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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1 / 1)

许世彦上山薅菜,苏安瑛在家哄着孩子晾晒牛毛广。小夫妻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这日子还怕过不好么?六月九号农历五月初四,苏安瑛趁着晾晒牛毛广的空档,去后树林掰了一筐柞树叶子回来。江米和大黄米分开泡水,下午许世琴提前回来,姑嫂两个一边哄着孩子做饭,一边包粽子。这年月吃粽子,讲究没那么多,更没有蜜枣可以放,大枣都是稀罕东西。好在苏安瑛有办法,提前泡了大白豆搁点儿糖煮出来。包粽子的时候,里头放点儿豆子,吃起来香甜软糯,口感也很不错。粽子包好,饭也做出来了,正好许世彦回来,赶紧吃了饭,还得烫牛毛广。“明年不等到这时候,我就在院子里支口锅,咱往后搁外面烫牛毛广。不然这大热天的,炕还烧的死啦热,晚上都没法睡人。”许世彦一边干活,一边吐槽。他今年其实没想过要薅牛毛广,原本家里没自行车嘛,那么远的路没自行车咋去?等买了车,就急忙进山薅菜了,根本没时间搭灶,只能这么将就着。“明天咱早去早回啊,我去买点儿纱网,给窗户都钉上。晚间太热了就敞着窗,钉上纱网不进蚊子。”天气热,炕也热,晚上睡觉真挺遭罪。开窗吧,怕蚊子进来咬人,不开吧,屋里跟蒸笼似的,晚上热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要是在外面支个灶,一些费柴火的东西,全都在外头做,屋里炕一天就烧一回通通气儿,最起码没那么热。许世彦这话,大家都深有体会。尤其最近天天晚上烫两锅牛毛广,那炕摸着都烫手。幸亏炕大,都尽量往炕梢睡,好歹强点儿,这要是睡炕头,能烙熟了。三人在外面撸牛毛广,锅里还煮着粽子。一灶火过后,就不添柴禾了,锅盖得严严实实那么闷着。闷一宿,早起直接吃,不凉不热的正好。初五这天一早,苏安瑛煮了六个鸡蛋,早晨也不用做别的饭了,粽子鸡蛋直接吃就行。吃过饭,三人收拾好东西,许世彦把摇车子取下来,牢牢绑在大金鹿自行车后面。然后把儿子放里头推着走,这样不用人抱着,都舒服。前面车把上,还挂着两嘟噜粽子,都是江米的。这玩意儿平常少见,带回去给爹妈还有几个娃尝一尝。许世彦推车,苏安瑛和许世琴走路,趁着早晨还不算太热,路上也不太遭罪,就这么回了大房子。到江边坐船的时候,苏安瑛把孩子抱在怀里,许世彦把自行车搬到船上。刘大爷瞧见了许世彦几个,还挺热情,“自打你们搬出去,可有些日子没回来了。呦,这自行车是自己买的?要不说还得是三儿有能耐呢,自行车都置办上了,行。”一行人连自行车一起过了江,这回也不用再把孩子放在摇车子里了,苏安瑛抱着,很快就到了村子东头的许家。“爹、妈,我们回来了。”进门,许世琴先喊道。“我刚才还说呢,不知道你们回不回来过节?快点儿,让我看看小源源。”周桂兰一听见动静,赶紧从屋里出来,二话没说,直接把孙子接过去。“哎呦,这胖小子嘞,你瞅瞅,又白又胖的,随瑛子了。”苏安瑛天生长得就白,太阳怎么晒都不黑,只是晒的皮肤发红。人们都管这种肤色叫气死太阳,实际上就是冷白皮。许海源睡了一路,刚才过江的时候醒了,这会儿挺精神。被奶奶抱在怀里,不哭也不闹,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打量。结果刚一进屋,看见屋里的情形,这孩子哇一声就哭起来了。把大家都闹的一愣,“这是咋地了?我记得源源不爱哭啊,我抱着他从来都不哭的。”周桂兰也懵了,月子里都是她伺候,小孙子可好哄呢,这是咋了?“可能是饿了吧?他睡了一路,刚醒。”苏安瑛接过孩子,到一旁喂奶,那娃好歹算是止住了哭声。这边,许世彦把粽子递给了母亲。