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璃本人略一沉眉,就稳住了心神。她放开了抓着上官逊的手,给了他一点喘息的机会。失去了她的力量,上官逊立马趴了下去,在地上开始咳嗽起来。上官璃在不大的牢房里走了几步,在最靠里的那面墙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呼吸声。隐匿的技术相当之高,要不是她主动寻找,估计就要忽略过去了。虽然不知道是皇上的人还是凤司北的人,但是看来都是对她很不放心啊。她走到上官逊面前,见他已经缓过来了,将牢门口送来原封未动的早饭给端了进来。两个泛黄的馒头,一碗落了灰尘的清水。这要是在从前的相府,连下人的狗吃的都比这好。也怪不得他不肯吃了。“丞相大人,你现在可不能死。”她将托盘往上官逊面前一摆,居高临下道。“这么简单就死了,我上哪报仇去?”上官逊颇有些心灰意冷地抬起头,却感觉面前一黑,上官璃蹲了下来,手指沾了些清水,在铺着厚厚一层灰尘的地上划了几道。“想让我放过上官步吗?”他瞳孔一缩。喉咙里“嗬嗬”了几声,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却在接触到上官璃警告的眼神后又把话咽了下去。他毕竟在朝多年,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年轻小子,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稳了稳心神,他艰难道。“就算,就算我曾经对不起你,现在这下场,也足够还你了吧?”同时,他也在地上写道:要我做什么?上官璃轻笑一声。“还我?也是,丞相大人觉得什么都能拿来做交易。”你右手边的墙,撞过去。上官逊心里一沉,咬牙道。“是不是只要我死在你面前,你就能放过步儿?”“谁知道呢,也说不定。”“好,好好。”上官逊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眼睛一闭,直直地往墙上撞了过去。看那势头,倒是一点儿都不含糊。上官璃冷眼看着,眼见他真的要撞上了,才脚步一错,用着比上官逊快上太多的速度移了过去。在他的脑袋即将磕在冰冷坚硬的墙面上,直接头破血流之前,一脚踢了过去。“轰隆!”伴随着沉闷的响声,墙直接被她这一脚给踢得凹了进去。也因为这样,上官逊撞了个空,直接脚下一个踉跄,又趴地上了。上官璃侧耳听了片刻,那边的人已经消失了。“诶,怎,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看守的衙役闻声而来,一来就看见自家牢房里面的墙上凹进去了一大块,而犯人正躺在地上生死不明。这要是上官逊真的在正式审讯之前就死了,高大人还不得扒了他一层皮?更别说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整个刑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衙役一想到这,头顿时大了,哆哆嗦嗦地就要开门进来。“站住。”上官璃声音冷淡地阻止了他。“郡主……”“放心吧,他还没死。”上官逊好像终于缓过来了一样,十分配合地咳嗽了两声。见他还有命,衙役长长舒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刚放下来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他抬眼一看,那为拿着皇上令牌的郡主正眼神不善地看着他。虽然没说话,但是眼底分明写着“还不走?”三个大字。衙役连忙咳嗽一声,站直了身子。“郡主请便,请便。”说完立马脚底抹油,溜了。至此,这间牢房才算真真正正只剩下了她和上官逊两个人。“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上官逊坐了起来,靠着墙壁想让自己的体面几分,大约即使是他这样的人,行至末路也想起来了不值钱的“尊严”二字。他看了一眼身周。牢房里没有窗,昏暗腐朽,看不见的尘埃里涌动着难闻的气味。上官璃像一根青竹一样杵在原地,即使身在这样的地方,她看上去也好像自成一种风姿。“我并不想要你做什么。”她的声音冷淡而清疏,刻意隔开了和上官逊言语间的距离。“我给你一个选择。”上官逊抬起头。“要么,你就这么待在这里,等着皇上的处置。当然有安王在其中推波助澜,你和相府其他人的下场,应该不用我提醒吧。”自古党争都讲究一个斩草除根,哪怕凤司北平时待人一副人畜无害的君子模样,但上官逊跟着凤司宸和他斗了这么多年,当然明白安王远比他如今所展露出来的手段还要心狠手辣。说实话,安王到现在都没有主动对他动手,而只是隔岸观火,真的将这件事交给刑部来处理。已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当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上官璃安王府一行,暂时将凤司北给稳住了。“另一个选择呢?”上官璃略微压低了几分声音。“从今以后,不再帮誉王做事,也不再参与党争,来……帮我。”牢房外墙壁上的烛台被风轻轻地吹了一下,火苗跳动了一下,映在上官逊的余光里,光芒刺了一下他的眼睛。他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自己刚刚是听错了?“你没听错。”上官璃看透他心中所想,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说完,她垂眸看了下来。“好了,现在你可以做选择了。时间不多,你最好快点儿。”“等,等等。”上官逊一着急,语速都变快了。“你的意思是,让我背叛誉王,站在你这边?”上官璃没说话,但是眼神清澈,不像神志不清,也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他这才确认她真的没跟他开玩笑,当即脸色就沉了下去。“上官璃,即使我现在落魄了,但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我熬过这段时间,等风头过去,镇北王的消息会重新成为百姓们谈论的焦点。到那个时候,誉王殿下难道不比你更有实力和手腕将我救出去?”“呵。”上官璃勾起一个冷笑。“难道你到现在还认为凤司宸会来管你的死活,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喜欢做白日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