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他们父子俩肯定又要吵起来……“……儿子,你就非得跟你爸对着干?”“你明知道你爸盼你将来能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这样对你,对咱们谢家都是最好的选择。”张琼苦口婆心,语气尽可能的慈蔼温软一些,希望谢征多少能听进去一些。然而谢征非但没有听进去,反倒扯着唇角轻笑了一声,淡瞥向张琼的目光带着嘲讽:“妈,这事儿要是换了我姐,您和爸会反对吗?”“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我姐夫跟我姐结婚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市医院的实习医生。”“姐夫家里的条件,也就是普通家庭的水平。您和我爸,不也高高兴兴把我姐嫁给了他?”“那是你姐喜欢,你姐喜欢,我跟你爸自然也就喜欢……”张琼脱口而出,话说了一半,这才意识到身为母亲,她这话说得多少有些偏心的成分在里头。随后她话音一转,改口道:“你和你姐不一样的,你是谢氏集团未来接班人,代表的是咱们整个谢家。”谢征又是一声轻笑。因为从小到大,这种类似的话他听过太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老谢家重男轻女,只想把家产留给儿子继承。可谢征心里却跟明镜一样清楚,打张琼和谢江河备孕二胎的那一刻起,他的诞生就是为了承担姐姐谢明静不想承担的责任来的。这就是为什么他爸妈夫妻俩,拼着老命也要生下他的原因。因为谢明静十八岁时,拒绝继承谢家的家产和家族企业,拒绝家族联姻,想要自由恋爱,想要追求自己的梦想。张琼和谢江河心疼闺女,这才抓紧备孕又怀了二胎。且谢征出生以后,他们夫妻也是严格按照谢氏集团未来接班人去培养他的。就这么相安无事十八年,到了谢征高考后的那个暑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这孩子突然就转了性子变了个人似的,悄悄改了志愿跑来西城念什么医科大学,还说什么以后要当医生,要做自己喜欢的事。“谢氏集团又不止我一个接班人。”谢征冷声,至今为止,还是觉得命运不公。凭什么谢明静可以选择她想要的生活,可以选择她喜欢的职业,甚至可以和她喜欢的人结婚,他就不行?“打理公司多费心神啊,压力也大,你姐怎么受得了?”“再说了,她要是愿意接你爸的班,我跟你爸还费这么大劲生你干嘛……”张琼也是气头上来了,气话没过脑。被谢征听了,当即便是一声冷嘲,“那就烦劳您跟我爸再费点劲,练个小小号。”张琼:“……”她差点被谢征气得背过气去。好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温情轻细温柔,如沐春风的声音:“阿姨,谢征……你们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煮点吃的?”-温情在沙发上坐了好一阵,实在心有不安。她便悄悄摸到书房外面的走廊徘徊了一阵。没多久便听见谢征和他妈妈吵起来的声音,心下一急,便脑子一热去敲门了。敲门以后,温情只好随便找个理由说点什么,想着至少先缓和了一下书房里剑拔弩张的氛围再说。第062章 我心藏你听见温情的声音, 谢征那暗暗滋生的反骨总算被矫正了一些。情绪得以平复,他没再看张琼,转身拉开房门, 和门外忧心忡忡的温情撞个正着。“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温情话没说完, 便被谢征捉住了手腕。他不松不紧地牵着她,什么也没说, 只一个眼神, 温情便跟着他走了。留下书房里心绪平复过来的张琼,追着他俩到玄关那边, 想说什么, 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眼睁睁看着谢征带着温情出了门。出门之前,温情还回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张琼,冲她老人家尴尬地笑了笑, 想解释什么, 一时半会儿间又组织不好语言。于是温情只好哭笑不得着被谢征带走了。入户门没关,张琼追到门口时, 刚好看见谢征和温情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也不知道他俩这大半夜的要去哪儿。说不担心是假的,毕竟她和谢江河也就谢征这一个儿子。其实这么多年来,张琼也知道自己和谢江河对谢征有所亏欠。可她真的没想到, 十八岁以前听之任之一直顺着她和谢江河的意思长大的谢征,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她和谢江河一样, 始终接受不了。