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胖子,你定力变强了啊,羊腿居然都不为所动了。”顾楼“噌”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双眼直盯帐篷门口,不敢动弹。刚才的声音,好像是真实存在的,但想想又不可能。难道幻觉加深了?顾楼傻呆呆地立着,好大会子,都确认自己是幻听了,他叹了口气,正准备再次躺回床上。冷不丁帐篷门被拉开,一个娇俏地少女立在门口位置,手里拿着个大羊腿,笑的张狂又得意。顾楼张大嘴巴,仿佛能吞进去一个蛋。……二……二……二姐?他太过惊讶,虽然心底结结巴巴,实际上嘴巴一直张着,一句话都没说出来。虞非鹊翻了个白眼,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喜懵了,也不啰嗦,直接蹦进帐篷,抬手把羊腿塞进了顾楼的嘴里。“吃吧,娘做的。”她想找个帕子擦擦手,无奈汉子的帐篷实在是寡净,虞非鹊找了一圈啥都没找到,只能伸出手,在顾楼的衣服上擦了擦。嗯,是亲姐无疑了。顾楼抓住羊腿骨,用力咬了一口羊肉。还是那股熟悉的甜辣卤,还是熟悉的软烂口感。顾楼大口啃完羊腿,突然想哭。但他强行忍住了。在边疆这几年,变化最大的,应该就是成熟了,学会了隐忍情绪。“二姐。”他嘶哑着声音,“你怎么来了,这可是边疆啊,你一个人来的吗?”顾楼期盼地往帐篷后头伸了伸头,但很快又缩了回来。他在期盼什么,从京城到边疆那么远的距离,娘怎么会来,她还要照顾弟弟呢。“臭小子。”虞非鹊笑嘻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虽然弟弟已经长的又高又壮,但是虞非鹊身量也颇为纤长,勉强踮一踮脚还是能够到的。而且能看得出来,她踮脚的动作很熟练。“二姐,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就是这羊腿,你不会只带了一个吧。”顾小楼刚吃完,嘴巴又馋了,“还有吗,再来一个?”“你……”虞非鹊笑容一顿,没了好气,“就知道惦记吃,真是没有一点长进。”顾楼搔了搔脑袋没说话。“你就一点都不惦记娘,惦记爹,惦记兄弟姐妹吗?”虞非鹊气呼呼地质问,“还有然儿,你一点都不惦记她吗?”余然儿啊。顾楼的傻笑慢慢收敛了起来,他垂下头,轻声道,“跟大元人的战争不知道多久能结束,威武将军说,也许三五年,也许十几二十年。”战争要打多久,顾楼就要在边疆待多久。就算按照短的三五年算,等战争结束,余然儿也要十八九岁,成为京城的老姑娘了。顾楼不愿意耽误她,这一年来便狠狠心断了跟她的书信,并在心底默默祝福这个姑娘。“我不想她为了等我变老,也不想她在京城遭遇流言蜚语,只能祝她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余生都过得幸福。”顾楼低声道。虞非鹊嘴角抽了抽。直男的思维真是可怕,也不问别人怎么想的,也不问别人愿不愿意等,反正就一厢情愿的断了就完事了。娘说的没错,她弟弟是个直男,货真价实的直男。“小楼啊。”当姐姐的语重心长,“有些时候,决定不要下的那么着急,总要看看然儿怎么想的,是否愿意等你。”顾楼苦涩一笑,“就算她愿意,余家也不一定愿意。”婚姻素来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余然儿又怎么抵挡得住家族的力量。与其两个人互相耽误着,不如早点结束,以免耽误了她的青春。“你……你什么都不问,就知道替别人做决定,你没救了你。”虞非鹊气呼呼地转身离去。从京城一路赶到边疆,屁股在马车上都要坐麻了。现在,她要去休息。顺便,给顾小楼一个挨打的机会。“哎,姐。”顾楼还没反应过来,虞非鹊就消失无踪影了。他三两步追出门去,没看到虞非鹊,反倒见到了另一个纤细窈窕的姑娘。她单手紧捏绢帕,表情看似凝重,但眼底窜起的火苗暴露了她真实的情绪。不是余然儿又是谁。【作者题外话】:一年又一年,孩子们终于都长大咯,我要碎碎念一点他们的故事了,希望大家不要弃我而去呀,多投点银票,害羞。第515章 小楼儿的爱情顾楼有多久没见爹娘,就有多久没见余然儿。隔着漫长的距离,他一直以为自己对余然儿的感情不过泛泛。会喜欢,也会想念,但更多的时候情感趋于理智,会分析利弊,会不想让她等待。偶尔幻想她披上红盖头嫁给别人的场景,心底会有些不适。但也仅此而已了。顾楼一直以为,他没有那么喜欢这个姑娘。直到,时隔一年后再次相见。她还是那般纤细窈窕,但个子长高了不少。她的面庞清丽娟秀,比小时候沉静了不少。唯独一双冒火的眸子,证明了她的性格并不曾改变,一直都是那个敢在街边殴打他的小辣椒。顾楼摸了摸心脏的位置,他觉得自己好像病了,为什么那里一直怦怦乱跳。如果有一头小鹿在里头撞,这会应该撞死了。顾楼嘴唇抖了抖,似乎有千言万语,但这一刻什么都讲不出来,只能露出憨傻地笑容。“然儿……”他勉强挤出了余然儿的名字。下一瞬,立在原地始终不动的女孩儿突然快步冲上前。就在顾楼以为迎接自己的是一个火辣的拥抱的时候。猝不及防余然儿抬起手。“啪”的一声。也挺火辣,但不是火辣的拥抱,而是火辣辣的脸。顾楼惊愕地抬起头,看向余然儿,半边脸侧着,上面印着清晰地五个手指印。好家伙,上来就给他一个大嘴巴子。躲在暗处看戏的人差点激动地尖叫出声,还好被身边的人捂住了嘴。顾楼心底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无奈。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冷不防女孩蹲下身,委屈地嚎啕了起来。顾楼,“……”挨打的是我啊,是我啊,你哭什么。害,五大三粗的顾小楼,从来没见过女孩子哭。细数一番,家里的女性,不管是娘亲乔连连,还是姐姐虞非鹊,都是惜泪如金的主,但凡发生点事情,她们只会发火砍了对方,从不落泪!要说唯一爱哭的,只有小歌儿了。但小歌儿那种奶娃娃式的哭,和余然儿这种委屈地嚎啕大哭又有所不同,叫顾楼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满脸纠结痛苦。“我这弟弟真是蠢,上去抱她啊,实在不行再亲两口啊。”虞非鹊捂着脸,实在是不忍直视。一旁的憨大个若有所思,“原来咱家小鹊儿喜欢这种调调。”那下次两个人吵架的时候,他是不是扑上去亲两口就好了?虞非鹊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然儿,然儿。”过了好大会子,顾楼想起以前娘亲教导过的话,总算是理出了一点头绪。他蹲下身,双手掐住余然儿的胳肢窝,像抱小孩那样把她硬拖起来。如果余然儿强行蹲着不站起来,估计要被整个蜷缩着抬起来。没办法,她只能快速擦干净脸上的泪。等到站起来的时候,只剩下一脸默然了。顾楼一个头两个大。好家伙,刚才哭的是你,现在一脸漠然的又是你。女人,真是难搞的生物。但看余然儿这架势,是不准备说话了。顾楼没办法,只能顶着半边脸的火辣辣,憋出了一句,“要不,另外半边再来一下。”躲在后头看戏的虞非鹊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柴克己却是对自己的小舅子比了比大拇指,高,真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