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他相识十余载,从未见过他对旁人如此在意,他这是栽了啊。”见郁晏欢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慕寒之才算稍稍安心,轻咳一声,“虽然殊玉向来有分寸,但我还是去瞧瞧吧,你不必担心,先回府去吧。”郁晏欢想着自己也进不去,便点了点头,打算回郁府等着妹妹,再请个大夫候着。她便乘了马车离开,慕寒之看着她马车离开后也入了宫,想起尚前在郊外军营里赫连羽得了消息时的紧张神情,慕寒之便无奈摇头,“可真是奇了。”赫连羽御马入宫本就是件令人惊掉下巴的事,想着往日这位将军也并非跋扈之人,怎么今日一改往日姿态?消息还没传到建章宫,赫连羽便已大步跨入宫门,见到了那道娇弱身影,身子微斜,显然有些脱力。赫连羽快步上前,挡开欲阻拦自己宫人,侍卫见状也不知该不该出剑,毕竟这位可是令众人谈之色变,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大将军,一时便僵在原地未动。闻得身后传来人声,郁华枝回头望去,见到了此时最想见到的身影,他长身玉立,站在此处,神情冷肃,剑眉星目,她便再看不见旁人。“我看你们谁还敢拦?”赫连羽拦腰抱起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娘子,低头温声问道,“膝盖可跪疼了?”郁华枝方才跪了许久都不觉得后悔顶撞太后,却在他出现后各种委屈涌上心头,鼻头和眼角都红红的,“赫连羽,我疼……”赫连羽闻言眉头紧蹙,实在心疼,将怀中的姑娘抱得更紧,手轻抚过她的头发,眼神却愈加冷厉。这时太后缓缓从殿中走出,目光沉沉,望着赫连羽缓缓开口,“赫连将军,不知你何故闯入后宫?此乃冒犯皇家天威之举,过于放肆了。”赫连羽抬眸,森冷的眼神射向太后,“不容放肆么?日后若是还敢伤她半分,我荡平这座宫城也不过是信手拈来,太后可信?”太后闻言一惊,一直以为赫连羽内敛沉默,倒从未想到他也有这般锋芒毕露的一面,略扯了个笑,“郁华枝乃元贞子民,抗旨不遵哀家自然要罚她。”赫连羽轻嗤一声,挑眉笑道,“我的人可不是别人能碰的,望太后谨记。”说罢不等太后反应,抱着郁华枝便上了马,她像是个小兽,被赫连羽稳稳圈在怀里,慢慢出了宫门。赫连羽感觉小娘子一直往自己怀里钻,看着样子是委屈坏了,便一只手搂着她,一手牵着缰绳,全然不管众人瞠目的画面。方才如此放肆之言,姜弥转头却见太后嘴角噙笑,她望着马上二人依偎离去之景,眼中怔怔,尽是不可置信,喃喃道,“那可是赫连羽啊,华枝你这是……在做什么?”作者有话说:评论失踪记~~~第49章 卿卿我我烟云缭绕, 衬得天上雾蒙蒙的,身上也落下几分凉意。赫连羽圈着怀中的娇娇,即便在半路遇见了慕寒之, 二人略点了点头,只说改日再行商议,并未下马, 直接骑马回了府邸。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路人注目,郁华枝便紧紧将头埋在他怀中,因而并未瞧见赫连羽嘴角的弧度。想必此事很快就会传遍京城,两国之争他暂时无法脱身, 但护住心尖上的小娘子还是能做到的, 似今日这般的情形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待二人来到府门前,赫连羽先行下马, 将马背上的小娘子稳稳当当抱在怀里,郁华枝这才抬眸对上他的目光,疑惑道,“为何不送我回郁府, 而是来了你这里?”赫连羽挑了挑眉, 边走边轻声开口,“方才见你十分委屈,便不舍得送你回去了。”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更何况我府上便有好大夫, 让她给你看看我才能安心。”想起赫连羽府里时时住着位女大夫, 郁华枝面上的傲娇神情根本藏不住, 轻哼一声道,“是呢, 府上有佳人红袖添香, 赫连将军艳福不浅呐……”赫连羽忽然听见这番吃味的话,眸中光华流转,开怀一笑,“这是吃醋了?”