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岁见任吟出来了,连忙迎上去,“怎么样?在幻境有没有参透什么?”任吟回过神,目光始终不敢去看裴湮——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像个剑客。剑客,应该生死无畏。但她畏惧的太多。就像之前在丧葬阁,她畏惧墨青。如今在月华宫,她也畏惧裴湮。任吟强颜欢笑说,“嗯,参悟到了一点。”其实是没有。所有的幻境总结起来只有一个建议:既然在丹道有天赋,不如专心修丹道。类似的话,她不知道的听了多少。梦想与现实的冲突。周围的声音都好像是在为她好,可言语之间都在劝她认命。郁岁见她脸色苍白,默了两秒,“我这儿有一套剑法,修成可以飞升。”她冷不丁问,“你愿意拜我为师吗?”任吟:“????”任吟:“!!!!”谁收徒也不敢说这种丧心病狂的话啊!君不见。裴湮还没飞升呢!郁岁自顾自说着,“但此功法有些邪门。”系统生出不好的预感。任吟忙劝说:“邪门歪道是要不得的,岁岁。”郁岁哎了声:“不是歪门邪道。”“只不过需要自宫而已。”任吟:“??”郁岁深沉说:“欲练神功,引刀自宫。”任吟一言难尽。郁岁拍拍她肩膀,“我现在与问天宗也没什么关系,不存在乱辈分的关系,再者丧葬阁亦需要后继有人,倘若你愿意,就来丧葬阁找我吧。”“我收徒的唯一标准。”“就是断情绝爱,引刀自宫。”任吟恍惚:“好,好的。”许是和郁岁呆久了,重点竟有几分错误。她心想。就算拜师了,辈分也没乱,毕竟裴湮之前是她的师尊。系统骂骂咧咧。【系统撒泼:不可以!不可以!】【系统:你怎么能收徒呢?你不可以收的!】郁岁道德绑架,“你好残忍。”“你为什么不能去圆人家小姑娘一个梦?”系统愣住。【系统期期艾艾:残,残忍吗?】郁岁极为肯定的嗯了声。系统没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是夜。夜深人静,月色朦胧。郁岁正在池塘边帮仙鹤梳理毛发。仙鹤睡眼惺忪的望向郁岁,不晓得她为什么要在大半夜折腾自己。了之走了过来,许是月色温柔,银霜洒落,将其眉眼衬托的格外勾人,“阁主还不睡吗?”郁岁恹恹抬眼。“大师,我心中有惑。”了之这业务熟练啊:“贫僧愿为阁主解惑。”他是佛子。德高望重(?),多少人渴望他能为之解惑呢。郁岁默了两秒,迷茫说。“我今天劝人自宫。”了之下半身一凉,艰涩说,“这,贫僧是未曾想过的。”虽然他从不用这个玩意儿,但想想都好痛。了之依靠顽强的职业道德,耐心而温柔的询问,“阁主是因为愧疚?”郁岁搂住仙鹤,“有一点点。”就一点点。毕竟任吟尚未同意,也不至于提前预支太多愧疚。“但我往常是不愿意多管闲事的。”了之的瞳孔颜色很浅,月光仿若跃进其中,倾泄而出,在眼尾拖曳出一束流光,“阁主这是入世了。”郁岁眨眨眼,没在意了之说了什么,自顾自说着,“大师真好看。”要不怎么说,人认真起来是最好看的呢。仙鹤猝然睁眼,仔细打量了之,随意摇摇头,嫌弃之态溢于言表,黑珍珠般的眼珠透出一个明显的意思:“你怎么瞎的?”了之耳根泛着淡淡的粉色:“……”他喉结滚动,片刻,重新微笑起来,“贫僧渴望成亲,阁主可愿意与裴剑尊和离?”他一不正经起来。郁岁就恹恹收回视线,态度转变极快。了之:“……”佛曰,色即是空,但是为什么!郁岁问:“入世,是什么意思?”了之微笑:“阁主既然已经入世,以后会懂得的。”郁岁眨眨眼。“我会与这个世界,羁绊越来越深?”了之:“阁主聪慧。”郁岁搂着仙鹤,无意识地为仙鹤梳着毛。了之发自肺腑的感叹:“贫僧好想做阁主怀中的那只鹤。”郁岁抬抬眼。了之说,“这也是修行的一种。”郁岁依旧静静看他。了之垂下眼,解释是何种修行,“坐怀不能淫。”郁岁默然片刻:“大师博学。”这词造的让她无话可说。但其实入不入世她并不在意。只是羁绊加深而已,无甚大碍。她纠结的是,无情道。从出幻境开始。就有一种奇怪的冲动,特别想要去修炼无情道,好像这套功法就是为她而生的一般。郁岁叹了口气。了之劝慰:“阁主顺其自然便好。”郁岁:“大师,你这样容易失业的。”了之双手合十,满面微笑:“所以贫僧如今成了丧葬阁的员工。”郁岁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