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了然,他口中的北境,应是这几年被青狼营打得哭爹喊娘、早已纳入隋国版图的北方小国们。隋国能迅速崛起强大,除了先辈打下的良好基础,的确和此人卓越的军事才能分不开。此人,既有超乎常人的卓越天赋,又有足够的耐心与韧力,的确堪称劲敌。吃完饭,隋衡自收拾好碗箸,交给守卫。等回来,江蕴已坐在窗边看书。朦胧一片烛火,将一道纤瘦青影印在窗上,端雅清绝。那握着手册的手指,更是修长莹白若美玉,有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感。隋衡走过去,将矫健身影揉进那团光影里,俯身问:“看什么呢?大半夜的,也不怕伤眼。”江蕴抬头,恰对上他张扬含笑的眉眼。两人对视片刻,江蕴低头,重新将视线定格在书册上,淡淡道:“你先休息,不必等我。”“那怎么成。”隋衡直接就势在一旁的圈椅里坐下,撑着下巴道:“你们读书人不都有什么秉烛夜游的雅兴么,你既要秉烛夜读,孤怎能不舍命陪君子。”“再说,没你给孤暖床,孤怎么睡得着呢。”江蕴:“……”江蕴道:“读书于你应是枯燥无聊的事,你不必如此折磨自己。”隋衡笑吟吟:“谁说的,孤幼时也是很喜爱读的,只是后来忙着习武落下了而已,不如你给孤读一段。”“……你我兴趣未必想同。”“不试试,怎知不同?孤倒觉得,你手里握的这本就甚是可爱。”“……”江蕴终于再度抬头,冷冷看他。他特意坐在此处读书,一是因为有夜读的习惯,二自然是为了避免与此人同塌而眠。此处不比崖底山洞,他也已经能靠自己消解药性,眼下,只想尽快斩断两人之间这种诡异的“情人”关系。尤其是身体上的接触。可此人故意东拉西扯,步步紧逼,显然就是故意扰乱他的节奏。江蕴将手中卷册合上,丢进隋衡怀中,道:“你自己看吧,我换一本。”啧。隋衡看着怀中那卷犹沾着浅淡莲香的书册,捡起丢到一边,道:“不给读就不读,这么凶做什么。”见江蕴果真已经另捡了一册读起来,他一笑,直接起身过去,伸臂将人打横抱起,道:“看什么看,该睡觉了。”“你难道没瞧出来,孤在等你一起就寝么?”江蕴手中书册坠到地上,恼怒望着他。“好了,孤明日赔你一车。”“别生气了好不好。”隋衡把人放到床上,单膝跪着,帮江蕴将脚上的靴袜一点点脱下来。江蕴神色复杂的望着他。隋衡抬头,悠然一笑:“不必感动,能得孤亲自伺候,你可是全天下独一份。”江蕴唇角翕动:“你……不必如此。”“我自己可以的。”“你身娇体贵的,好好给孤暖床就成,哪里做得来这种粗活。”他笑着,将脱掉的靴袜整齐摆放到一边,起身,又要帮江蕴去解腰间玉带。“不用。”江蕴按住他手,好一会儿,道:“我自己来就行。”隋衡倒没坚持,只道:“动作快些,别磨蹭到天亮。”便转身,去解自己的衣袍了。江蕴在后面看着,将他迅速解掉腰带、外袍、里衣,搭到衣架上,露出劲瘦矫健的腰身和流畅优美的肩背肌肉线条。以及,后背纵横交错的无数旧伤痕迹。有的深些,有些已经很浅。显然皆是他在疆场上一刀一枪拼出的功绩。江蕴收回视线,自顾除了玉带和外袍,穿着中衣面朝内躺到里侧。刚躺下没多久,腰肢便被人从后轻轻揽住。“离孤那么远作甚?”那人在他耳边轻问。“世上哪有你这样给人暖床的。”江蕴身体线条下意识绷紧,沉默片刻,道:“我今日有些累。”“孤知道。”“孤今日不碰你。”“让孤抱着你,好不好?”他虽是询问的语气,动作却很强势。江蕴没吭声,算是默认。隋衡一笑,臂上用力,将人捞过来,紧紧搂在怀里,道:“睡觉。”江蕴知道挣也无用,便由他抱着,闭上了眼睛。今日耗费了太多力气,不多时,就沉沉睡了过去。“果然娇气。”隋衡轻笑声,伸指灭了烛火,调整了一下手臂姿势,好让怀中小情人睡得更舒服些。江蕴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等醒来时,外头天色已经透亮。身边空荡荡的,并没有人,蚕丝被完整的盖在他一人身上,冰绡帐也严实垂着。今日得设法解决公孙羊的事,不能再拖了。江蕴起身,穿好衣袍,发现床边已放置了干净的鞋袜,尺寸和他之前穿的一模一样,但样式已是全新的。江蕴怔了下,换好出殿。守卫本要阻拦,乍见他玉质仙姿,风雅无双的身影,都齐齐愣住。昨夜江蕴是埋在隋衡怀中,被隋衡一路抱进殿的。守卫们并没有看清他面容。守卫们被他一身风华所摄,一时都忘了说话。“都愣在那儿做什么!”远处一道粗犷声音平地炸起。樊七按着刀走了过来。守卫忙行礼:“樊副将。”樊七目光径自犀利警惕的落在江蕴身上。想,这就是那个将殿下勾得神魂颠倒的小狐狸精?果然生得——够狐媚的。樊七用仅能想到的词汇想。“殿下让我过来叫你过去。”他粗着声,没好气的道。江蕴背起手,施施然步下玉阶:“走吧。”樊七自在前头带路,走了一段,到一处宫道转弯处,趁着四下无人,忽停下,挺胸昂首,甚傲慢的道:“我劝你早些打断勾引殿下的念头。”江蕴静静看着这个大老粗。樊七以为他怕了,哼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殿下心里早就有人了。”“你吧,虽有几分姿色,可论才华,是万万比不上我们殿下真正的心上人的。”江蕴不介意趁机多套取些情报,便问:“你们殿下的心上人是?”“颜齐公子,你总听说过吧!”作者有话要说:樊七,恭喜进入地狱模式。第13章 陈都日常5颜齐,那个江北第一文章高手?“怕了吧?”见江蕴不吭声,樊七越发得意。他哼道:“颜齐公子三岁能诗,六岁能文,是出了名的神童,十三岁就已名满天下,写得一手好文章,与我们殿下更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你这个半道插进来的,如何能比得过。”“殿下嘴上不说,可我们都知道,日后那太子妃之位,必是留给颜齐公子的。否则殿下也不会这么多年不娶妻不纳妾。”江蕴便问:“那为何之前不娶,非要等到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