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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1 / 1)

“二姑娘,你听我解释,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她是……”邱瑞话还未说完,阿遥似是再无法忍受,干脆愤然地往他左脸甩了个巴掌。空气中骤然划过一道清脆的响声。邱瑞瞪大双眼,怒气冲冲地看向阿遥,沉声问道:“你这是做甚?”适才邱瑞的那句话,让阿遥幡然醒悟,原来他是如此没有担当的男儿,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认,只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就将她一个人推出去,任由别人羞辱她。“好啊邱瑞,你可真够狠的,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你……”看着眼前的闹剧,贺馨芫再不想在此地多留片刻,且她心中已然落定了主意。邱瑞这人不清不白,却颇善伪装,他实际上一直在骗她。就算那唤作阿遥的女子,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一定和她有过染。她绝对不会和这样的男子成婚,等回到贺府,她就要跟房小娘说明这事,绝对不嫁给邱瑞。贺馨芫边哭边跑,压根就没怎么看路,身后的女使怕她冲撞到府中参宴的贵人,忙从她身后喊道:“姑娘,姑娘你跑慢点儿。”“咚——”一声。贺馨芫的脑袋嗡然一痛,再抬首,便见自己竟是与一陌生的少年撞了个满怀,还将他手中持着的书卷撞到了地上。这人正是霍家的三公子,霍乐识。霍乐识倒是没因贺馨芫的莽撞感到气恼,只弯身将自己写的话本子从青石板地上拾了起来,无奈道:“姑娘,你怎么还不看路啊?”贺馨芫嗫嚅地回了句:“对不起。”霍乐识还未来得及看清她的相貌,那姑娘就哭哭啼啼地跑远了。他无奈地摇了摇首,随即便往长廊方向遥遥看去。霍乐识凭着多年写话本的经验,对许多秘闻轶事都很敏锐。依着直觉,霍乐识料准了,适才一定发生了很刺激的事。可那对神色难看的男女已然离开,长廊下,只剩下了他大嫂房氏,和几个女使。霍乐识赶忙持着书卷,快步往阮安方向走去。“大嫂!”他兴奋地唤住了阮安,急不可耐地问道:“您快跟我讲讲,适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阮安觉得,这件事对于贺馨芫来说,是件很难启齿的事。这姑娘不会想让别人知道她和邱瑞的事。况且,如果霍乐识知道了这事,保不齐全长安的人都能知道。霍乐识这人平日虽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可实力却不容小觑,他几乎同长安所有世家的车夫都处好了关系,掌握着一条非常可靠的消息情报线。而各府的车夫虽然看似不起眼,却最能掌握各个世家的秘密,但凡主子乘车去了某地,他们多少都能从外面听得些里面的动静。思及此,阮安温声回道:“没什么,我前阵子从丰安坊订得那些点心出岔子了,所以便想着问问店主缘由。”霍乐识微作沉吟,亦清楚,阮安压根就没同他说实话。可阮安毕竟是他的长辈,他也不好质问她,只探寻似的又问:“那适才跑走的姑娘,是哪家的?”阮安微微一笑,回道:“她啊,是你大哥的远方表妹,是房小娘的女儿,也是你二嫂的亲妹妹,名唤贺馨芫。”霍乐识听完却搔了搔后脑勺。大嫂是大哥的表妹,适才那莽撞的贺家姑娘也是大哥的表妹,贺家姑娘还是二嫂的亲妹妹。这关系简直比他话本子里的人物还要错综复杂。虽是如此,霍乐识还是因为没将适才的事情弄明白,而觉心中痒痒的。*******散宴后,阮安通过贺馨芫的反应,已然确定她再不会与邱瑞这人有什么牵扯。有关贺馨芫婚事的隐患被解除,阮安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可依旧放心不下的,仍是还在西宛征战的霍平枭。回到定北侯府,茯苓一脸兴奋地递了她一封信,说道:“夫人,侯爷给您寄了封家书,想必他应该快回长安了。”暮色四合,潼潼日影逐渐洒溢在朱红色的垂花廊下,颜色斑驳的枯叶在青石板地被秋风席卷,飒飒拂蹭过她衣摆。