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求的内容也都一模一样。后堂的窗子支开,有夜风吹进来,将烛火吹得明明灭灭。「施主往后不用来了。」晏析笑笑,「大师何必急着赶我。我所求,亦是此生所求,不会半途而废。」弘释摇头,「执念太重,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晏析轻笑出声。他这人肆意惯了,这些年虽然已经收敛了许多,但骨子里那点顽劣本性到底还是在的。「大师您都谈情之一字了,我又怕什么情深不寿。」弘释微怔,旋即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晏析也微微附身回礼。「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大师休息了,我去前殿求平安符。」晏析喝完最后一盏茶,起身。他迈出后堂的一瞬,听到了弘释沉沉而苍老的声音。「恭喜施主,得偿所愿。」晏析笑笑。弘释是出家人,早已不沾红尘事,却和他道了这声恭喜。「谢谢大师。」晏析轻声开口,大步走向了前殿。江照还等在殿前。晏析取了香,阖上眼,虔诚祈求。古寺寂静,又逢深夜,除了前殿燃著烛火,四周皆是一片深寂。偶有风吹过,穿堂而入,带起寒凉。东方既白时,晏析依然跪在佛前。江照走近,在他耳边低语,「晏总,结束了。」晏析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底一片清明。他起身,却因为跪的太久,膝盖发麻,还好江照及时扶了他一把。「晏总,那接下来……」晏析理了理西装的下摆,「接下来……」他微顿,「我先回家。」林以柠还在等他回来。*一大早,林以柠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晏析依然没有回复,她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林以柠退出微信,再看屏幕,就收到了新闻app的晨间推送——京市南郊苍鸣山发生交通事故,一车坠入深谷。苍鸣山,声空寺。林以柠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这个地方。她点开照片,一辆黑色的轿车跌入悬谷,压垮了嶙峋的枯枝,挂在半山腰上。用手指将照片放大,林以柠看到了蓝底的车牌号,还有从车窗里伸出来的半截手臂。心尖狠狠一跳。林以柠又定睛去看车牌号。格外的眼熟的一串数字,一时却又想不起来。脑海中无端跳入几年前海市的那场车祸——男子醉驾致1死3伤。时隔很久,林以柠才知道,晏析也经历了那场车祸。不安的情绪在放大,林以柠安慰自己,是她太敏感了。她点开通讯列表,想给晏析回个电话,指尖却都在微微发抖。那个车牌号太熟悉了……不会的,晏析人现在应该在飞机上才对。思绪烦乱,手机却忽的响起,林以柠被惊了一跳,乌黑的眸子里照出空洞。屏幕上显示著「晏析」两个字,她忙不迭地按下接通键,嗓子里发堵,微哽的声音还没发出来,听筒里便响起沉而熟悉的男声。「林以柠,开门。」作者有话说:今天早点更,晚点还有一更,十一点以后叭第069章门一打开, 林以柠看到站在门外的晏析,直接将人抱住,「你吓死我了!」她声音里带著哑, 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晏析在声空寺的大殿里跪了太久, 被林以柠这么一撞,人直直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稳稳将林以柠接住。下巴抵在林以柠的发顶,鼻息间是熟悉的柠檬馨香, 让人觉得格外安心。方才敲了几遍门, 都没人来开,晏析心里已经开始生出些不好的想法。还好,没事。晏析开口, 声音又哑又涩,「以后不会了。」他人有些憔悴, 黑白分明的眼底布了浅浅的血丝, 林以柠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一想到那辆被撞毁坠崖的车子, 她就心惊肉跳。直觉告诉林以柠,刚刚过去的一夜, 一定发生了让她无法想像的事。林以柠没有追问, 将晏析领到沙发边, 又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你先休息一会儿, 我去做早饭。」她刚要转身, 手腕却被晏析拉住, 林以柠想要挣脱, 晏析却蓦地从沙发上起身, 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生气了?」林以柠抿著唇不说话。「真的生气了?」晏析放软了语气,「我道歉,这一次,是我的错。」林以柠依旧沉默。她不是生气,而是有些后怕。「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什么叫和我没有关系?!」林以柠的声线倏而拔高,晏析这句解释几乎侧面印证了她的猜想。「如果你真的出事了,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还是你觉得,有些事,你可以背着我用命去博,回头再哄哄我就好了?」林以柠咽下嗓子里的艰涩。方才看到那张车子坠崖的照片,她整个大脑都有一瞬的空白。原来,真的不是她胡思乱想。「对不起。」「不接受。」林以柠吸吸鼻子,眼圈也越来越红。晏析试著去拉她的手,林以柠却错开。「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都冷静一下……唔……」唇被堵上,林以柠理智的思考被尽数吞没。她用力挣扎,可晏析的手臂却紧紧将她禁锢住,不给她任何反抗的余地。「嘶——」唇上沾染了血锈味,晏析轻嘶了声,林以柠才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她一双乌亮的眸子水汪汪的,眼眶一圈却染了红。看着晏析嘴角渗出的小血珠,林以柠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下口太重了。视线相接,晏析眼底却氤氲出伶仃笑意。「牙齿还挺锋利。」「……」林以柠偏过头,鼻尖微红,不去看晏析的眼睛。「咬一口可以解气吗?」晏析贴近她的耳朵,唇角微勾,轻声问。「如果不行,我再让你咬,想咬哪儿都行,咬到不生气为止——嘶——」林以柠当真咬上晏析的肩膀,隔了薄薄的衬衫布料,齿尖几乎要没入肌理。听见晏析闷哼了声,林以柠才松了口。没有出血,但衬衫的布料肉眼可见的被咬了几个小点,下面的皮肤上一定有齿痕的血印子。「不气了?」晏析笑看着她。林以柠瞳仁里沾著水光,定定看着他。「那让我亲一会儿。」低涩的嗓音。晏析抬手,手指穿过林以柠的长发,覆在脑后,轻轻的揉着。温凉重新封上,带著淡淡的血腥味,悉数送入了林以柠的口腔。像是劫后余生的两个人,只能通过最原始的皮肤相触,去缓解,去表达,去倾诉。一路从客厅到卧室,亲吻流连。「别咬,疼。」林以柠小声出声提醒,声音软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