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灵血、被囚禁取血的男弟子、这下面镇压的东西,难道跟傅睿慈有关?不惜毁掉数十名仙门弟子根基也要封印的大凶之物,一时半会,她还真想不到会是什么。但如果是正当行动,傅睿慈不会跟魔族合作,还搭上整座城的人。不管建这个阵的人是谁,等阵法加固完成,这座城的城民就会成为封印的养料。即便身死,灵魂也会世世代代受拘于此,不可逃离,不可轮回,直到魂飞魄散。真是有够恶毒的。洛肜抬头看了眼在周围查探线索的小古板,手指重重抹上地上灵血,伸进红衣女的手臂里,迅速篡改了上面的图咒。正在书画上寻找鬼宅身份的白玉钦,察觉周围动荡的怨气倏然回首,见洛肜被枯骨女完全挡住,担心地快步赶过去:“阿肜?”你在做甚?“在呢!”洛肜把沾血的手藏在背后,看着地上越流越多的鲜血说:“我就想看看,血是从哪里来的……”白玉钦看了枯骨女一眼,见她身上红光大盛,立刻拉着洛肜后退,察觉脚下动荡,又道了声:“不好。”洛肜被白玉钦带着跑出鬼宅,还未转身就听见一声“轰隆”巨响,背后的宅子突然塌成一个无底深洞!铺天盖地的怨气从洞底喷涌而出,很快就覆盖了整个城镇。最先丧命的不是活人,而是之前被凶气吸引来的各种怨灵、阴灵、恶鬼。洛肜回头看着黑漆漆的洞口,下意识地摩挲起指尖。不过是两百年的凶物,脾气居然这么大,看来生前绝非凡人。她捏决试探,下一秒灵力就被反弹回来,由于对方力量超出她的预判,洛肜还险些遭到了对方反噬。“阿肜!”白玉钦及时扶住她,看着转眼弹射出百米外的灵力,跟着洛肜回头看了眼洞口,带着她慢慢退后说:“别冲动,里面的东西,大凶。”洛肜嗯了声,盯着洞口的眼神却没有语气那般平静。她只改了点图咒,让孽力反噬给布阵之人,没想到这封印直接就被底下之物冲破了。这得有多大的恨?她是不想让阵法加固完成,但也没想着放它出来。洛肜将手放在刀柄上,看着从深渊里一点一点爬上来的凶物,瞳孔微缩————怎么会是她?!第36章 大凶二洛肜看着逐渐被怨气包围只露出一双血目的恶煞女, 慢慢松开了手中的刀柄。有意思。傅睿慈费那么大工夫想封印的人——居然是他的同门师妹?这边封印被破,朝令宗那边肯定也知道了。她得赶在朝令宗弟子过来之前,把这个东西给藏起来。直觉告诉她, 这个恶煞会成为掰倒傅睿慈的突破口。洞内怨气有如实体般朝他们蔓延。白玉钦召出徽光长琴挡在洛肜身前, 指尖梵音调一出,方圆百米的怨气被瞬间荡平。但这只治标不治本。洛肜跟着召出自己的音律法器, 表面辅助白玉钦的梵音调, 实则是在暗中操控恶煞。心里只有仇恨的恶煞女,强烈抗拒着钻入她脑海的指令, 于暴怒中抬起一双血目笔直地射向洛肜。她从洞口站起,怨气自她手中凝结成长剑, 一招翻江倒海,怨气化龙以气吞山河之势冲向洛肜。嘶, 这人生前居然是个剑修!普通人死后就算变成厉鬼也不会突然精通剑法,只有生前会,死后才会继承。譬如眼前这个恶煞女。太危险了,绝对不能放她出去。洛肜敲碎迷雾中的怨灵鬼爪,收起玉箫, 穿过怨气的包围径直冲到恶煞女跟前。一个提剑,一个拔刀, 转眼便打得不可开交。两道磅礴的怨气互相碰撞,洛肜担心再拖下去小古板会冲破怨气看见自己,索性咬破食、中两指,以血为媒介动用诡术将恶煞女暂时压制,并在对方眉心画下新的封印, 再趁四下无人, 麻溜地把恶煞女收进自己的锦囊里。呼, 总算是听话了。她回头看着还在围攻小古板的怨灵,重新吹奏玉箫镇压这些阴物。不多时,其他门派伙同朝令宗赶到。洛肜趁机收起玉箫,走到白玉钦身边站定。白玉钦被方才的迷雾遮蔽了视野,见洛肜无恙,便没有在人前多问刚才的事。数十个人去查看怨气冲人的洞口,洛肜也在其中。她挺想下去看看的,但这个程度的怨气,她用金丹期修士的身体下去肯定会受伤。