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里,厉正南看到了一个巨大铁笼,还有一株参天大树。不管是铁笼,还是参天大树下,都有水迹,仿佛刚刚刷洗过的样子,厉正南深邃的眼眸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王爷,你怎么亲自来了?”身后传来禁军统领耶鲁原真的声音。厉正南不由蹙了蹙眉,回眸冷寒的声音说道:“本王的孩子,自然得本王亲自寻。像耶鲁统领这般,将官兵滞留在院落外,自己一个人搜,要搜到猴年马月?”耶鲁原真握剑的手,紧了又紧,不动声色:“王爷有所不知,这家院落里,住的是一个老人,末将实在是怕惊着他,才会让我们的人,留在外面,先行进来打个招呼。毕竟皇上乃是仁君,若为了帮敬宣王找小世子、小格格,而惊着百姓,恐皇上那边说不过去。”“哼……”厉正南听闻冷哼,片刻之后连讽带刺:“耶鲁统领倒是忧国忧民,回去,本王定奏请皇上,给耶鲁统领讨个赏,褒奖一下。”“不敢当,不敢当,能为皇上与敬宣王效力,是臣的荣幸。”耶鲁原真不卑不亢,说着官场话,仿佛并不怕厉正南似的,这让厉正南的眼眸更加深邃。“追风,去将吕大人给本王唤来,让他带人将这个院落,好好搜一下。禁军乃是负责皇宫安危的,本王可不敢用,若皇上出了事,本王担不起责任。”厉正南冷沉着一张脸,毋庸置疑的声音吩咐着。“是。”追风急忙领命。他可没有忘记上次王爷与王妃大婚,大将军孙华风,赶来恭贺。小世子、小格格现身酒楼,想要杀他。自己带人追小世子与小格格时,也正好是耶鲁原真的突然出现,阻碍了自己,才让小世子、小格格给溜了。虽说当时耶鲁原真给出的理由是追盗贼,可这理由也太过牵强,毕竟耶鲁原真乃是禁军。想到这些,追风快步向外走去。“来人,给本统领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务必要帮敬宣王找到小世子、小格格。”就在厉正南给追风下完命令,耳边又响起了耶鲁原真冰冷的声音。厉正南沉声喝道:“慢着。”禁军们刚打算去搜,被厉正南这一声厉喝,吓得立刻止住脚步。“王爷可是还有什么吩咐?”耶鲁原真不动声色,望向厉正南询问。“本王刚刚的话,不够清楚吗?还是耶鲁统领耳背?”厉正南抬眸,俊美的脸上神色冷漠,墨瞳里带着一丝幽冷,质问着。耶鲁原真:“……”末将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帮敬宣王寻找小世子、小格格,在没找到之前,末将不敢回去,怕皇上怪罪。耶鲁原真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可厉正南并未从他眼眸里看到惧意,这让厉正南心中疑心更重。就在俩人眸光交汇,相互示威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二位官爷请喝茶。”厉正南抬眸望去,见一个八旬老者,正蹒跚向这边走来,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俩个茶杯,厉正南本想说,不喝的,可眸光却被老人手里的茶杯,所吸引。他伸出纤长的手指,端起茶盏,放在鼻尖处闻了闻,像是随口问道:“老人家,这是什么茶?”“回官爷,此乃是上好的碧螺春。”老人双眸囧囧有神,不卑不亢地回答着。让厉正南有种错觉,这人不像老人。“老人家,家境不错啊!不知道以前是干什么营生的?怎买的起如此昂贵的茶叶。”厉正南试探性的询问。“官爷笑话了,老朽就一个乡野之人,谈不上什么家境优越。只不过是小儿之前给了些散碎银两,便置办了一些茶叶而已。”说到这里,老人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小儿以前是个樵夫,不过会一些拳脚功夫,经常上山打猎,尤其喜欢抓捕猛虎。这个铁笼就是当年装猛虎的笼子,今个老朽见天气好,便将其洗刷了一番”。说到这里,老人顿了顿,后接着说道:“那时各酒楼所售卖的老虎肉,基本都是小儿所猎?”老人苍老的声音,几乎将厉正南心中的所有疑惑,解释了一番,厉正南不由低头望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茶盏。这唐花釉瓷,不论从色泽还是花色来看,都是上品,厉正南的眼眸眯了眯:“那老人家的儿子,现在何处?”“死了,死了……”老人仿佛很伤感地呢喃了俩句,转身向内屋走去,一边走,一边用苍老的声音说道:“官爷想搜便搜吧!老朽问心无愧,只求官爷不要弄坏了老朽的东西,因为每一样都是老朽儿子,生前留下的。”wap..com厉正南:“……”难道是自己多心。“王爷有所不知,这个老人着实可怜,从小家境贫寒,直到四十多岁,才讨得老婆,老婆难产,生下一子后,便死了。