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柯的眼泪汹涌而出,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呜咽的抽泣声, 眼眶逐渐泛红很难想象,在外面一拳一个的怪力凶兽, 现在眼泪哗啦啦地落在地面, 地毯都被眼泪濡湿了一大块。无法将流泪可爱鸭鸭,和那个把人压在地上砸的冷血怪物联系在一起。“顾顾……小鸭子含糊不清的哭着,他因为沈顾城外露的保护机制受到了伤害,只能小心翼翼地喊着幼崽的名字。沈顾城手中的匕首一颤,他莫名感觉到得……小宠物带着哭腔的叫声,是在喊他的名字。委屈的, 带着控诉的呼喊。这一声和安柯平时的叫声几乎没有什么不同,连发音都只会让人觉得是鸭子叫。“闭嘴!”暴躁的少年眼眸猩红,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瞳孔涣散, 痛苦之色想要将他所有的理智吞噬。瞳孔中倒映的世界, 都是扭曲的黑色, 布满了细密的爬虫, 丝线般向他涌来。沈顾城不是正常人, 从来都不是。即便再怎么伪装,他也缺失控制情绪、保存理智的能力。幻觉中,爬虫直接咬上了皮肉,深层次的痛苦窜入体内, 他手中的锐物猛地扎进了被虫啃咬的地方。“咕——!!”随着皮肉扎破的声音,安柯尖锐的叫声让沈顾城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顿。他的动作一滞,手腕就被粉橘色的脚掌猛地一压,染血的武器几乎脱手而出。“唔——!”沈顾城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就要将匕首扎进这个擅自闯进他保护区内的东西。他的自我保护机制,会让他控制不住的要把刀割断生物脆弱的动脉。安柯没躲。他看不得沈顾城受到伤害,哪怕只是一点点都要叫他心疼。他等待着疼痛来临,虽然这样的冷兵器攻击他不会怎么受伤,但是不代表不会疼。“发病?”“你能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还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吗?”沈顾城耳边的幻听不断,大大小小的声音嘈杂不已,是极度的折磨。lily的心理暗示很普通,却刺激得沈顾城心尖钝痛。“或者,你开始在乎他了,为什么还会舍得让他受伤呢?”少年锋利的刀尖,在触碰到那层白色柔软绒毛的一瞬间,就无法再往下了。指尖剧烈颤抖着,他咬着渗血的舌尖,一点一点的去记忆脑海里的那道声音。他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还是会发病,但是绝对不可以……伤害到安柯一下。沈顾城舍不得让安柯受伤。“呲——”刀尖扎进了他自己的手腕里。眼眸依旧没有丝毫清醒之色的少年,脸色早已因为失血过度苍白,痛楚却让他颤抖着手扔下武器。“安、安安……乖……”“躲起来……快点、躲起来……”安安不能被虫子咬到,会疼的。手腕无力垂落在旁边的沈顾城,狰狞地看着朝雪团子靠近的爬虫,嘴里张张合合地说不清楚话。过度的失血成功让他丧失了行动力,同时也无法控制的昏了过去。少年躺在血泊中,黏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仿佛有了攻击性,扎得安柯的心脏好疼。救护车来的很快。沈顾城手上带有自动测算心率和身体状况的监控器,只要低于阈值就会自动报警。他一个人生活,犯病的次数也不少。若是没做点什么救命措施,都不知道死几百回了。安柯是宠物,医生急着抢救沈顾城,哪里能让安柯这样一只小动物上救护车?穿着白大褂的人类动作迅速,安柯没有阻拦他们的离开。默默坐在沈顾城发病时呆着的角落,像个没有生命的玩具布偶。好生气。小鸭子的指甲抓了抓地板,在地上敲击出“哒哒”的声音。那一敲一个洞的力道太过于恐怖,足以体现出爪子主人的怒气腾升。安柯在沈顾城身上闻到了别的味道,即便被血腥味掩盖着,却不能逃过安柯敏锐的嗅觉。幼崽的发病不是毫无厘头地,有人对幼崽做了过分的事情,让沈顾城本来就难以维持的理智直接崩溃。而回到家中,不见了的安柯才是压垮一切的稻草。坐在地上的小鸭子不见了。取代而之的是个浑身沾着血腥的少年,眸光冷冽,仿佛藏在黑暗中的凶狠猛兽。安柯脱掉了身上毛茸茸的鸭鸭卫衣,白净的身躯线条流畅,凸显出少年人的青涩和活力出来。家里除了沈顾城也不会有其他人类的衣物了。安柯半光裸着上身进了卧室,从沈顾城的衣柜里扒了一件衬衫。黑色的衬衣显得少年身形更加劲瘦修长,皮肤瓷白,衬得人更加白皙漂亮。长了一节的衣摆垂在大腿上,被塞进了裤子里。衣服上还有沈顾城的味道,勉强压抑了安柯剧烈的烦躁感。少年鼻翼煽动,站在家中分辨出空气中的味道后,从阳台上一跃而下。他从四楼的阳台翻了下去。**赌场。熙攘的人群在这个混杂着糜烂气息的地方穿梭着,偌大的空间里弥漫着烟草和浓烈的香水味。人声鼎沸,全场保持着激昂的情绪。脸色涨红,紧紧盯着赌桌上的数字。荷官穿着性感的服装在场内自如的穿梭着,捏着筹码时不时与前来的赌徒调笑,任由他们的手肆意妄为这是a市最大的赌场。本就微乎其微的味道在这些浓烈的香水味和酒臭之下消失了,彻底被掩埋在赌场内。一身黑涩的瓷白少年,仿佛人间精灵般干净又乖巧,和这金迷纸醉的地方格格不入。“这位……小少爷,您不是走错了?”门口接待者一看安柯那稚气未脱的模样,站在前面拦住了要往里面走的小鸭子,露出一个官方的笑容。“这边不是未成年该来的地方,您没有满十八周岁的身份证,是不允许进入的。”侍者的视线迅速滑过安柯的身上,俨然断定这个有点非主流的白发少年是谁家叛逆的小少爷。安柯并不知道自己从沈顾城衣柜里扒拉出来的这件衬衣五位数开头,他不耐地看着拦路的侍者。看上去,似乎真的只是富家小少爷来寻找刺激而已。侍者动作微僵,赌场平日不会拦着这些未成年什么的进入,反而对这些纯粹送钱的蠢货乐其成见只是今日……比较特殊。安柯莫名其妙地看了眼侍者,他没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拦住了。“小少爷,您进去是要监护人的……”侍者有意不想得罪这位“富家小公子”,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全然没考虑到,安柯听得很艰难这件事。身份证?安柯不耐地蹙眉,处于盛怒之中的小鸭子根本没心思听这个人类叽歪个不停。对方三番两次的阻拦耗光了安柯本来就不多的理智和耐心。少年的指尖在衣角的部分搓了一下,那份想要把面前人类拧断脖子的冲动让他的手指发颤,盯着侍者颈侧的动脉瞧。“安……小安??”邹原讶异的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少年,对于出现在这样混乱场所的安柯感到非常惊讶。再对上他那黑压压的眸子时,邹原不知道为何压下了口中的疑惑。直觉告诉他,现在还是不要和安柯搭话比较好。“邹先生,您……”侍者的表情变幻莫测,没想到这小少爷的来头比他想得还要厉害上不少。“小安是我们的人,他要进去就让他去便是了。”邹原拧了眉,“拦着路做什么?”侍者尴尬的让了路,心里叫苦不迭。这是他想拦得吗!若不是因为经理交代了,那位在赌场里谈事情,哪里会拦着这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