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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节(1 / 1)

玄甲骑出世无敌,这支重骑兵同样也是常胜军。哪怕是对阵骁果军的时候,一声号角全军突击,一样是如同天神下凡把对手碾个粉碎。只可惜这时候拦住马头的,偏偏是裴行俨的父亲,饶是他再怎么气愤,这时候也发作不得,只能求着老父赶紧松手让自己发动冲锋。裴仁基年轻时也是弓马娴熟的骁将,可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如今的他气血两衰一身本领十不存一,运筹调度尚可,征战厮杀已经不复为能。不过此时他是豁出性命,几乎是把全部的精力血气都用在拉拽缰绳上,错非裴行俨不顾人伦把老父打下马去,否则哪怕他有通天手段也没法带队下山冲锋。这位当下瓦岗军中第一虎臣,只能一边紧扣缰绳不让坐骑乱冲,一边朝着老父狂吼:咱们有那许多将士,难道就看着他们去死不成?”“事已无可为,不可妄自送了性命!观阵!给我好生的观阵!”裴仁基声嘶力竭态度近乎疯狂,这种态度也表明了他信心的坚定,根本没有商议的余地。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指着远方军阵:“若不想那些将士白白送命,就给我瞪大眼睛好好看着,看看玄甲骑是怎样厮杀的。想要带着自己的儿郎搏命,总要知道你面前是什么对手!”裴行俨的战马打了个清脆的响鼻,前蹄用力刨着眼前地面,似乎是在提醒主人早就该冲下去交锋。然则裴行俨双腿用力紧夹马腹,在其一身惊人神力之下,饶是这匹战马再如何神骏也只能乖乖待在原地一动不动。此刻即便裴仁基松手,裴行俨也没法再纵马冲锋。沙场形势瞬息万变,战机更是稍纵即逝。就在这片刻之间,战场上的情形已经发生巨变。玄甲步兵在屡次试探之后,终于成功撞入瓦岗步兵阵中。而指挥瓦岗步兵的战将亦非泛泛,匆忙之间调动兵马填补缺口试图靠着人力优势把玄甲步兵赶出去。可就在此时,玄甲骑已然发动。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因为玄甲骑的存在,才让瓦岗步兵束手束脚。然而玄甲骑并没有真的发动进攻,就是在那里待着轻轻动作,就让自家的步兵成功破坏了瓦岗步兵阵型,随后利用这片刻时机发动绝杀。成排的甲骑排成墙阵,重重拍在了步兵身上。本就动摇的阵型吃此一击,彻底四分五裂。饶是战将再如何努力维持,也终归无力挽回。就算裴行俨此时引兵冲锋,也根本逆转不了颓势,反倒可能被自家溃败步兵乱了阵脚。他不明白,老父到底为何如此?这回丢下的可不是零敲碎打的小股步兵,而是几千人的大军。即便是以瓦岗军的体量,这么大的损失也是伤筋动骨。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是图什么?可是不等裴行俨发问,战场上情形再变。却见玄甲骑在往返两次冲锋后,军中突然奔出一骑朝着那些被杀得四散奔逃的步兵喊着什么。由于距离的关系,裴行俨也听不到具体内容,只看到那些瓦岗兵士突然停住了脚步放弃了厮杀,随后便丢下兵器跪伏于地。不肯降伏的步兵当然存在,但是在玄甲军步骑合击之下本来就处于劣势,再有这么多人倒戈,剩下的兵马自然也就翻不起波浪。这是怎么回事?裴行俨看向老父,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些许老父反常举动背后的原因。难道这一切,老人家早已经知道了?那为何还要如此?第九百零一章 入阵(十一)“痴儿!沙场之上十荡十决固然痛快,但不过是寻常武夫手段,充其量也就是先锋之才。我辈为将固然要摒弃杂念一心杀敌,可是为人却总要多些考量,不可妄自送了性命。”