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刚好九点。回去的路上,景召接了通电话,方路深打来的,商领领没听到通话内容。“我问问她。”景召戴着蓝牙耳机,转头问商领领:“方路深问去不去吃夜宵。”“那回去就很晚了。”商领领没请假,明天还要上班。“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华城。”景召有点想去,“除了方路深,另外还有两位朋友,我想把你正式介绍给他们。。”商领领眼角一弯,像初生的月牙:“好呀。”她超级喜欢这样的仪式感。地方是方路深订的,是一家自助式的娱乐城,门店在闹市,景召开车开得慢,路上花了四五十分钟。先到的三人已经喝上了。“等你半天了。”方路深近视不深,平时不怎么戴眼镜,眼尾褐色的小痣给他添了几分风流,眼镜拿掉后身上的贵公子气就有点重,手里捏着灌啤酒,倒也斯文优雅。景召带人进来,先介绍人:“我女朋友,商领领。”除了方路深,还有一位男士和一位女士,两人坐得很近,应该不是普通关系。男士自我介绍说:“我叫张扬。”接着他介绍身边的女士,“这是我太太,刘希安。”“你们好。”商领领知道刘希安,她很出名,是位超模。刘希安友好地朝商领领笑了笑,把面前装着烧烤的盘子推过去:“吃吗?”包厢里温度很高。景召把外套脱了放在一边,牵着商领领坐下:“她吃不了辣,我去拿点吃的。”桌子上的食物全是重油重盐重辣的。景召开了瓶饮料给商领领:“坐这等我一下。”“嗯。”景召出去了。刘希安是个能聊的,也不认生,主动和商领领搭话:“一开始说景老师交了女朋友我还不信呢。”“为什么呀?”像呀、哦、啊这样的语气词,听上去就很甜。刘希安对商领领的第一印象是乖,漂亮又可爱,怪不得景老师喜欢。女孩子的友谊就是来得很快。刘希安凑到商领领耳边,跟她说悄悄话:“我以前以为他和陈野渡是一对。”商领领被逗笑了。两位男士在喝酒,女孩子们聊天,一会儿的功夫她们就说了很多。说当年留学时,张扬、景召、陈野渡是摄影系的三大才子。说张扬放弃了摄影,做了生意人,和景召合资开了个公司,不过景召平常不管事,就管了一次——投资了商领领配音的电视剧。说景召玩拳击之前,方路深是拳击俱乐部里最能打的一个。说摄影系三大才子里景召桃花最旺,却偏偏不解风情。景召回来了。“在聊什么?”商领领聊得很开心,喝了半瓶酒精饮料,脸颊红扑扑的:“说你留学的时候,只要去球场打球就有很多姑娘给你送水。”景召在商领领身边坐下:“别听她乱说。”刘希安大叫冤枉:“哪里乱说了,他俩给我作证。”张扬是个宠老婆的,不管好友死活,一味宠溺地附和:“嗯,没乱说。”景召不接这个话题,抽走商领领抱在手里喝的饮料瓶:“这是酒精饮料,少喝一点。”后面五人玩了几轮骰子游戏,景召一次都没输过。商领领输了几次,酒都是景召帮她喝的,不过她贪杯,喝了不少酒精饮料。“景召,”她小声说,“我去趟洗手间。”“我陪你去。”“不用。”又不是小孩子。商领领出去后,方路深叫停,不想玩骰子。他拿起球杆,要玩斯诺克:“来一把?”“行啊。”张扬斯诺克很在行。景召不常玩。方路深开球:“这阵子你见过野渡吗?”到景召,他用巧粉磨了磨球杆的皮头,稍稍俯身,球杆架在两指上:“没有。”话落,球刚好进袋。让方路深服气的人不多,景召算了一个,他明明不爱玩,但不论是市井的还是高雅的,没有他不擅长的。景召留学的时候还玩过架子鼓,他就随便玩玩,隔天有经纪公司找上门。方路深懒懒抱着球杆:“我联系不上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回头问问他姑姑。”张扬和陈知惠有生意往来,关系还不错。景召的第二球又进了:“不用问了,他人没事。”方路深听糊涂了:“你不是没见过他吗?”“我知道他在哪,但还没确定。”托了景召的福,一局斯诺克十分钟没到就分出了胜负。景召放下球杆,不太放心商领领:“你们先玩,我出去看看。”商领领还没回来。外面走廊很嘈杂,几个保安脚步匆匆,景召拦下了一位,问怎么回事。保安说,有人打架。十分钟前。男厕里,有两人在尿尿。“妈的,你尿老子身上了。”这位老子,是方路明。还有位老子喝了酒,暴脾气上头,一转身,那玩意乱喷:“尿你怎么了?老子就尿你!”这能忍?方路明抡起拳头就干。另一位老子不知姓甚名谁,就暂且称呼他为尿尿男吧,尿尿男的包厢离男厕很近,吆喝一声就能喊来帮手。女厕男厕就隔了几米,商领领过来就看见七八个男人把方路明堵在男厕的墙上。有人回头,看到她后打算关门。她用脚抵住。“商领领?”方路明探出个头,被两个人按着,但也按不住他狂拽的气场,“男厕所呢,别进来。”商领领踹开了门。方路明的狐朋狗友和方路深几乎同时到,保安不让靠近。方路深瞥了眼,看到自家傻弟弟后直扶额,只好亮出证明:“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