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乱的很,一抽一抽的疼。对面的女人看她似乎不舒服,给她一颗巧克力:“吃点带糖分的东西,会舒服很多。”黎笑眉道了声谢,剥开糖纸,巧克力含在嘴里,丝丝甜苦在口腔里蔓延。她渐渐冷静下来。天空已经亮了。阳光铺撒在天际,一片紫云一片红云,交杂搓揉在一起,美不胜收。黎笑眉望着那一大片云彩出神。武琰给了她很好的保护,照顾,还有尊重。她也知道,他们的夫妻生活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完美。就连工人们都看出来,时时提醒她要小心。她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武琰会永远是她的?其实她什么都没给他,当有别人给他更好的,他为什么不选择对他更好的?黎笑眉没有了信心的时候,才觉得,自己会那么的彷徨害怕。害怕失去他,所以一腔孤勇的来找那个女人,让她离开他。现在想想,她是傻啊。喉咙用力的滚动,咽下巧克力味的唾沫,她深深的吸气,眼底闪烁着泪光,倔强又自卑。几个小时后,她在阳城下列车。浑浑噩噩的,她没有打车,用两条腿走回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很累,很累,眼前是模糊一片。身体摇摇晃晃将倒未倒时,忽然身后伸出一双手托住她:“笑笑!”黎笑眉浮起一丝虚弱的笑,努力的抬起手想碰碰那个人的脸:“武琰,你回来了呀……”之后,是陷入黑暗。“笑笑!黎笑眉!”戴观宴见她没反应,一摸额头,发现一片滚烫。连忙将人抱起塞入车内,送医院。又是几个小时过去,黎笑眉才昏昏然的醒来。入眼是一片白,消毒水的味道,就像她四年前醒来一样,不同的是旁边没有一堆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揉了揉脑袋,勉强撑着身体坐起来。记得晕倒前,她好像看到武琰了?武琰回来了吗?怎么给她找这么贵的病房啊。黎笑眉一看周围环境就知道这是贵宾房,躺一天好几千。但这并不影响她继续生他的气。黎笑眉嗤一声:“武琰,你出来!”嗓子是嘶哑的,没有什么力道。她摸摸喉咙,低眸看到手背上扎着的针头。这时候房门打开,一个高大男人站在门口,惊喜的看着她:“你醒了?”黎笑眉的表情从惊喜到惊讶,再归于平静:“戴先生?”是她看错了,出现的幻觉吗?戴观宴微微扯了下唇角,对于她表情的变换并不生气。他进来,拎了张椅子坐下,另一只手将切好的果盘放在柜子上。“新鲜的水果,补充电解质。”黎笑眉不急着吃,看他一眼:“戴先生怎么……”她顿了顿,脑子混乱时,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戴观宴却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说道:“我正好在附近办事,看到你一个人在路上走,还拎着行李包。本来想问你,要不要搭我的车,结果我还没说话,你就先晕了。”“黎小姐,你在发高烧。”他看了看她泛红的脸,那是烧出来的不正常红。黎笑眉摸了下额头,皱皱眉毛:“这几天工作太累,没休息好吧。”她没说实话,也没必要在外人面前说什么。戴观宴眸色深沉,是不是说谎,他看得出来。但他没拆穿她,让她注意休息,说几句不用太拼等劝慰话术,然后不经意的一瞥沙发上放着的行李包:“黎小姐这是去哪儿了?”黎笑眉微微一怔,看了眼自己的那只包,抿着干裂的嘴唇道:“有个外地客户,去谈了谈。”那只行李包像是成了精似的突然滑下沙发,戴观宴起身去捡,放在斜袋的车票也掉了出来,戴观宴捡起,一扫上面的地点,抬头看向黎笑眉。“黎小姐的外地客户,在南城?”感觉谎言当场被拆穿,黎笑眉又羞又怒,生气道:“你问东问西的干什么?!你只是救了我,医药费感谢费,我全部都会还给你,你没资格对我审问!”戴观宴:“……”他沉默的将票放进她的包里,把包放回沙发。“黎小姐,我觉得你可能想再休息会儿。”他顿了顿,点点头,然后就出去了。门关上了。黎笑眉捂住脸,难过的想哭。她真是糟糕透了。不敢对武琰发脾气,却对别人大吼大叫,她这是疯了吧?戴观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脸上挂着的温柔和煦的笑就沉没下去,面容森冷无比。他很清楚的知道,黎笑眉的这种表现意味着什么。她昏迷前叫的是武琰的名字,醒来后叫的也是他的名字,说明她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他。手指攥紧,他微微侧头看了眼门板,抬脚走出去。司澈告诉他,黎笑眉单独去找了秦羽,两人有过一场谈判,然后黎笑眉就失魂落魄的回来了。在冷冰冰的火车站等了整整一夜,没合眼。武琰,这就是你用生命去爱护的女人?他嫉妒,愤怒,也知道自己没资格去指责别人,曾经的自己,比他恶劣一百倍。可是,站在另一个角度,看另一个男人让她伤心让她生病,才知道当年的自己是多么混蛋。说好的,再也不会让她伤心难过,永远让她开心的呢?晚上时,戴观宴又来了。带了一只保温壶。他将床桌支起来,把保温壶里的冬瓜排骨汤倒出来:“冬瓜清热的,你如果不想吃饭,就喝点汤。”“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黎笑眉闷闷的说了一声。经过一下午的输液,她的嗓子还是沙哑,力气没恢复多少,道歉就像小猫叫。戴观宴没抬头,只是沉稳的将滴在桌上的汤汁擦干净:“心里有气就撒出来,我没生气。”黎笑眉看他一眼,嘴唇微动,但没说什么,捏着小勺一口一口喝汤。戴观宴看她肯吃饭,轻轻的松口气,然后将保温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清炒长寿菜,西芹炒虾仁,都是清淡的,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就连米饭,也是加了百合在里头,一起蒸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