军帐之内,裴仁基看着也面前一脸茫然的儿子,语气中满是叮嘱关爱之意。“你麾下那支甲骑乃是魏公的心头肉,若是损伤太过,纵然有功也不足以抵过。何况今时不同往日,主公于这支甲骑看得更重。徐乐不死不过无功,甲骑折损则是死罪。今日若真放你和玄甲骑拼杀,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到时候就算你真拿了徐乐首级回来,自己的脑袋也保不住。若不是为父掌兵,你的性命多半就要稀里糊涂送掉了。”“既然如此,主公为何?”“不如此何以服众?空耗兵马一无作为,下面的人又怎么会答应?主公再怎么样,也不会寒了部下之心。内军甲骑出阵便是主上对三军的交待,但是我辈身为主将,也要对主上有个交待。就算你今日真的不顾性命冲阵又能如何?你部下那些甲骑是否会随你卖命,谁又说得准?你是他们的主将不假,可是带兵的军将还有陈智略、尤奋威!他们哪个不是主公心腹?到时候那些甲骑听谁的,谁又说得准?”裴行俨看着老父,眼神中满是疑惑。他不会怀疑父亲的眼力和判断,可是却无法相信这个结果。若果真如此,那主公如此安排又为了什么?再说父亲既然看明白这一点,又为何白白丢出那几千步卒?“糊涂!你没看到那些兵马里出了多少降兵?这些兵马虽是按着官军编制,但是出身都是绿林。内中不少军将乃是翟让一手提拔,兵士中更有不少受过翟让恩惠,虽不算翟家嫡系却也是能为其舍命的义勇。这等人折损再多,主公也不至于怪罪。再者说来,绿林中人不管如何行事,总要把个义字挂在嘴上。如今屈膝降敌,义字何在?折了他们的锐气,比要了他们的性命更甚,主公虽不能因此贲赏,却绝不会因此降罪。”裴行俨只觉得遍体生寒,本是勇武绝伦的虎将能臣,此时却觉得周身无力,乃至维持跪坐姿态都已经成为一件极为吃力之事。哪怕是当日与宇文承基这等虎将厮杀时,哪怕再如何用力如何危险,他都没有这等绝望,更不会感到如此恐惧。刹那间裴行俨只觉得自己身处的军帐变成了无尽深渊,举目四望尽是黑压压一片不见半点光明。从何时开始,瓦岗军变成了这副模样?这还是自己知道的那个揭竿而起,天下不甘于臣服杨氏父子苛政的豪杰主动投奔之处?还是那个哪怕身处绝境也不衰不馁,不分尊卑无分贵贱,任意几人都能围坐篝火旁取暖笑骂,勾画自己富贵之后如何过活的瓦岗军?这样的军伍,这样的主上,为他卖命到底是为了什么!裴仁基一声叹息:“你我父子本就是降将,与绿林中人不是一条心。这既是祸胎却也是个福缘,正是看重这一点,主公才让为父执掌兵柄。然则今时不同往日,兵权或许就是取死之道。要想保全家人及自身性命,就得万事多想想。不能再像过去那般仗着本领肆意为之。你得明白,主公已经不是当初的魏公,瓦岗也不是翟让那时的样子。”“就算如此,这仗总得打赢才是。”裴行俨努力让自己的思维回到武人本份上:“洛阳不克玄甲不除,则万事休提。把兵马都折损光了,我们又拿什么争夺天下?主公又怎么坐稳天下?”“兵马自然是有的,别忘了我们手上那支精兵。主公并非翟让,他从心中就不喜草莽中人。只不过迫于时势,不得不暂且与他们周旋。自大破骁果之后,便有了以兵代匪的更易之心。何况眼下情形有变,更是到了非易不可的地步,于主公而言这也是必行之道。这些人的心性咱们都知道,哪里是好相与的?欲行大事必用非常手段,不过是早晚的分别罢了。徐乐的玄甲骑其实正是一口快刀,省了主公不少手脚。”“胜不过玄甲一切都是枉然!”“又怎么会胜不过?”裴仁基苦笑一声:“沙场上的胜负,从来也不是靠一二猛将的勇力胆气所能决定。玄甲虽勇不过孤军,主公大军在手怎会不胜?我让你仔细观看玄甲军阵杀法,就是让你出手之时能够赢得干净利落。尽量保全将士多立功勋,让主公看到咱们父子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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