怀中的小娘子静悄悄地,并不回答,赫连羽无奈一叹,朝她凑近了些低语,“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大夫,我平日极少生病,即便是在战场上受了伤也是她父亲给我疗伤,她从未近过身……”郁华枝闻言蛾眉轻挑,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便哼哼了两声,“嗯……”赫连羽嘴角上扬,身下步履轻快,显然心情极好。他将郁华枝抱至卧房,轻飘飘地放到床榻之上,又唤来贺辛,吩咐道,“贺辛,她今日跪过许久,快看看她膝盖可有大碍。”贺辛看着自家将军那紧张的神情,暗暗纳罕,从前可没见过将军这一面,又望向郁华枝,见她目光潋滟,灵动飘逸。即便是今日罚跪后略显狼狈,也不损半分美貌。况且上次见郁华枝时,她便觉得这位姑娘性情极好,颇为喜欢。更何况这般的姿容性情,将军怎么可能不心动呢?赫连羽见贺辛愣在原地,眼神在他们二人之间逡巡,都不用猜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便咳了一声,将贺辛从思绪中拉回来,“怎么还愣着?”贺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着称是,来到床前对郁华枝道,“见过姑娘,我现在便为姑娘瞧瞧。”郁华枝笑着应声,“那便有劳贺姑娘了。”贺辛轻轻掀开郁华枝的衣裙,露出早已淤青的双膝,在那双细腻白皙如藕节的双腿衬托下格外显眼。赫连羽眉头紧皱,只恨自己没有早些得到消息,否则小娘子也不必受这般罪了。贺辛细细看着腿上的瘀痕,又上手轻轻摸着周围的骨头,为谨慎起见又为郁华枝切了脉。过了一会才缓缓收回搭在她腕上的手,起身回禀赫连羽,“回将军,郁姑娘未伤及筋骨,但也不可大意,待在下施针散了淤血,再辅以伤药便无大碍了。”赫连羽望着那双可怜的膝盖,犹豫开口,“非要施针么?可有别的法子?”倒是郁华枝摆了摆手,“若需要施针就劳烦姑娘了,这点痛我还是能受得住的。”赫连羽无奈一笑,倒是自己小看她了,便点了点头,“那便如此吧。”贺辛轻笑,转身开始准备施针,边开口道,“姑娘的身体还好,只是这些时日可是思虑过多?多思多虑对身子可不好……”郁华枝闻言有些被抓包的感觉,有些心虚地望向赫连羽,见他眸色深深,直直望向自己。这些时日所思所想皆与他有关,她自己又岂会不知这个道理,但也并非自己能轻易控制的。赫连羽坐到床边,牵起她纤细的手,缓缓摩挲着,似乎无视了一旁施针的贺辛,轻声开口,“若是疼便握住我的手。”郁华枝轻轻应了一声,屋内便静了下来,只剩贺辛暗暗腹诽之声,“这对璧人为何非要在我面前卿卿我我,待回去可得快些找个郎君了,否则日日看着这景象,任谁都受不住……”贺辛虽心下思绪飘飞,但下针又稳又快,一炷香的时间便施针完毕,郁华枝膝上的痛意当即就减轻了些,再加上赫连羽掌心温度灼人,她也没全然把心思放在腿上。贺辛复又嘱咐了郁华枝伤药的用法用量,赫连羽便抬手接过去自己上手了,“你下去吧,上药我来就好。”郁华枝见他亲手给自己膝盖上药,怔愣间贺辛早就像滑不溜秋的鱼儿一样钻出了房间,一时房中只剩两人。赫连羽低头认真盯着伤处,郁华枝膝上感受着他指尖的触碰,轻飘飘的,似羽毛拂过,却又十分羞人。她便抬头打量起眼前的房间,见四周并无太多陈设,以黑檀木桌椅为主,只有对面墙上挂一幅秋江山影图,又瞧见书架上摆着一盏莲花河灯,似是有几分眼熟。郁华枝回过头来看着赫连羽,指着河灯问道,“那盏河灯……是我的?”赫连羽手下动作微顿,温声道,“嗯,就是你上巳节放的那盏。”郁华枝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慌张地开口,“河灯里的纸条,你也瞧见了?”赫连羽抬眸,浅褐色的瞳仁微亮,嘴角含笑,“嗯,我瞧见了。”郁华枝想起纸条上的内容,颇觉丢脸,便俯下身子,将自己藏进被子里,不想被褥间也尽是赫连羽身上幽幽的香气。亏得赫连羽握着她的脚踝才没让伤药被蹭掉,他失笑地望着鼓起的被子,便听见传来闷闷的声音,“太丢人了……太丢人了……”赫连羽隔着被子戳了戳她的脑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