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欢转辗反侧,半夜也无法入睡。被困在笼子里她怎么可能睡得着?脑袋里想的都是怎么才能逃出去。想到脑袋都要炸了,除了从小雨身上入手,愣是没想出一点别的门道。楼欢怔怔地望着笼顶,恐惧在安静的空气里放肆蔓延,从她的脚底窜到四肢百骸。到底只是个十八岁的女孩,一行又一行的眼泪从眼角滚出来,一部分淌进耳蜗。楼欢发出细细的啜泣声。爸爸妈妈救我,姐姐救我……天花板你来救救我……心里的哀求逐渐放大了她的无助。最后哭出声音来。.c0m小雨有着调教楼欢的任务,自然是不能离开。可是这个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沙发,她蜷在沙发上睡觉半梦半醒。听到动静后睁开了眼睛。她知道是楼欢在哭。每个进来这里的女孩都哭过。小雨生气地走过去,“你别哭了!”她一吼,楼欢更加委屈了,好不容易垒砌的坚强溃散。豆大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你是个骗子。”小雨急了,“你骗我,你说过不会和我抢主人的,你为什么要哭!”楼欢没理明白其中的因果关系,只觉得害怕又委屈,吸着鼻子哭得泪流满面。没一会,原本离开去休息的李老头复返。小雨瞪了楼欢一眼,因为主人最喜欢看她们这些人哭了。而且要哭得好看。楼欢哭的样子太好看了,不像之前的人哭得鼻涕横流。只是哭红了鼻子,脸颊和脖子也红了,像染着一层天然的胭脂。乌黑的眼珠子在泪水里浸得发亮。扁着嘴哭得抽抽搭搭,小雨看着都觉得又美又可怜。李老头的眼睛散着诡异的亮光,仿佛看到了美味的食物,恨不得扑过去把人拆入腹中。楼欢吓傻了。这老头不是去睡觉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救命。小雨脚一跺,转身迎过去,李老头却推开了她。“主人……”“出去。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许进来。”打发走了所有人,李老头笑盈盈地朝楼欢走过去。楼欢慌了,下意识地想挣开铁链逃跑。然而无济于事,只会扯动铁链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落在李老头的耳朵里,像是庆祝的礼乐。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提枪上阵了。楼欢的眼珠大滴大滴地滚落,惶恐不安地摇着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小雨坐电梯回到地面,忽然一把冰凉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别动,不然小命不保。”小雨吓坏了,颤抖着声音问:“你,你是谁?”“人在哪?”余成压低了声音逼问。小雨根本不知道他指谁,颤颤巍巍地说:“杀人是犯法的,你不能杀我,救命啊!”她扯开嗓子喊,余成不以为意。“别喊了,没用。”因为这栋别墅里的佣人和保镖,已经被他们的人全部制服。小雨被带着进大厅,看到抱头蹲下的一片人,脸上血色尽退。她们被一群人高马大的保镖围着。中间有个坐轮椅的男人,显然是他们所有人的主人。冷冽的气息朝她袭来,小雨一个腿软,不等人逼问,就自己招了。“在在,在地下室,墙上有机关可以打开电梯,不要杀我,我的指纹可以打开电梯。”萧声看向余成,“带她去。”小雨熟门熟路地打开机关,墙面翻转,是一个透明的电梯。余成押着小雨在前面带路,萧声带着两个保镖跟去,其他人留在大厅看守。别看萧声像平常一样面不改色,但他的两只手一直僵硬地搭在轮椅扶手上。余成知道他家少爷的心里其实很慌。原本少爷已经在去捉刘平的路上,接到小五和小四的电话后,突然让他调转车头。小四奉命夜闯林山家,从林山嘴里知道楼小姐今天去了李家还债。林山又告诉他们楼欢自己先离开了。小五立马调查了李家老头,得知了李老头有隐秘的癖好,怀疑楼小姐根本没走出李家。少爷便匆匆转来。至于刘平那边,由周公子带人去捉。现在他们由小雨带到地下室,看来小五猜得没错,楼小姐根本没有走出李家。逐渐靠近楼欢所在的房间后,一行人听到了铁链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上回响。“什么情况?”余成质问。小雨害怕地瑟缩,“是楼小姐弄出的动静,她,她被主人用铁链锁住了,关,关在……笼子里。”每说一句话,她都能感受到身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盯着她,像半夜里尾随在身后的幽灵。恐惧密密麻麻地爬上心头。那个男人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她却觉得自己半条命都没了。太可怕了。比主人最开始逼她伺候的样子还要像个恶魔。萧声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抓着轮椅扶手,血肉几乎要嵌进去。靠近铁门,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呼救。“开门。”萧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冰冷的声音仿若来自地狱。倘若不照做,便是死路。小雨颤颤巍巍地抬起食指去解锁。门一打开,所有人都愣住了。铁笼子的门打开,楼欢坐在里面安然无恙,只是一个劲地流眼泪。而李老头衣衫不整地倒在笼子外面的地上,旁边散着一瓶药。“主人!”小雨轮滚带爬地过去。萧声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不管躺在地上的人是死是活,朝铁笼子里去。楼欢的眼睛红肿,被铁链子拷住的手腕也红了一大圈。触目惊心的红刺痛了萧声的眼睛。楼欢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怔怔地看着萧声,失魂般地念叨着“救命”。余成在李老头的身上翻找到钥匙,替楼欢打开铁链手铐。不小心弄痛了她,楼欢才回过魂来。萧声伸手把人抱进怀里,仿佛抱着一个冰块,还在不停地发抖。他尽可能地把人抱紧,体温源源不断地传过去。楼欢渐渐地缓过神来,在熟悉的怀里嚎啕大哭,“我杀人!天花板我杀人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萧声第一次没有觉得她吵,反而觉得心里踏实。还能哭,还能说话。“都怪他明明一把年纪了还想着吃我豆腐,然后自己又不行。”楼欢抽抽搭搭地哭着,眼泪浸湿了萧声胸口的衣襟。“自己不行就要吃药,还大把大把地吃,我都好心提醒他了不要吃这么多药,会吃死的,他偏不听。”楼欢揪着他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偏不听,就是不听,然后真的吃死了。”众人:“……”【作者有话说】众人:“……”萧声:“我老婆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