想知道?”喻唯熳听他声音也没有什么异样,心里重石落地,“你快说。”“这可是行业机密。”许贺沉老神在在,“这么轻易告诉你,我岂不是很亏?”喻唯熳反问:“那你想怎么样?”许贺沉存了心吊她胃口:“明天再来问我。”“很晚了,唯唯,晚安。”说完,电话就挂了,喻唯熳下意识涌到口边的“晚安”也随着“嘟嘟——”的忙音碎成线。--------------------作者有话要说:没错,就是许贺沉的沉:)第27章 青梅微甜挂断电话时, 许贺沉胃里还是有翻来覆去的细微痛感,但现在可以忽略,不过那日在酒店, 是实打实的难受。大厦负责人钱智森说什么也不肯让出大厦股份,谁都懂,电视台这块风水宝地, 就这么卖出去, 实在可惜, 不多捞一些钱, 那就亏大了。可这大厦本就如同涸辙之鱼,亏损的厉害,实际价值摆在这里,许贺沉不傻, 不可能让的太多。钱智森混迹商场这么多年, 最会软磨硬泡, 几杯酒下肚, 不答应的事也得答应,且他资历老, 还能怕了许贺沉一个小辈?酒桌上推杯换盏, 钱智森订的泸州老窖空了又空。灌不倒人, 见不到他有醉意,钱智森不想叫停。恰巧酒店里泸州老窖没有了, 许贺沉也不想再陪着虚情假意, 便交代服务员:“送瓶茅台上来。”钱智森喜笑颜开:“许董大方。”茅台摆到玻璃旋转桌上,许贺沉亲自给钱智森将酒杯倒满, “钱董客气。”你来我往谈了这么久,早就看出他在拍皮球, 准确的话就是不肯落地,先前还顾虑他的入行资历与年纪,而且论辈分还该叫他叔叔。但倚老卖老,是他不对,也是他不该。酒杯转到钱智森面前,许贺沉也给自己倒满,沉声说:“酒多伤身,钱董还是少喝得好,这瓶酒就当今天的收尾。”“论私交,我还得叫你声叔,咱们也别再客气了,”占据主动局势,许贺沉挑明了说:“其实这几年大厦也不容易,能撑到现在我知道钱叔肯定费了不少力气。”钱智森连说好几个“是”,却没发觉此时主动这一方早已不在他这边。“要说大厦现在的情况,钱叔应该比我明白,”许贺沉说:“您年纪也不小,何必还为这些事烦心?津耀跟您这么亲近,怎么能不拉一把。”钱智森:“对对对,我跟你爸交情不浅,亲兄弟明算账,这些我都看在眼里。”闻言,许贺沉立马接话:“钱叔这话说的对,亲兄弟明算账,有多少我们算多少,津耀肯定给大厦最合理的价格。”他掐起酒杯,目光凌厉一瞬,是沉沉压迫:“而且,也只有津耀能给。”钱智森一怔,不得不抬起酒杯与他对碰。他话里有话,除了津耀,没人接这大厦,最后一句也很明显,他原本要钱的如意算盘,阴沟翻船,也算是到头了。满杯茅台一饮而尽,胃部灼热感瞬间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