可张琼不得不承认, 谢征长大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由她和谢江河左右的孩子了。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们夫妻如今还真的强迫不了他。-电梯通畅无阻, 直下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谢征自始至终都牵着温情的手, 虽然他心情不好,却是一点没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牵着温情的手的力道也时刻注意着。深夜里的地下停车场一片死寂,乌压压停满了车。直到上车,谢征都没有说过一个字。温情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也能理解。所以在谢征为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她上车时,温情踮脚,攀上他的脖颈,吻了他。四下无人的静谧里,谢征心神微颤,身形僵了片刻。随后在温情蜻蜓点水的亲吻后打算退开时,他勾着她的腰身把她带回了怀里,低头覆上唇去,进一步深入地回吻了她。呼吸相缠间,温情抓紧了男生的手臂,直到身软无力,谢征才松开她,顺势将她抱进了车里。替温情系上安全带后,谢征的呼吸也平复了过来。心头的阴霾散尽,又是朗月清风的好夜。暗暗舒了一口气,谢征低头在温情额头小啄了一下,嗓音温润:“抱歉沫沫,让你担心了。”温情顺势摸上他的脸,笋尖似的指细细描摹谢征的眉眼,她摇摇头,莞尔:“你没事就好。”谢征沉吟一声,随后绕到驾驶座那边上了车。在他系安全带时,温情犹豫着开了口:“我们就这样走了吗?阿姨她……”“没事,她没你想的脆弱,不会特别伤心。”谢征摸了摸温情的脑袋,温声软语,似是在安抚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温情哭笑不得,谢征真的比她想象中稳重靠谱太多了,他的心性绝对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温情问得小声。因为她很清楚,学校宿舍肯定是回不去了,早就过了门禁点。谢征也知道,他从中央扶手箱里拿出了钱包,随手递给温情:“帮我看看身份证在不在里面?”温情接了钱包打开,谢征发动引擎,驱车往停车场出口的方向开。期间温情从钱包夹层里找到了谢征的身份证,被他证件上的照片惊艳到了。照片里的谢征朗目疏眉,嘴角噙着淡淡的弧度。肤色冷白,碎发如墨,脸型轮廓非常优越,骨相极好。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他眉宇间盎然的少年感,一眼就能把人带到盛夏蝉鸣的季节,联想到雨后青草和井底冰镇过的西瓜。就和他身上时常带着的青柚花香一样,淡雅清新,却又荡气回肠,令人难忘。“在吗?”谢征将车开出了地下车库。路灯的光从车窗玻璃穿入,在温情膝盖、手臂落下光斑。她在男生沉磁的嗓音里回了神,似是终于想起来呼吸这件事,张着嘴小喘了片刻。“在的。”温情应了声,把身份证放回了钱包夹层里,又把谢征的钱包合上了。温情今天带了个小巧精致的单肩包,勉强能放下她的折叠钱包和手机。所以她也是带了身份证在身上的。虽然谢征没说去哪儿,但温情这会儿心里已经有数了。思绪一转,她又回想起身份证照片里的少年,“谢征,你能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吗?”温情发现自己对谢征似乎了解得并不多。之前她觉得,他们只是谈恋爱,又没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各自家里的情况无需了解太多。但是见过了谢征的母亲以后,温情心下却无端生出对未来的忧虑。莫名的想更了解谢征一些,最好从她没有参与的过去开始,去了解他的一点一滴。谢征沉默了片刻,最好沉沉嗯了一声,“到酒店再慢慢说给你听,好吗?”温情自然没有意见,毕竟现在谢征在开车,不好分心。于是她想也没想便应下了。片刻后,旁边却传来男生低磁的轻笑:“所以沫沫,你愿意跟我去酒店?”温情:“……”她没想到话题忽然变得暧昧起来,但转念一想,这也说明谢征的心情已经回笼了。是以她顺着他的话反问了他一句:“为什么不愿意?”如此,倒是把谢征勾得红了耳根。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今晚温情留宿在谢征住处是为了什么。只是碰巧遇上了谢征的母亲,这件事就搁置了。这会儿说要去酒店,温情难免又把这件事拎回心里忐忑起来。-谢征找了一家环境清雅舒适的星级酒店。带着温情办理入住手续时,前台出于礼貌,还是询问了一下他俩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