“妈,这是老六发的福利,二斤江米,包了粽子,带点儿回来给你们尝尝。”起来太早,商店还都没开门呢,也没带别的。周桂兰笑呵呵接过来粽子,赶紧喊孙女。“凤儿,去你二叔家,把小波小涛都喊来,就说三叔给他们拿粽子了,江米的,过来尝尝。”这年月,江米可是稀罕物,江米粽子更少。大人吃不吃这一口的无所谓,留给孩子们尝尝味道。许金凤一听说有江米粽子,立刻穿鞋下地,一溜烟就去村子西头李家,找两个堂弟去了。这边,许世彦坐下,又跟母亲说起了许世琴工作的事儿。“妈,还有个好事儿要跟你说一声儿,老六有工作了,被她师傅留在了裁缝店里。学徒工,领工资倒不高,后头会慢慢涨起来。”最开始那叫学徒,不给工资的,现在叫学徒工,等于带着工资学徒,跟工人一样的福利待遇,那可绝对不一样。周桂兰一听,高兴极了,“真的?哎呦我天,那可太好了,我闺女出息了,要当工人了呢。”原本,这六个儿女里头,周桂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三和老六。如今老三搬到了东岗去,日子越过越好,还把老六的工作也给安排了。林业局的工人啊,这可就算是离开了庄稼院,往后吃供应粮铁饭碗,多少人做梦都想的好事儿。“老丫头,你可得好好谢谢你三哥,没有你三哥把你从咱这破山沟你带出去,你咋能当上工人?”第一百三十五章 都想搬走许金凤人小腿快,不多时就把俩堂弟叫来了,后头还跟着魏明荣。“哎呀,这是谁家的自行车?大金鹿,新的呢。这车一百多,老三,你管人家借的?”魏明荣一进院子就看见了许世彦那大金鹿自行车,扯着嗓子问道。“二嫂,那是我三哥买的,县里奖励了我三哥一张自行车票,他就买车了。”许世琴嘴快,不等哥哥嫂子说话,抢着说道。“县里奖励老三自行车票?咋回事儿啊?”屋里,周桂兰一听有点儿懵,她家儿子干啥大事儿了,县里还给奖励?“妈,前阵子下霜,咱队里咋样?有损失么?”许世彦没直接回答母亲的问题,而是问起了下霜的事。东江沿跟二号桥都是一趟霜道,保不齐就得沾边儿。“唉,可别提了,县里下来命令,让想办法抗霜。胡连成根本没当回事儿,连着三天都有霜,地里庄稼打死了不老少,棒槌地好像也冻坏了挺多。胡连成见势不妙,这才带人抗霜,晚了,损失挺大。这几天胡连成张罗人,起棒槌呢。”提起这件事,周桂兰满肚子的怨气。“你说他这个领导咋当的?县里都下令了,他愣是不听,这下好,今年秋天还不知道咋样呢。”因为这件事,村里头也是怨声载道,可是能怎么办?公社那头有人护着,这么大损失,胡连成一点儿没受处分。大家伙儿背地里都说,东江沿再这么发展下去,谁都不想留下了。“得亏你搬出去了,我看啊,就这么闹下去,大家伙儿的心都散了,往后估计都想往外搬。”周桂兰叹气,七零年开春搬到大房子,这才住了几年啊,难道又要搬走么?“公社就一点儿都不管?胡连成出了这样的错儿,没撸了他?”许世彦觉得挺不可思议。“唉,你知道啥?胡连成家闺女,前阵子跟曹明川家儿子订婚了。那曹明川在县里有靠山,胡连成这是靠上大树了,他还怕啥?”周桂兰叹气。当初陈德勇那么嘚瑟,不就是因为傍上了曹明川么?这下好,陈德勇没了,又冒出来个胡连成。“对了,你还没说,自行车票咋回事?”周桂兰忽然想起来,儿子还没跟她说县里奖励的事儿呢。“哦,那个,下霜的事儿就是我先提出预警的,我们队的参地,一丈都没被霜打。后来也是我说,可能有连续晚霜,然后公社上报,县里才下令各地抗霜。县里就奖励了我一些东西,其中有一张自行车票。”许世彦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跟母亲还有嫂子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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