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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1 / 1)

赵琼华摩挲着手中的茶盏,眸色略微晦暗,却也大概明白云岚是什么意思了。她一笑,“我知道了。那云岚姑娘也要多注意身子,我府中还有一些上好的药材,等明日差人送到长安楼,还望云岚姑娘不嫌。”“不会。”谢云辞还未从二号阁脱身,云岚不放心,索性也没有要事在身,她便和赵琼华在一号阁多聊了一炷香,期间不免也聊到了她和江敛的事。“坊间那些传言多半都是假的。我和江敛不是一见钟情,自然也不是做戏给旁人看的。”“我和他是青梅竹马,多年前南燕出兵陵南,战火殃及,我们这才逃了出来。”说起那段尘封在沙场硝烟中的往事,云岚神色不见几分悲怆,满是坦然,“后来有幸结识谢二公子,我们才一步步走到今日。”云岚心里清楚赵琼华还未完全敞开心扉,但此时时机正好,不说倒是有些浪费了。“坊间传闻亦真亦假,公子他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纨绔不堪,郡主与公子相识良久,想来也能感觉到。”云岚坦然说道,“郡主也不必羡慕我和江敛,姻缘天定有数。”“古人不也常说吗,落花风雨更伤春。”云岚这句,几乎已经算得上是明示了。听到这句,赵琼华眼睫一颤,眸色晦暗,握着茶盏的手也紧了几分。怜取眼前人吗……“云岚也在。”谢云辞推门进来时,就看见云岚正在与赵琼华闲聊。赵琼华背对着雅间的门,进来的一瞬,谢云辞只察觉到赵琼华心事又重了几分,却看不见她眉目神情。云岚自觉把该说的都说过了。见谢云辞终于脱身,知晓两个人需要独处,她便也不再叨扰,“江敛那边还有些账目需要我去协助核对,我就不打搅了。”“郡主和公子如果有事,直接唤小二就好。”谢云辞点头,等云岚离开后才在赵琼华身边落座,“怎么一会儿不见,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没事,只是忽然想到许家的事而已。”见谢云辞脱身,她也没闻到酒味,知他没喝酒,赵琼华心下忽然放松几分,“我们现在去戏楼吗?”“好。”谢云辞都依着她,又问过她的意思,知道她现在暂时不想用午膳后,谢云辞便起身,同她一起出了天字一号阁。临近午时,来长安楼用膳的人也多了起来。楼梯间你来我往,难免有些拥挤。谢云辞下意识将赵琼华护在身后,想牵她的手却也没敢放肆,只怕乍然如此会惊扰到她,斟酌须臾后他便只轻轻抓着她手腕,“跟在我身后,小心些。”赵琼华乖乖点头,难得没有挣扎。不知怎的,如今见到谢云辞,她满是回想着轻花节时、那位老婆婆替她算的姻缘卦。——红鸾星动,姻缘将近。而方才,云岚也是这个意思。“谢云辞,你有遇到过心上人吗?”往来车马喧嚣,闹市人来人往,赵琼华忽然呢喃了一句,淹没在芸芸众生之中。作者有话说:“落花风雨更伤春”引用自晏殊《浣溪沙·一向年光有限身》第83章 心意赵琼华这一句来得无端又莫名, 话落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都说了什么。好端端地问他有没有心上人做什么。莫名其妙。忍住扶额的冲动,赵琼华启唇,想把方才的话圆回去, “无意冒犯,我方才只是……”“抬脚。小心着路。”谢云辞知道她又要说些圆场的话, 不等她说完,他便径自打断, 一手牵着她走向马车。长安楼和戏楼虽然同在城西,但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今日来时谢云辞难得地坐了马车过来,如今倒也不算白费他这一番心思。“好。”赵琼华见他没有接那句话,稍微松了一口气, 心下却又有些悲喜难辨, 她便只能点头应道, 借着他手的力道踏上步梯进了马车。坐下之后, 她才抬眼细微打量着谢云辞的马车。与她那辆布满女儿家心思的马车不同, 谢云辞这辆很是简洁,暗格很少, 小木桌上也只放置着一个白瓷酒壶, 几盅酒器。唯一称得上不同的地方,便是他在木桌旁还摆放着一个小花瓶, 插着海棠与白玉兰的干花, 经久不凋。“曲音楼那边也有几样颇具特色的糕点吃食, 待会儿你要是饿了, 先去那边用一些糕点。”谢云辞随着她一同上了马车, 至于赵琼华出府乘坐的那辆, 他则让柏余和白芍一起去推却了。赵琼华点头, 一时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能故作好奇地打量着马车, 缄默之中,赵琼华只感觉到自手腕处传来的温热触感愈发明显,像是要一路蔓延至她心口。