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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1 / 1)

回家的路上,米和斜眼看米糯糯,“怎么喜欢上的?”“她看不惯高年级男生欺负低年级,上去把他们给揍了,当时就觉得,哪儿有姑娘打架这么好看的,嗨说了您也不懂。”“我怎么不懂,我就是这么看上你妈的。”米糯糯挑眉,“那咱是真爷儿俩!那……妈是什么时候看上您的呀?”米和一愣,琢磨了半天,他答不上来,因为殷天从没说过。那天夜里,米和凶狠地咄咄逼问,用尽了律师尔虞我诈的盘问手段。殷天在生完米糯糯后睡眠开始恢复正常,生完米团子后更是嗜睡。米和嗡嗡嗡嗡嗡嗡嗡嗡,似百只蚊蝇齐齐飞舞。烦,烦死了!吵,吵死了!真的是吵死了!没完了!有完没完了!殷天拽着米和滚下床,一屁股坐他肚子上,擦着嘴角的口水,“忘了,忘了!老子他妈忘了!”米和委屈地哽咽,“你就是不爱我。”门外,老殷看米糯糯,米糯糯看米团子,米团子看张乙安。“劝吗?”“劝得动吗?”“那总不能见死不救啊?”“你救了连你一块揍你信吗?“我信。”四人做鸟兽散。次日,米和躺床上直哼哼,虚得一茬茬冷汗,请了一天的假。米糯糯进来看笑话。米和恨恨,“笑什么笑!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儿!”第48章撒旦的符号庭审结束后, 孙苏祺推着郭锡枰来殷天家蹭饭。她在水池洗菜择菜,张乙安肉类摆盘,老殷按着包装说明翻炒着火锅底料。三人占着厨房, 只留下殷天和郭锡枰这俩伤员在沙发上, 别扭地大眼瞪小眼。火热地辣气冲天, 老殷止不住地打震天喷嚏,如雷贯耳。张乙安摁开油烟机, “不是说你行嘛, 你行哪去了!”老殷涕泗横流,“我按着步骤来的, 是你有问题, 买这么辣!咱家一伤员,一脑子有问题的, 一孕妇,还有咱俩土埋半截的,怎么吃!”孙苏祺笑嘻嘻探头看炒锅, “我买的,我最爱变态辣, 情不自禁就选了它。”老殷回头瞪她, “你揣着崽呢……酸……”他想着一词儿,可几个喷嚏出去,脑子给辣忘了。“酸儿辣女!”张乙安激动起来, “肯定是小姑娘, 哎呦, 小棉袄好, 小棉袄最贴心!”老殷捏着鼻子, 哼声瞥客厅, “长歪了就成冲锋衣了!”殷天正挖着酸奶跟郭锡枰讨论高烨呢,冲着厨房撇嘴,“我听得见。”张乙安呛咳抹泪,“你俩明儿领证,可得把东西备齐了,什么时候拍婚照?哎呀,不知道现在那家还在不在,就那家,”她拿胳膊怼老殷,“小庄带咱去的那家,我觉得挺好。”“您跟他说,”孙苏祺说着就来气,“死活不愿意拍,说拍那玩意儿一点意义都没有。”老殷压声,“你啊,你跟他说,不拍就不结。”郭锡枰正扒开心果跟殷天讨论张美霖呢,冲着厨房瞪目,“我听得见!”厨房里的三人顿时乐不可支。老殷炒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张乙安看不下去了,“来来来,铲子给我,你过来弄肉。”殷天有些心猿意马,频频回首看41号联排。黑灯瞎火,像个黑黢黢伏地的大妖怪。米和没回来,她出法院的时候,听到长阳团队要拉他聚餐。鸳鸯火锅上了桌,团团热气熏着餐桌吊灯,太辣了,殷天都怕灯泡炸了。孙苏祺哈气直喘,闷下一瓶瓶桃汁。老殷顶着香肠唇呼哧呼哧,张乙安还算稳重,她母亲是半个川府人。五人泪流满面地举杯。梨花带雨地说祝福词。如泣如诉地涮菜。殷天和郭锡枰尝了两口就被强行遏制,只被允许吃清汤寡水的三鲜锅。