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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1 / 1)

李裕在离院呆了这么长时间,应当也是烦闷的,区老夫人没有戳破。温印起身,又朝区老夫人道,“外祖母,我晌午要吃素鹅。”区老夫人叹道,“知道了。”温印这才笑了笑,又朝李裕道,“替我照顾好外祖母。”李裕点头。温印朝他眨了眨眼,李裕唇畔微微勾勒。等下了玉兰楼,温印很快上了马车,周妈催促马车快些。“账册在哪里?”温印问起。周妈道,“昨日东家提起,老奴就留了心,让鲁伯让账册放回了库房中,不在老夫人苑中,这样不会被老夫人发现。”周妈处事妥帖,温印放心。眼下还是晨间,到下午还有好几个时辰,时间虽然紧,但不是没有可能看完,就得处处紧张,实在不行,还也好再寻一处机会,但外祖母精明,这次是因为李裕在的缘故,但再有下次,外祖母未必不会觉察。“再快些。”温印嘱咐声。车夫应声。眼见马车加快驶离,李裕收回目光,虽然不知晓温印要做什么事,但能看得出温印着急。他尽量多给她争取些时间。李裕端起茶盏,没有显露旁的痕迹。“都出去吧,也让外面的评弹撤了。”老夫人吩咐了声,清维几人跟着退了出去。李裕放下茶盏,转眸看向区老夫人,老夫人是有话要单独同他说。宋时遇见旁人出来,旁的禁军问道,“头,怎么做?”宋时遇头疼,“就在这里,都看紧些,如果出事赶紧去。”禁军应声。宋时遇觉得这一趟回京,一定告假半个月,哪里都不去,就在家中躺着。屏风后,区老夫人沉声开口,“殿下,老身的儿女都过世了,就剩了阿茵和阿暖两个外孙女,在老身这处,孙女,外孙女,没有区别。殿下身在其中,比老身更知晓朝中局势,如今阿暖已经不在长风了,老身身边只有阿茵一人了……”李裕认真听着,没有打断,也忽然意识到,方才外祖母没有再坚持同温印一道回老宅,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缘故,就是想单独同他说些话。要避开温印。李裕看向区老夫人,“外祖母您说吧,李裕听着。”区老夫人知晓他心中有数,也不多旁的弯弯绕绕,直截了当,“阿茵从小就有主见,人也生得好看,京中想去永安侯府提亲的世家踏破了侯府的门槛,但她爹慎重,婚事也一直没定下来,就是老身不提,殿下心中应当也清楚,老身也好,阿茵的祖母和父亲也好,都不希望阿茵入宫。”区老夫人说完便停了下来,李裕温声应道,“裕儿知道,外祖母但说无妨,裕儿听着。”李裕这么说,区老夫人才跟着点头,继续道,“无论怎样,阴差阳错也好,姻缘天定也好,眼下阿茵同殿下一处,这是我也好,阿茵的祖母和父亲也好,都没有意料到的。但见殿下和阿茵要好,老身心中欣慰,但有担忧。”李裕目光看向区老夫人,“外祖母您说吧,裕儿都听着,外祖母要问什么,裕儿都知无不言。”区老夫人笑了笑,温和道,“好,那老身就直说了,殿下勿怪。殿下眼下身陷囹圄,逆势时与阿茵在一处,年少相伴,自然有年少时的情谊,但老身想问殿下一声,日后,殿下想如何?”李裕坦荡,“眼下如何,日后便如何。”区老夫人又道,“老身是商家,在商言商,商家最讲信誉,也习惯做事之前都约定清楚,但同皇家做生意,怎么做都吃亏。”李裕会意,“君无戏言,外祖母想问什么,李裕不会一个假字;李裕答应外祖母的,也必定会信守承诺,外祖母可以放心。”区老夫人点头,“好,那老身就问了。今日永安侯府也好,娄家也好,如果倾尽全力,救殿下出囹圄,等殿下日后羽翼丰满,要如何待阿茵?”李裕沉声,“待卿如一。”***回到老宅,温印和周妈快步往库房去,账册已经备好,温印落座,“周妈我看得快,不用管我,把相关的账册都拿过来,还有,让鲁伯来这里一趟,娄家早前的生意鲁伯都清楚,让他同我一处。”“是,东家。”周妈应声。温印摊开一本账册,一页页翻过去,还有几个时辰,应该能看出端倪。作者有话说:补齐啦,不欠稿了今天的更新在晚上,等我!第079章 对小奶狗好些“东家。”少顷, 鲁伯来了仓库这处。“鲁伯,来了?”温印问候了声,而后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账册。“东家, 周妈都同老奴说了。”鲁伯上前,见她淹没在账册中, “但这么多账册,东家看得过来吗?”温印温声道, “没事,先挑舅舅出事前后三年的账册看, 能迅速看完, 就是鲁伯您要是手上没事, 今日空出时间同我一处,早前娄家的生意您最清楚,如果有疑问的地方,我可以直接问您快些。”鲁伯颔首,“东家放心,周妈已经同老奴说过,老奴推了旁的事情, 今日专程同东家一处。老奴就在这离,东家有时就问。”“好。”温印轻声。时间有些紧,温印没做旁的耽误, 低着头继续看着手中翻阅的那本账册。鲁伯对温印很熟悉。温印在专注看账册, 没有疑问的时候,鲁伯没有出声打扰她。鲁伯也在一侧随机翻开一本账册。年代有些久了,但是其中不少内容鲁伯都有印象。那时候娄家的生意还是大爷在照看。