较之前几次更为强烈。前世她盲目执迷,追在江齐修身后多年,与他并肩出行过、也曾与他牵手同游过,可她却从来都没有这种悸动的感觉。彼时她以为的情真意切,只怕也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得偿所愿罢了。貌似她只有在遇到谢云辞时,才会出现像如今这般有些慌乱,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心绪。赵琼华敛眸低头,深吸一口气,这才下定决心想要挣开谢云辞的手。却不想她刚一有动作,谢云辞就像早有预感一般握得更紧,随后一松力道,松开她的手腕,却牵住了赵琼华的手。与此同时,马车内也传来谢云辞朗然的说话声,“你方才问我,有没有心上人。”“我只有一个念了好几年的小姑娘,若说心上人,那便也只有她一人了。”原来他方才听到了。赵琼华耳廓微红,听到他的回答,她心下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只能顺着他的话问下去,“那你之前几次拒婚,都是因为她吗?”再未与谢云辞熟识前,她就已经听说永宁侯夫人多次为谢云辞张罗定亲一事,每次谢云辞都会及时出现,打断永宁侯夫人所有的预计,顺便再在永宁侯府大闹一场,而后拂衣离去。那次在朝花弄谢云辞自己的府邸里,永宁侯夫人带着那位柳小姐来探望时,谢云辞也是一副不想见、懒得理会的模样。他要是有了心上人,那这一切也都解释得通了。“是。”谢云辞应得果断,依旧紧紧牵着赵琼华的手,“若娶的不是她,这婚不成也罢。”念了许多年的一个小姑娘,还非她不娶。看不出来,谢云辞还是一个长情的人。倘若他今日这番话让旁人听到,只怕京中的茶楼酒肆便又有了闲暇时的谈资。“想来你喜欢的那个姑娘,也一定是才貌过人了。”且先不说谢云辞身世如何,只凭他这个人的眼光,能得他喜欢,那位姑娘也定是不凡。赵琼华闷声开口,许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从她听到谢云辞确实已经有心上人后,她的声音都低沉几分,与在长安楼时的欢快相去甚远。语罢,她就想挣开谢云辞的手。比之方才,谢云辞此时直接牵着她的手,两个人十指紧扣,太过亲密。而且赵琼华心下还生出几分道不明的别扭情绪,说不出是为何,她只感觉这样不大对。赵琼华自己没察觉到的异样情绪,谢云辞却都看在眼里。知她不是全无反应,谢云辞眸中的笑意更深。如今这般,倒也不辜负他这一两个月来的努力。牵紧赵琼华的手不想放开,谢云辞虚虚往后一靠,整个人半躺靠在软枕上,懒懒开口,“肩上有伤,你别乱动。”赵琼华身子一僵,挣扎的动作都小了几分。后来干脆放弃一般,任由谢云辞牵着,也不准备抽离了。一旁的谢云辞见状,慢悠悠开口,回应着她方才的话,更像是存心要刺激赵琼华一样,“她确实才貌过人。”“她聪明,学什么都快,学堂夫子也常夸赞她。若论容貌的话,想来京中也没几位小姐比她更好看。”他停顿一瞬,目光始终定格在赵琼华身上,语气急转直下,颇有几分感叹意味。“只可惜她这人有些小迷糊,于情爱一途上实在是不开窍,着实令我头疼。”赵琼华佯装看向车外,却忍不住细品着谢云辞的话,越想她越觉得有些不对劲。谢云辞的每句话,都意有所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谢云辞仿佛在说她……一定是方才云岚的话乱了她心神,她才会生出这般不着边际的念头。赵琼华摇摇头,想要抛却这个想法。可谢云辞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她,像是要证实她方才那个念头一样,他还在继续说道:“日前哪怕我时常差柏余去给她送她喜欢吃的糕点,我也没见她有所表示。”“着实让人伤心。”“琼华,你说是不是?”不是错觉。赵琼华蓦然一僵,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谢云辞说的心上人,是她吗……原本此时她该玩闹地应两句,四两拨千斤地含糊过去;再不济她也应该反驳两句,只装作不知便好。可如今她的脑海中偏就只剩一片空白,只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哪有,我不是还送过你扇袋和荷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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