旁边有个粉色蛋糕,被分解地异常残酷,像是直接用手挖的。这是孙苏祺的战绩,一手饮料,一手挖蛋糕解辣,急急往嘴里填,吃得一脸一嘴脏兮兮。郭锡枰是个十足的爹系男友,她嘴脏一次,他擦一次。老殷觉得是时候了,捏着一团东西伸向郭锡枰,“来,拿着。”一展开,是双红艳艳的长袜,脚底的地方缝着个丑陋的小人。殷天和孙苏祺没忍住,先是窸窸窣窣憋笑,再是前仰后合地喷笑,笑得郭锡枰一张脸五彩斑斓。老殷瞪她们一眼,“懂什么,人怕本命年,老怕两道坎,都是真|理!”他指着郭锡枰的肚腹,“就是没穿才出的事儿!”殷天大叫,“丑死了!能打胜仗那都得流血流汗,一破袜子有什么用。啊咱郭队前头冲锋陷阵呢,一撩裤子,黑色运动鞋配一红色大长袜,那场面真是……”。孙苏祺捂着脸浑身直颤。郭锡枰古怪地抽嘴,“谢谢殷老,我喜欢。”老殷得意地看了眼张乙安,“我就说我眼光好,肯定喜欢,应该把另外两个款式也买了。”殷天啃着土豆片,不怀好意地对郭锡枰眨眼,“喜欢就穿,明儿就穿,领证嘛,大喜!”“来来来,祝咱们小郭和苏祺新婚快乐!平平安安生下个健康聪明的宝宝!”张乙安举杯。一时觥筹交错,人欢马叫。屋中热气腾腾,熙熙融融。42号的嘈杂喧嚣,对比着41号的万籁俱寂。一团漆黑中,米和萧瑟地坐在空无一物的餐桌前。艳羡地看着殷家谑浪笑敖的热闹。他还没吃饭,肚子咕咕。他没有套着面具去参加鼠目獐头,油油腻腻的饭局。都说父母是挡在孩子与死亡之间的一道山脉。当山脉崩塌,便会开始直面死亡的生涯。二十多年,他顽钝固执地寻找米卓,其实就想像她们那样吃一顿饭。不然便是个孤儿,是无根浮萍。有时他不愿回家,坐在广场的石凳上吃着路边的炒面炒饭,没有人期盼他归家,所以在哪儿都一样。米和酸楚地凝视着殷天的一颦一笑。殷天笑时,他也笑,殷天佯装恼怒时,他也吹胡子瞪眼。模仿得入了迷,他徐徐起身,静默地立在窗前描摹她轮廓,捏着马克笔认真且执意。“爱情使人心的憧憬升华到至善之境。”这是米卓跟蔡榕榕求婚时说得拉丁语誓言。米和在殷天的小像旁,用英文写下,“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爱情的黑夜有中午的阳光。”他轻轻抚摩,充满柔情蜜意。隔壁又传来叠叠哄笑。张乙安拿筷子敲盘,“你呢,苏祺跟你同龄的,又有娃又结婚,你自己能不能上点心,王阿姨都抱上二孙了,天天跳操的时候就数她嚷得最大声。”殷天死猪不怕开水烫,癞兮兮地抬眼,“又不是她自己生的,有什么好得瑟的!”郭锡枰正喝汽水呢,被她这话呛得咳嗽连连。捂住肚子笑,又疼得眉头打皱,一张脸融了三四层心情。“以后离这种老太太远点,拿别人东西嘚瑟,不上道!下次我给您掏钱去迪拜扫街,您就这么嘚瑟,”她当即换了种腔调,模仿着张乙安的细嗓,一把拽住孙苏祺,“哎呀,孙阿姨啊,好久都没见啦。”孙苏祺咧出个趾高气扬,“哎呀,是殷阿姨,去哪里啦,哎呦好羡慕你的,没什么事做,我那两个小鬼头,管都管不过来。”“侬知道lv哇,迪奥,香奈儿,纪什么梵希,芬什么迪,哎呦漂亮的来——!”殷天七上八下舞着筷涮毛肚,“我女儿给我买了两个,那里的人出门不是遛狗哒,人家是溜狮子,开车的时候人坐在前排,狮子嘛坐在后排哒。”孙苏祺一脸浮夸地忧虑,“啊?不会被吃掉哒?”老殷没忍住,双肩抽搐地闷笑,张乙安在桌下踢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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