好在儿子争气,从小便跟一个教习师傅,学了点拳脚,经常上山打猎,才让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前俩年,老人的儿子,再次上山猎虎,却不想被俩只虎攻击,最后丧生虎口。”耶鲁原真仿佛背天书般,将老人悲惨的一生,说了出来。厉正南:“……”你很了解他?耶鲁原真拱手:“实不相瞒,其实这个老人与末将是一个地方的。所以末将才会如此关照他,特意进来与他打个招呼,不想竟然惹敬宣王疑心了,是末将的错。”“你为何刚刚不说?”厉正南低沉的声音再次询问。“末将怕敬宣王说,末将寻私。”耶鲁原真一改刚刚的嚣张,此时谦卑有礼,回答的滴水不漏。就在厉正南想要询问耶鲁原真是哪里人士时,好做一番调查的时候,追风与京兆府府尹吕木走了进来。“既然吕大人已经来了,末将觉得敬宣王说的也没有错,末将理应镇守好皇宫,保护皇上,末将先行告退。”耶鲁原真主动说道。厉正南:“……”莫不是刚刚真的是自己多心?耶鲁原真不是来阻碍自己寻找孩子的?如此想着,厉正南对着耶鲁原真背影,喝了一句:让兵部侍郎陈不一他一并撤兵,本王不需要你们的帮忙。“是。”耶鲁原真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厉正南:“……”他无语了。“王爷,吕大人来了。”追风拱手说道。“王爷你唤下官?”吕木毕恭毕敬。“吕大人,你带人将此处院落,仔仔细细搜查一遍,不要打碎老人家的东西。”听到追风与吕木之言,厉正南不得不收回思绪,对吕木吩咐着。而追风望着撤走了的禁军统领耶鲁原真,也是一脸茫然:“王爷,这人怎么如此识时务的走了,你对他说了什么?”厉正南深邃的眼神望了一眼大门,摇了摇头,回眸:“先不用管他,找小世子、小格格要紧,务必搜仔细了。”“是。”追风额首,带着一群人向里屋走去,厉正南也不断打量着四周,企图寻找蛛丝马迹。而耶鲁原真走出院落后,嘴角微勾,一挥手:“我们走。”就在刚刚,耶鲁原真与面具男子做了一番布局。耶鲁原真给面具男子一副老人面皮,带在了脸上。至于俩个孩子,面具男子说他自有安排,让耶鲁原真拖住厉正南。刚刚面具男子出来,便是已经安排妥当,耶鲁原真这才识相地离开。想到这一切,耶鲁原真的嘴角,再次向上勾了勾,跳上了马背。而厉正南将院落整个扫视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期间不断有官差前来禀报:“报,王爷,东厢房无异常。”“报,王爷,耳房无异常。”“报,内院也未发现小世子、小格格的身影。”……厉正南深邃如墨的眼眸如同无底深渊,不由紧了紧手:“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耶鲁原真与这个老人真的只是老乡?”如此想着,厉正南踏步向内院走去,走到内堂,厉正南的眼,再次眯了起来:“这个老人真干净,甭管是地面,还是桌面,都打扫的一尘不染,墙上挂着几张字画,都是名家字画,价值不菲。桌子上还有俩个花瓶,也是上好的古董玉器,都不是便宜货,难道卖老虎,能卖那么多银子?”如此想着,厉正南沉声喝道:“那个老人呢?”“回禀王爷,小的仿佛看见他往厨房而去。”一个官差听见厉正南询问,躬身说道。厉正南听闻,眸色一敛,快步向厨房的方向而去。厨房里,老人正躬着腰,往灶台里添草,仿佛准备烧火做饭,见厉正南进来,苍老的声音询问:“大人可要将这里一并搜一下?刚刚已经搜过了,若大人不放心,可以再搜。”老人一语道破厉正南的心思,厉正南反倒不好意思了,他像是随口问道:“那倒不必,在下见老人家墙上挂的画,仿佛不错,不知道是从哪里买的?”因为那几幅画,价值不菲,厉正南觉得里面有猫腻,才会有此一问。“大人说笑了,老朽虽然不识货,可老朽儿子识货,据说那几幅画价值不菲。是什么名家字画,世面上怎买不到?”老人苍老的声音不卑不亢地说着。厉正南不动声色再次追问:“是吗?若买不到,老人家是从哪里得来的?”“那是当今皇上所赐。是小儿几年前去狩猎,刚好遇到皇上出巡,遇到山贼袭击,小儿便搭弓上弦,救了他一命,他为了感谢我儿,便赐了几副字画,还有俩个古董花瓶,以示感谢!”老人家回答的滴水不漏,只是厉正南的浓眉却蹙了蹙:“老人家认识当今皇上?”“不识,是小儿与皇上有救命之恩。”老人不急不缓说着,厉正南点头暗暗记下,想寻皇上问一下,因为他从未听皇上说过欲刺一事,觉得老人说了谎。“这锅里是什么?”厉正南见锅盖紧闭,觉得这是唯一能藏人的地方,于是作势要掀开。老人急忙拦截:“官爷,这里面什么也没有,真的什么也没有,就是水而已。”老人越拦截,厉正南的眼眸越深邃,最后一把将其推开,“砰”的一声,掀开了锅盖,当场呆愣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