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怕,她再一次松开手。像是被主人丢弃的狗,短暂的一生中,认定了一个人,哪怕被扔掉,也会寻着气味找过来。想伸出爪子碰一碰她,又怕指甲会划伤她,最终只是默默地跟在身侧。能重新戴上链子吗?如果可以的话,再去办个狗牌,在上面刻上名字与证明。法定结婚年龄是多少来着?能不能偷个户口本,先有个名分?————时郁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这时候如果继续冷言冷语,眼前的人,很有可能会哭出来。他刚才说话,声音都带着颤音。时郁抿了抿嘴,手指蜷起又松开,反复好几次,内心很是不安。“我……我就是好奇你住的地方,怎么有女士拖鞋……”只是表达疑惑,没有别的意思,非要说有什么,大概就是,嗯,随便找个话题,想转移关门的尴尬来着。时郁知道,有时候自己挺不会说话的,也正因如此,她才讨厌社交。然后越来越不会交流。怎么办?她方才那么说话,也许可能大概有那么点过分了?荆谓云低低“嗯”了一声,手已经从眼睛上拿下来了,只是脑袋依旧耸拉着,像是在无声控诉着什么。啊这……看起来好可怜啊。时郁咬了咬嘴唇,正要开口说话,那人却先她一步说道。“给你准备的。”这个房子,每一处布置,都是给你准备的,提前准备了好久,就等着你来。这句话,荆谓云说不出口。“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东西都在哪里吗?带我看一下?”时郁轻声道。说实话,荆谓云那句,“给你准备的”,让她有点招架不住。但凡换个人来说,她都不会信有人会做到这种地步。可荆谓云……那种信任仿佛是刻进灵魂里的,哪怕身体都做出了防备的姿态,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靠近他。时郁感觉自己以后和荆谓云说话,还是展开说说的好,不然他又会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该“误会”了。“我只是喜欢待在安静的地方,不吵的话,旁边有人也没事……”言下之意,你不走也没事。那一刻,大小姐纠结斟酌着如何说话的样子,荆谓云没忍住,唇角小幅度地扬了扬。真好骗啊。作者有话说:真假参半,演技在线(●—●)第95章荆谓云简单地领时郁熟悉了一下房间, 察觉到大小姐还是有些拘谨,无声叹了口气。“你习惯午睡的话,睡右边的房间就行, 我睡另外一间, 有事随时叫我。”时郁点了点头。刚才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事,这会儿听荆谓云说,才想起来。她就这么睡进一个男人的家了?好像, 有点离谱。时郁抿了抿嘴, 垂下眼帘,瞥了眼放在门口的钥匙,又看了看荆谓云, 欲言又止。荆谓云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顾虑,俯身弯下腰来, 眸子压得黑漆漆的,“你就当我在履行男朋友的责任, 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时郁眨了眨眼, 没说话。“而你不用履行女朋友的义务, 还能不再有麻烦的事,怎么样, 感觉划算吗?”荆谓云的目光始终黏在她身上, 说话时语气称得上温柔,全然不在意自己一再退让, 把所有主动权交给了时郁。时郁缄默不语, 低头思考着这些话的可信度。若说要找个挡桃花的, 荆谓云有绝对优势, 不会烦她, 不会打扰她,还能让别人打消念头,且不用她负责。只是……被他这么说,怎么有种自己是个渣女的感觉?荆谓云盯了她几秒,而后蓦地轻笑了一下,眼底情绪松缓,染上了笑意,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时郁可能都不知道,当她没有直接开口拒绝这件事时,那一秒,答案就已经出来了。听荆谓云这么说,时郁也懒得去反驳了,放弃抵抗的心,恹恹地打了个哈欠。不行,她真该午睡了,好困。荆谓云忍不住扬起了唇角,“去睡吧,到点我叫你。”“……谢谢。”时郁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干巴巴的道谢。“不用谢,男朋友的职责罢了。”荆谓云随口道。时郁:“……?”这一口一个男朋友说的不要太自然,说得她都开始怀疑人生了。这人原来这么自来熟的吗?说好的毒舌高冷不易近人呢?传闻害人不浅。————卧室内。和客厅一样,地上铺了一层毛绒绒的地毯,看起来很难收拾,想必是荆谓云经常找人来清理,白色的绒毛上一尘不染,很干净。大床旁边,是一整面的落地窗,隐隐有阳光透进来,却并不晃眼。窗帘是蓝白配色,很简单,上面并没有图案,只有一层薄薄的白纱。这个房子大概有一百五十平左右,荆谓云不似其他富二代那般住独栋别墅什么的,但屋内每一处的布置,都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莫名能让人静下心来。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蓝白配色,正是时郁最喜欢的颜色。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声音,门外也是一片寂静。时郁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犹豫片刻后,又偷偷打开门往外看了一眼。荆谓云并不在客厅。她重新关上门,手搭在门上,正准备反锁,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被门把手烫了一下,又缩了回去。反锁房门意味着防备,若是让某人知道了。会不会又不开心了……————当时郁躺在陌生的床上时,还感觉不太真实。被子和枕头上有着清新的洗涤剂味道,应当是全新的,看不出一点使用过的痕迹。困意涌上来后,时郁很快就睡着了,她睡觉从不挑地方。学校的课桌能睡,图书馆的桌子也能睡,但相较于吵吵闹闹的环境,她还是更喜欢安静的地方。独立的房间,好似能把所有的一切都隔绝在外。恍惚间,给人一种这里是个绝对安全的场所的感觉,让人能陷入极沉的睡眠中。迷迷糊糊的,时郁好像做了个梦。醒来时,她不记得梦里的具体内容,只是一直有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在眼前晃来晃去,怒刷存在感。而自己和男人的关系似乎也很亲密,拥抱,接吻……时郁茫然地从床上坐起来,全身止不住地轻微颤栗。梦的最后,窒息感袭来,压得人喘不过来气,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冷。好冷。突然,时郁看到被子上多出了几点湿润的痕迹。时郁盯着床上的几滴水痕,愣了两秒,抬手抹了把脸,抹了一手的眼泪,不禁发起了呆。她最近做梦好像总是会哭?可偏偏每次都记不清梦的具体内容,就好像丢失了人体最重要的一部分。心里空荡荡的。无论时郁怎么拼命去回忆,都想不起来梦里发生了什么。明明做梦时,是那么的真实,情真意切地哭泣,醒来时,却因为何哭泣而感到慌乱无措。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