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君岱,我好像不怎么爱你了呢!”夏君岱听到了女人冷冷清清的嗓音。——南絮回了家,精疲力尽。她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脑子里乱糟糟的。斑斑现在变乖了,只要南絮回家没第一时间叫它名字,它就知道主人心情不好。它就会乖乖缩在角落里,不去打扰她。这只猫体贴地过分。她忍不住回想夏君岱的吻,他的那些话。刚刚下车前,夏君岱喊住她,快速从储物格里翻出一只红色的丝绒锦盒。微弱的一小束光照进车厢,盒面上中峻公司的logo硕大而醒目。他轻轻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双对戒,铂金的质感在夜色里悠悠发光。原来夏君岱的这枚戒指还有女款。他的声音低而沉,“咱们在一起那两年,你给了我绝对的自由和空间,从来没有干涉过我的隐私,我的家庭,我的家人,我过去的情史,你通通都没有过问过。你总说你不想套牢我,你说我是一匹烈马,得我自己停下脚步,否则没人能够束缚我。可是南絮,其实我心甘情愿被你套牢。”他停顿一两秒,继续说:“你大四毕业前,我找人定制了这对戒指,打算送给你当毕业礼物。我想告诉你在我的未来里,我早就已经把你规划进去了。我不仅心甘情愿被你套牢,我更想套牢你。”“可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低到了尘埃里,“可是这枚戒指没有送出去……”南絮论文答辩结束,那天晚上,她跟夏君岱提了分手。然后迅速离校。毕业典礼都没参加,毕业证书还是傅婧娴替她领的。***五月匆匆而逝,六月接踵而至。堰山的合欢花依然开得格外热闹,满城绯红,绚烂生姿。六月一到,南絮的生日也就近了。母上大人依旧满世界旅游,尽情享受她的晚年生活。她的朋友圈总是格外的丰富多彩。她们都固定的太太圈,她和她的那群小姐妹,今天在西欧,明天在北美,上午巴黎,晚上伦敦,好不惬意。母上大人的行程那么满,也难为她还抽得出时间给南絮打越洋电话。“许许,我再去趟南极,你生日之前肯定赶回来,今年妈妈保证陪你一起过生日。”南絮笑了笑,只说:“妈,您好好玩。”齐女士的话她并不抱太多期待。老父亲照旧忙碌,动不动就出差。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南絮上一次见他还是在上个月。父女两个匆匆见了一面,连话都没说两句。傅婧娴依旧热衷安排南絮和傅枳实见面。见了两次,每次都是在檐外听雨。南絮独独钟爱店里的评书。傅枳实是个十足的绅士,礼貌,温柔,熨帖,让人根本挑不出任何瑕疵。和这样的人相处,南絮感到非常愉快。两人就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相谈甚欢。聊生活,聊工作,聊书籍,聊电影……从来不缺话题。南絮知道也仅仅只能到这里了,不会向前了。傅枳实很好,可惜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傅婧娴再安排她和傅枳实见面的时候,她拒绝了。“傅大哥是个很好的人,他值得遇见更好的。”这是南絮的原话。都是成年人了,每个人的时间都非常宝贵,既然一早就知道结局,就不该浪费对方的时间。傅婧娴在电话那头爽朗地笑了笑,“我哥也看出你对他不感冒,不过不妨碍你俩成为好朋友。”南絮:“替我谢谢你哥。”“许许,这辈子你就栽夏君岱身上了。”书上说:“有些人一旦爱上就是一辈子。”南絮觉得她得认。作者有话要说:那个猜到絮絮子的假想敌是穆流云女朋友的小可爱实在太聪明了,夸奖一下。男主真的不完美,但对女主的爱却是真的。骂他的小可爱们请多读几遍文名——假坏。(微笑脸)亲妈相信他能治得好的。第34章第34坏6月12日, 南絮二十七岁生日。