到时小古板又要气到自闭了。“来,大家让让,大家让让!”就在众人都在观望的时候,朝令宗的人出来清场了,说这里曾经镇着恶煞女,近来封印松动才会发生这些怪事,朝令宗会接管这里事宜负责善后。“恶煞女?”“难道是三百年前的那个??”朝令宗的领头人说:“正是!”洛肜看了眼好似知道什么的前辈们,再看向不让他们插手的朝令宗弟子,跟着大队伍一起返回了客栈。途中,不少上了年纪的修士都在窃窃私语。洛肜仔细去听,却什么都没有听到,因为他们的谈话内容被加密了。古古怪怪的。大不了她回去查卷宗。洛肜在大街上伸了个懒腰,刚才镇压怨灵耗用了她为数不多的的灵力,身体多少有些疲惫。白玉钦偏头留意她,蓦地看见她颈后冒着怨气的伤口,脚步一停,伸手拉住她的胳膊道:“你又受伤了。”又,这个字,足以说明洛肜在白玉钦心里受伤之频繁。自她末考交白卷开始,白玉钦就发现她的出招方式和以往迥然不同,完全是在以伤换伤。在能伤对方一千的情况下毫不在乎自己负伤八百,这种打法简直与……魔族无异。白玉钦蹙眉抽出她伤口上的怨气,观察片刻,发现比鬼爪上的要浓郁不少,应该是恶煞身上的。她跟恶煞交手了?洛肜反手去模,只摸到一点点的红血丝,想来是之前跟恶煞女交手时擦伤的。问题不大,便不甚在意地说:“没事,估计是刚才被鬼爪刮到了,我回去打坐运行一周天就好。”撒谎。白玉钦已经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在自己面前撒谎了,是相处时间太短,还是他哪里做得不好让她觉得不可信?白玉钦不知道,亦没有追问,只沉默地和她回到客栈里。他怎么了?洛肜内心渐渐忐忑,在白玉钦推门回房的时候蓦地叫住他说:“白玉师兄……”她迟疑着问道:“你是不是……看见我跟恶煞交手了?”白玉钦看了她片刻,摇了摇头说:“猜到而已。”并没有亲眼看到。“那你,你你刚才怎么不反驳我啊?”白玉钦垂眼答道:“你不想说的事,我何必追问。”问了就会有结果吗?别!你还是追问吧!洛肜想了想,挤进白玉钦的房间反手关上门说:“我本来不想让你卷进来的,但你这样好像要跟我变生疏的样子,我只好告诉你实情了。”“洗耳恭听。”洛肜拉着他到桌子前坐下说:“那个恶煞女是傅睿慈的同门师妹!”嗯?“你如何得知她是傅睿慈的同门师妹?”白玉钦抬头看着洛肜问道。十二仙宗的宗主,每一个都跟他们差了至少两三百岁,洛肜又不是朝令宗的弟子,查阅不了朝令宗的宗门资料。再者,就是有记录也不会记载得这么详细。他在天山看了那么多卷宗,从未听闻过有朝令宗宗主师妹这号人物。洛肜咬唇,泄气地趴在桌子上说:“因为我在傅睿慈的书房里看过她的画像,但至于我是怎么看到的,你就不要过问了,这是我不能言说的秘密。”“总之我交代完了,他费那么大劲封印自己的师妹肯定有鬼,我要把这个秘密挖出来!”白玉钦给她倒水说:“除此之外呢?”“什,什么除此之外?”你都知道些什么!白玉钦说:“你就没有别的事想告诉我了吗?”洛肜:“…………”“白玉师兄,做人不能太贪心,你要是想知道我的秘密就得拿你的秘密来交换。”“可以。”白玉钦把茶水端到她面前,稍稍坐正身体说:“你想知道我的什么秘密?”洛肜神情幽怨道:你摆出这么坦荡的姿态,不是表明了没有秘密可分享吗?她沉思半晌说:“你,在什么情况下会骗我?”这算是什么秘密?白玉钦坦白道:“我截至目前,还未骗过你。”“我知道啊,我问的是,你在什么情况下会撒谎骗我。比如,你会为了帮助我而骗我说,我曾经有恩于你吗?”洛肜心里满是试探。“你这都是从哪里想出来的问题?”白玉钦看着翠绿的茶汤思索道:“如果你拒绝我的帮助而我又很想帮你的话,可能会这样吧。”他也不确定,他没考虑过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