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湮将铜币塞进她手心,“感受一下,哪边是正面。”郁岁肉眼都分辨不出,如今单凭感觉更毫无头绪,总觉得一模一样啊。她试探性地说,“这一面是正面?”百分之五十的正确率。裴湮拖着腔调嗯了声,“不是。”郁岁看不到他的表情,单凭声音只觉得他好欠揍。她将铜币翻了个面,“这是正面。”铜币年代久远,颇为破旧,色泽也颇为黯淡,偏向黑色,雕刻着复杂花纹,似是散发出不详气息,落入细白的柔荑□□把玩,又多了几分说不清的靡色。裴湮支着下巴,目光落在她的手指,眸色晦暗,在郁岁等的不耐时,慢吞吞的说,“不是。”郁岁:“??”不是?总共就两面,两面都不是正面?裴湮啊了声:“为师才想起来,这枚铜币不分正反。”郁岁:“??”被耍的颇有几分恼怒,似是娇嗔地将铜币砸到他胸口,“你怎么这样!”正巧落在了伤口处。郁岁摘下丝带就看到裴湮胸口的血迹,宛如一朵正在灿烂绽放,又娇艳欲滴的花朵。她愣住。“师父?”裴湮不喜血迹,总觉得血这种东西太脏,他微微蹙眉,重新将丝带替郁岁缠住,“为师换个衣服。”郁岁沉默两秒,又腼腆又礼貌的征求意见,“那……那我可以看看吗?”“……”裴湮失笑,“这般好色?”郁岁摸了摸脸。哪里就好色他?她嘟囔着,“若我总是看别人的才叫好色呢,我如今只看师父的,这叫专一。”裴湮用指尖点了下她额头。歪理真多。但没同意。郁岁思来想去,实在对裴湮的伤好奇,这世间还有谁能够伤到裴湮呢?跑到了裴湮的寝居,稍微将丝带向下扒拉了下,露出一点点缝隙,看到了那雪色肌肤的猩红伤口,触目惊心,却又格外迷人。郁岁呆若木鸡,维持着扒拉丝带的姿势,“这伤,是天雷所伤吗?”作者有话说:岁岁:这世间还有谁能够伤到裴湮呢?厌厌:你啊。理论上还有一更。会很晚,大家可以明天早上起来再看。第34章裴湮穿好衣服, 打趣道,“还没看够?”郁岁扯下丝带,固执地又问了一遍, “是天雷伤到的吗?”“是啊。”郁岁走到他身边,扒拉开他的衣衫, 看他胸口的伤。裴湮任由她动作。像一朵妖艳的话任君采颉。“扒开了,可要承担后果呢, 岁岁。”郁岁动作一僵,紧接着就很愤怒, “你都受伤了, 干嘛还开玩笑?”“这是怎么伤到的?”“疼不疼?药也没好好涂,伤口都崩开了。”裴湮敛了淡淡笑意,垂眸。能看到漂亮的黛眉紧紧蹙着, 唇瓣开开合合又是心疼又是恼怒的嘟囔着,前者是因为他受伤,后者是在骂伤到他的人。这般真心实意。裴湮也并非没有经历过,别人不提, 单单是他那三个徒弟见他受伤亦会关切与为他报仇, 只不过……心中的感觉是不同的。好似天光乍泄, 碎影掉落, 暖了寒冬。难受。他心想。冰化成水,是一个又漫长又难熬的过程, 暖阳灼烧的痛苦,融化的哗哗水声, 简直聒噪的惹人心烦。裴湮抬手抵挡了她要重新帮忙上药的动作, 卸下伪装, 态度有几分显而易见的冷漠, “不必了,我上过药了。”郁岁动作顿住,“可是……”裴湮穿好衣服,又挂上了温润的伪装,“岁岁可知道天道宠儿这种说法?”郁岁注意到他的动作,以为他是不喜欢叫别人看到自己狼狈模样才如此——毕竟他是剑尊,无所不能的剑尊,怎么能受伤呢?思及此,她收了药,坐在了裴湮身边,颇有几分乖觉,“天道宠儿,是气运之子吗?”裴湮颔首:“嗯。”郁岁眉头蹙的更紧了:“所以这个伤,是因为天道宠儿而受的吗?”裴湮坦诚说:“是呢。”他还算公道的点评了自己,“也是自作自受。”忽然见郁岁霍然起身,满面愠色,“欺人太甚!就因为他是气运之子吗?”他?他是谁?还有其他的气运之子吗?不应该呀。天道怎么可能同时宠爱两个人呢?稍微偏心一点,气运便会少一点,另一个也不会再是气运之子了,更称不上天道宠儿。裴湮不怎么走心的哄着:“别气。”“与气运之子没关系。”“怎么受的伤?”她问。就像一只凶巴巴的小奶猫。裴湮:“天雷劈的。”“许是我要渡劫飞升了吧。”郁岁漂亮的大眼睛瞪着他。一点也不信他说的话。怎么可能飞升?裴湮修为深厚,早就可以飞升了,如今没有飞升,显然是因为天道要让他做宁孤临的垫脚石。——在系统给出的大概剧情之中,宁孤临是打不过裴湮的,而裴湮性格厌世,觉得这种生活无趣,于是破了一十三洲的结界,放出邪魔,整个共沉沦。这种剧情。更像是宁孤临无论如何都无法击垮裴湮,天道给宁孤临开了后门,出手灭掉了裴湮,还称裴湮给他安了个厌世疯批的反派人设。——天道给宁孤临开的后门,就是让系统绑定她,让她修无情道,杀夫证道,杀了反派。再者说,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准刚完成任务就被赶回了混沌之境。至于后面的剧情。郁岁都能替天道写完。无非就是宁孤临击退了邪魔,重建结界,再秀一些,还可以让其彻底消灭邪魔,让一十三洲从此再也不需要结界,再也不用时时担心会有邪魔入侵。按照这种剧情发展。宁孤临才是一十三洲的救世主,而且成长经历的离奇与精妙,几乎无人能与之比肩。唯一一个能与之相比的裴湮,早就名声坏透,哪怕是提起他都会叫人觉得憎恶。如果让系统知道郁岁的想法,一定大呼冤枉。它虽然满口胡言,但也不是句句谎话啊!再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