她又往三十岁迈近了一步。为了给她庆生,老太太在老宅给她摆了几桌。张罗了一堆亲朋好友。女人一旦到了一定年纪就不爱过生日了,一个生日就意味着她又老了一岁。这个生日南絮过得乏善可陈。礼物收了一堆,红包收了一堆, 祝福收了一堆, 她却开心不起来。庆生晚宴还没结束, 南絮这个寿星公就提前离场了。她先回了家。也不开灯, 就僵坐在客厅沙发上, 一动不动。室内黑黢黢, 玻璃外的灯火映进来, 寡淡的几束, 若有似无, 缥缈遥远。万家灯火, 南絮心里的那团火总也亮不起来。她想起薛晚晚这周请假了,她要找个人接替她的工作。找谁呢?赵坚应该可以……她想起昨天的庭审, 她应该多为她的当事人争取赔偿的……她想起好长时间没去傅家看小梵声了,小宝宝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她……她想起张姨的儿媳妇生小孩, 张姨回乡下老家照顾儿媳妇坐月子去了, 这几天她都要点外卖了……太多了,她要烦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众生皆苦,各有不同的苦法。微弱的光线下,窗台处的薄荷规矩得立着,扶疏的枝叶在夜风的吹拂下飘飘摇摇。看到这些薄荷南絮如梦初醒。这是她二十七岁的生日,她还有个约定没有兑现。这一刻她卸下伪装,不再是南律师,也不再是南家的女儿,她只是南絮。寒意急速爬上脊背, 孤独席卷全身,她好像被人扔进了海里,马上就要被海水一点点吞噬掉……她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手心的肉里,整个人忍不住颤抖。南絮再也坐不住了。她打车去了浪江。晚九点,两岸灯火绚烂。堰山大桥好似腾飞的巨龙匍匐在浪江之上,恢宏巍峨。堰山区最负盛名的,一是堰山,二是堰山大桥。浪江边散步的人有许多,结伴同行,三两成群。几个老人在江边钓鱼,笔直的鱼竿伸向江里,静候傻鱼咬钩。南絮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什么都不做,就看这几个老人钓鱼。刚一坐下,包里的手机滋滋振动几下,一前一后进来两条消息。南桥:【闺女呐,爸爸正在云陌出差,就不回去陪你过生日,有你奶奶陪你也是一样的。发笔生日基金给你,你和朋友好好庆祝。】母亲:【许许大宝贝,生日快乐哦!妈妈正和小姐妹在巴厘岛度假,来不及回去给你过生日了。妈妈给你买了a家的限量款,给你寄回来了,记得签收哦!】南絮早有所感,并不意外。不得不说,这么多年下来,这两人默契值丝毫不减当年。每年给她发生日祝福都是同一时间,前后不会相差一分钟。她收了父亲转账,给这两人一人回复了一句谢谢。你说他们不爱她吧,可他们又都能记住她的生日。钓鱼的老人都是青陵本地人,吴侬软语,语调软糯,地方腔很重。聊的无非是家家最难念的那本经,日常琐事,三两众生。青陵话晦涩难懂,也只有本地人才听得懂。南絮随意听了两耳朵,并不觉得琐碎无趣,反而有些怀念这样的生活。在她的印象里她的父母已经很多年不曾为了生活的琐事而争执不休了。一个热衷挣钱,一个喜爱旅游,一年到头都见不上两面,互不干扰。他们疼爱南絮的方式就是给钱。有事没事打笔钱给她。她的钱包里永远不缺钱。晚风轻轻吹拂,带着一股江水的潮气,温柔又清爽,好似母亲的手轻抚脸颊。江面上有船只经过,细碎缥缈的一串灯火,鸣笛哀嚎。南絮静坐着,不与任何人交谈。旁边有人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视若不见。江风卷起南絮的纱裙,里面柔软的浅色内衬一晃而过,紧贴着她白嫩的小腿肚,肤色白净惹眼。一个小时候后,钓鱼的人收起鱼竿,拎着鱼筐,往归处走。路上碰见熟人,别人就问:“不再钓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