阮安迫不及待地将信封拆开,见那张淡黄色纸张上的字迹刚劲有力,雄浑潇洒,却只书着八个字——大战告捷,吾妻勿念。*******是日,阮安一如既往地来到丰安坊坐诊。午时的药堂一贯没什么病患,附近新开的那间食肆做的羊肉汤和胡饼极为鲜美可口,阮安便给了田姜和田芽些碎银,让他们去那儿用些,她则留在药堂看店。阮安踩在乌木交杌上,一手拿着账册,另一手不时地翻着药柜,仔细地查看药材可有缺失,好及时从药圃那儿填补。姑娘做起自己的本职之务时,便极其专注,丝毫都未察觉到周围的异样。“笃笃”两声。有人曲起指骨,敲了敲药柜。手头上的事突然被这道声音打乱,阮安心中蓦然一惊。待循声看去,便见霍平枭背逆着盛秋的午后骄阳,已然站在了她的身旁。男人身着一袭黯色的劲装弁服,利落考究的剪裁勾勒着他颀长高大的身形,宽肩窄腰,双腿修长。肤色比离开长安前,稍微深了些,依旧是淡淡的麦色,整个人的面容轮廓愈显硬朗。霍平枭的瞳色漆黑,眉眼深邃,颇显冷情寡性,看人时会让人想起凶戾的孤狼,侵略感很浓。长长的赤色冠缨垂于他手背,但他没顾,只将双手交握,置于身前,低声问她:“想好要什么生辰贺礼了吗?”阮安故作镇静地将药箱推回。呼吸从他靠近她时,就变得紊乱,她尝试着将它平复,不想让他看出她的异样。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对他的喜欢源于十几岁时的知慕少艾,这种感情完完全全出于精神层面,纯洁且不掺任何杂质。可越接触,越觉霍平枭这人的锋芒颇似燃.烧炬焰,身上散着能燎原的野性,欲感蓬勃。只消微微靠近,就能轻而易举地让女子对他,产生最原始的本能。她虽看似温吞沉静,可骨子里却也潜藏着叛逆和疯狂,一靠近他,那些情愫就如藤蔓般,悄无声息地在心间滋长。阮安在他坦荡目光的注视下,将视线避开,小声回道:“没…还没想好。”她瞥首时,泛红的软小耳朵正好对着他。霍平枭见此,轻微地啧了声。阮安的手背、颈部都涂了相应的膏脂,惟耳朵那处忘了掩盖。肌肤柔.嫩且绵软,似将要化掉的细腻新雪。霍平枭微微抿唇,伸手捏了下她的耳朵,无奈地问:“都多久了,怎么还没想好?”男人的语气或多或少透了些埋怨意味。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你好像都不怎么想我。第36章 晋江正版是日, 长安城天朗气清,国子监恰好给监生们放了一日旬假。霍乐识在散学后,便乘车马, 再度来到丰安坊的药堂。飒飒的秋风将少年发顶折上巾的墨色飘带吹拂, 显得他整个人的气质清爽且朗然。霍乐识振了振长袖,阔步往药堂方向走去,这回他来寻阮医姑,早就在心中编好了病状。就同她说, 他在秋日总容易困倦, 不能集中精力。但在仅离药堂门槛几步之遥时, 霍乐识却蓦地停住了步伐,清瘦的背脊也微微一僵。他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那男人的身形高大冷峙, 正单手倚着药柜的表面, 亦微微垂首,姿态极为亲昵地同一个人说着什么。是他的长兄, 霍平枭。待隐约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和女子极弱的温柔话音后, 霍乐识的神情很快蔓上怅惘和茫然,甚而多了些伤感之色。老妇说话的声音怎么可能这么娇柔?霍乐识蹙眉, 渐渐攥紧了拳头。他难过地错开眼, 暗觉这一切果不出他所料, 阮医姑应当是个妙龄女子,只是一直在扮老而已。恩人总比外室好听,他大哥为了让她的名份听着更正大些, 才给她开了间药堂。霍乐识忽地为静静待在定北侯府, 翘首以盼地等着霍平枭回长安的房家大嫂感到不值。霍平枭一出征, 她就去大慈寺为他吃斋祈福, 可身为丈夫,霍平枭回到长安后,见的第一个人却不是他的妻子。反是先跑到丰安坊,来这里私会这俏医姑来了!看着眼前刺目的景象,霍乐识只觉多情是他兄长,无情也是他兄长。这时,霍乐识也再无心情去见那阮姓医姑,他一脸愠怒地甩了甩袖,终是离开了这处。******田芽和田姜从食摊处回来后,便见霍平枭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梨木方桌前。他将双手交握,置于身前,就同尊门神似的,异常的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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