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好吃了!”程航说,“裴卓没骗我,你该去开饭店。”司柠知道裴卓,是程航的高中同学兼大学室友,那也就是季明臣的朋友了。“裴卓夸张了。”季明臣说。程航摇头:“你可以和张阿姨一较高下。我这次找你求救实在太对了!早就该让你给我做一顿!”之前,程航说司柠点的那家餐厅难吃,真不是故意找茬儿。而司柠也不是完全不这么认为,只是当时满心恨着程航,连带着味觉都跟着扭曲了。现在吃到季明臣的手艺,两人一致认为:之前吃的那是什么玩意儿!司柠默默往碗里夹菜。她和程航同时看上一只虾,筷子悬在虾的头上,谁都没有先下手。“懂不懂孝敬长辈?”“懂不懂关爱晚辈?”程航急眼:“你这丫头!之前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还敢跟我叫嚣!”司柠是有那么一丢丢理亏的。她没想到程航那么没用,会吓到磕破脑袋。可这会儿当着外人的面,事情被光溜溜摆到台面上来,她觉得丢人,更觉得自己刁蛮任性的形象被树立了起来,顿时没了胃口。正要撂下筷子,她的餐碟里多了一只虾。季明臣给程航也夹一只,笑着说:“你也真是的,一只虾而已。”这话瞬间又给司柠撑腰了,她吸吸鼻子,看起来委屈巴巴。虽然她并不是要表现这幅样子,但她的外表就是如此,那双仿佛会说话的无辜眼睛,睫毛纤长,轻轻一眨,惹人怜惜。程航对着这张脸,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了,憋了半天,说了句:“还是我的错了?”气得去厨房盛汤。司柠目光小心翼翼跟着程航,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偷偷往他的碟子里放了只虾。转头时,她和季明臣的目光对上,脸腾地红了:“我可怜他。”季明臣忍笑,脑子里蹦出来一个词:拧巴的可爱。他夹了块鸡翅过去,这个是司柠最喜欢吃的了。司柠小声道谢,季明臣说:“你舅舅额头上的伤是很小的伤,几天就会好。”有了这话,司柠放下心来。“但以后也别这样。”季明臣又说,“万一呢,是不是?”司柠知道错,但忍不住抱怨:“他天天使唤我,就给我买了一次饭,还特别难吃。”这事那天程航打电话说了。季明臣知道那家餐厅,他没吃过,但学生有去的,口碑不错,是程航特意打听完才排队买的。怎么会特别难吃?“看不出,”季明臣弯弯唇,“口味还挺挑剔。”司柠承认,她是有些挑食,但是……“那这些还吃的惯吗?”“……”纠结了下,她选择诚实点头。季明臣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那以后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做给你吃。”一句话,司柠觉得身体仿佛失重。她知道这不是她渴望的那个意思,就像是她特别喜欢她的一位表姨做的东坡肉,每年去拜年,表姨都会和她说:柠柠哪天想吃就来找表姨,表姨做给你吃。她知道,他也是出于长辈的关心而说的。她都知道。可即便如此,她也还是像被人喂了满口的蜜糖,尝到了幸福的滋味。司柠紧抿着双唇,怕泄露笑意,却又克制不住贪心,说:“骗人是狗。”季明臣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直摇头:“上次是猪,这次是狗,你这是要损死我?”司柠绷着脸说:“我这是督促你不能说谎。”闻言,季明臣又给她夹了一块鸡翅,表情多了认真:“嗯,骗人是狗。”*下午,季明臣教司柠编程。原本的安排就是该今天上课,只是没有那顿饭而已。辅导结束后,程航敲门问季明臣什么时候出发?司柠跟着问:“你们要出去?”“不然呢?”程航说,“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我们过节。”“那我呢?”“家里待着。”“……”季明臣合上教案,说:“我们和大学同学一直想找个机会聚聚。之前定的不是今天。但是大家总是有事凑不齐,最后再三确定,才定的今天。”有了解释,司柠理解。可这似乎也不能作为甩了她的理由吧。季明臣去卫生间,司柠说:“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程航无语:“我为什么要带你一起去?”“我也想玩。”“……”“少给我废话,老实待着。保温箱有饭有菜有汤。”司柠还想再争取争取,但一想也是,要是她和陈幼清夏霖他们出去,肯定也不愿意带着不相干的人。司柠不再强求,只是哀怨地看着要出去玩的两个人。程航服了这个小祖宗,咬着牙视而不见,推了推季明臣就往外走。季明臣回头看了一眼——小姑娘很是高傲地别过头,转身回了房间。第12章 、求救聚会地点定在一个清吧。位置在二楼,整面墙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酒吧舞台。裴卓到的早,点了不少酒。见到季明臣和程航,他蹭一下站起来,过去就给了程航一拳:“爬着来的啊?再慢点儿,我就走了。”“走啊,谁拦你了?”程航说,“你当我们稀罕你呢。”说完,两人就跟傻子似的乐了,季明臣在一旁,也笑了。裴卓一边揽着一个坐下,上来就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那你这是要把公司移过来?”程航问,“没问题吗?”裴卓点头:“现在运营挺稳的,可以了。”“那咱们四个不就凑齐了吗!”程航激动地和裴卓碰了一个,季明臣补充:“我和志轩也在一个校区了。”“大志来主校区了?”裴卓说,“一会儿他来,我非让他……”话没说完,包间的门推开,张志轩来了。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女人。女人留着一头黑色直长发,身材苗条高挑,柔和的眉眼有一股南方水乡女孩的温婉。程航和裴卓对视了一下,都不认识这人。“介绍下。”张志轩抬抬笨重的黑框眼镜,“我研一的同学,黎惜月。碰巧在楼下遇见的。她说认识明臣就……”黎惜月上前一步,目光锁定在季明臣身上,笑着说:“季老师还记得我吗?”*灯火通明的街上,炸鸡味香浓,排队的人络绎不绝。“……那你想好弹什么曲子了吗?找个最难的!”司柠听着陈幼清给“最难的”三个字加了八度,抬了下手机,歪歪身子看前面还有多少个人才轮到她。“我也得练。”她回道,“最难的也可能砸锅。”陈幼清想想也是,又说:“我听说这次学校除了比赛,还要选出来一些人凑一起搞个汇演。”“每年都这么说。”“今年真有可能,建校65周年啊。”两人再聊了几句文艺展演的事,又说点儿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