东家很清楚, 如果要查账册, 看哪一年的账目出了问题, 便至少要查前后三年的账目才能尽可能看出前置和端倪。鲁伯来之前,温印就已经看了好些。外祖母说起过,从舅舅主事娄家生意开始,账册就非常清楚。舅舅很注重账目的清晰。因为从舅舅经营娄家的生意开始,娄家的生意连翻增长,这就要求账目要比早前都更细致详尽,舅舅才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清楚娄家上下所有生意的近况。而温印从这些账册里,也很容易能看出娄家生意的变化,什么时候开始涉猎什么领域的生意,都能看到端倪,尤其是娄家与临近诸国的生意往来,也是从舅舅这处开始的,所以无论后来外祖母接手娄家的生意也好,还是生意到了她这处也好,都是舅舅打下的基础。账册的一串串数字,在温印看来都不是简单的数字,而是还能在脑海中串联成一幅幅清晰的生意扩展版图。她看得是账目,但却好似细致回顾了那些年舅舅手中的生意往来进展……是一部编年史。到再一本账册的时候,温印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处上,略微皱了起眉头,长宁九年?如果温印没有记错,李裕是在天家登基后两年才出生的,长宁九年,那李裕那时才七岁……温印不由笑了笑。但很快,温印又怔住。她早前看账册从来不会如此,怎么眼下看到这些年号都会想到李裕的?温印指尖微微滞了滞,喉间也轻轻咽了咽,而且,是不自然就想到李裕……但很快,温印又收起思绪,朝鲁伯问起正事来,“鲁伯,你对这笔开支有印象吗?”鲁伯温声凑近,温印也将账目摊开放在鲁伯跟前。鲁伯眼下虽然是娄府的管家,管理着娄府新旧两处宅子的琐碎事宜。但在舅舅还在的时候,鲁伯是跟着舅舅管账的,舅舅也很信任鲁伯,这些账目大都过了鲁伯的眼,鲁伯有印象。鲁伯是年迈之后才开始做了娄府的管家,但生意上的事,鲁伯堪比娄家生意上的管事。鲁伯仔细看了看账册,为了确认印象,又前后翻了翻,口中从迟疑到确认,“长宁九年……老奴记起来了,这笔账老奴还真记得!”鲁伯将账册还到温印跟前,一面朝她道,“东家,当时大爷说是要去沧州那处做生意,因为早前没有同沧州场边有这么深的交易往来,都是走得旁的中间商人,所以算不得熟络,大爷谨慎,在备足了货物交易的银两之后,怕银子不够,又提前准备了,这笔就是当初从钱庄里提出来的银票,大爷是随身带去的。年头有些久了,老奴记不得具体细节,但如果没记错,那一趟东家要去沧州谈的,是马匹生意。”马匹生意,沧州……温印莫名想起了阮家,就是同陆家是姻亲的商户阮家!阮家也是在沧州做马匹时间的,这未必有些太过巧合了。而且,长宁九年……温印忽然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她如果没有记错,舅舅就是长宁九年过世的……沧州,温印倒吸一口凉气。舅舅就是这趟去沧州后,再没有回来过……温印攥紧掌心,又重新看回了账册,前前后后翻了好几次,直至鲁伯都出声,“东家,大爷就是这一趟去了之后,遇到了暴雨滑坡……”温印没有应声。鲁伯说的,她之前就已经想到过了;刚才,她想的是另一件事。无论是账册的记载也好,还是鲁伯刚才的回忆佐证也好,都肯定了一件事——舅舅去沧州做马匹,为表诚意,银子早就付过了,但舅舅谨慎,即便付过了银子,还是担心中途会出差池,所以让鲁伯从库房和钱庄提了银票出来,以备不时之需,因为舅舅很清楚,钱是小事,生意打通是大事。舅舅能做这么周全的准备,反过来又说明一件事,这一趟去沧州,舅舅是抱着势在必行的心思去的,也做足了准备。既然如此,舅舅又怎么会签下死签,找人借印子钱呢!这根本说不通。当时跟着舅舅去沧州的人已经不在了,没人知道当时沧州出了什么事,而舅舅将这件事压了下来,所以外祖母不知晓。但舅舅借下的这笔印子钱,在账目上来看已经让人提了银票还上了,所以这其中不是有疑点,而是疑点重重。光是这些都说不通,还有沧州的马匹生意。自温印接手娄家的生意以来,娄家就没碰过马匹买卖,但从账册上的记载和鲁伯刚才的描述来看,舅舅当时应当十拿九稳。既然都十拿九稳了,不应当因为舅舅过世,就一点水漂都没有,石沉大海。温印眉头微拢,“鲁伯,能同我说说沧州的马匹生意吗?”鲁伯颔首,“是,东家,早些的时候,南顺和苍月还没有取走东陵的南部十八城,当时沧州地理位置优越,在东陵,长风和巴尔三国的交接之处,从巴尔来的马匹,在沧州交付给长风和东陵两国。大爷当时也是去了很多次,打通了那边的关,但遗憾的是后来大爷过世,这笔买卖就不了了之了。东家可能不知晓,长宁九年的时候,沧州那边还生了一场动乱,不少人都死在沧州,所以,当初做马匹生意的银子是拿不回来了,也就没了下文……”鲁伯这么说,便解释得通银子付出去,生意却未进展的缘故了。温印刚想开口,鲁伯又道,“还有一事,东家怕是要问。”“鲁伯你说。”温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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