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着街坊邻居的面骂你嫂子,还把灵堂的花圈砸了。”“为了钱真够疯的。”“不止疯,她连命都可以不要。”裴齐晟讲述一遍当时的场景。他轻点两下烟杆:“要不是警察来的快,她恐怕还真跳了。”裴贽无法理解以死亡威胁,想达到某种目的的人是什么心态。他听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大嫂回来了。”“烟灰缸在哪?”“爸那边。”裴齐晟手忙脚乱的掐灭烟。他执起茶杯喝了两口,试图掩盖嘴里的气味:“你过来闻闻我衣服上有没有烟味。”“肯定有。”“那我上去换一件。”裴贽摇头失笑。他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帮白颖倒一杯茶放在茶几上:“大嫂,你们买了很多吗?”“也不多。”白颖换好拖鞋过来。她穿着一件chanel格子外套,下搭黑色阔腿裤,自带一种优雅又不失知性的感觉。她走到沙发旁,那张并未被岁月蹉跎的脸挂着温婉笑意:“姣姣,你跟爸谁赢了?”“爸赢的多。”林姣不擅长下棋,若不是有人指导估计都赢不了。表情微滞的白颖很快回神。她接过罗姐端来的点心,放到林姣面前时问道:“姣姣,你中午想喝猪蹄汤吗?”林姣连忙摇头:“不太想。”想起猪蹄汤的作用,裴贽的视线下移几分,又淡然收回。他突然想起:“裴伊澜人呢?”“她跟江烨去秋游了。”“在哪秋游?”“襄南山。”白颖叉起一块苹果:“那边有一个温泉度假村,你下次可以带姣姣去。”“嗯。”裴贽记在心上。他摩挲掌心的打火机,时而跟他们聊上几句,让气氛活络不少。一到午饭时间,浓香四溢。被香味勾起食欲的裴振,杵着拐杖慢悠悠的带他们移步到饭厅。他看着桌上那瓶白酒,想起那个犟脾气的老家伙:“姣姣,林老头的身体怎么样?”“还不错。”“他什么时候搬到乡下去的?”“很久了。”林姣仔细回忆一下:“大概是我上高中那会儿。”“爸。”裴齐晟替老婆剥虾的时候,抬头问一句:“您认识姣姣的爷爷?”“她爷爷是林康禄。”“林康……您是说林叔?”“不然还有谁?”裴振刚得知这个事的时候,比他更惊讶。他夹起一块排骨放进林姣碗里,斟酌几许后还是开了口:“姣姣,你明天有空吗?”“有啊。”“那你带我跟楚老头过去看看?”“好。”林姣考虑到饭桌上说太多会影响心情,便咽下所有疑惑。她吃着裴贽投喂的生蚝肉,看向满手是油的裴齐晟:“大哥,你怎么不戴手套?”“你不说我还忘了。”裴齐晟抽出湿纸巾擦拭一下。他拧开白酒的瓶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搞笑的画面:“爸,您以后该换个称呼了。”“换什么称呼?”“按照辈分来算,您应该叫您儿媳妇的爷爷一声叔,不是吗?”“不可能!”裴振的表情可谓万分精彩了。谷襫他接过裴齐晟递来的半杯酒,一口闷下去:“我叫他一声叔?岂不是要被人笑话。”“但按照……”“辈分那套在我这不作数。”裴齐晟憋笑憋的难受:“要真按您的想法来,林叔指定跟您闹。”“随他怎么闹。”裴振的鼻孔好似都在喷气:“我还怕他不成?”“裴家娶林家的孙女您还这么横?万一他不把姣姣嫁过来呢?”“不会。”他像个老顽童一样:“他要是敢,我跟他拼了!”“您拿拐杖跟他拼?”“裴齐晟,你皮痒了?”见他去摸拐杖,并不想挨一棍的裴齐晟连忙抢过来,再不吭声了。他用手肘拐了一下白颖,后者瞪他一眼,又伸出筷子夹菜:“爸,您尝两块鲈鱼。”裴振重哼一声,这才放过他。他跟着几个孩子其乐融融的吃完一顿午餐,便杵着拐杖走到窗边,对着隔壁高喊。“楚老头,过来下棋!”“等会儿!”“你又便秘了?”那头安静几秒,传来一阵骂声:“裴振你个老王八蛋,我在吃饭!”被骂的裴振不怒反笑。他探出半边身子,生怕院儿里的其他人听不见:“现在才吃?你孩子虐待你啊?”“你少瞎编!”“我昨晚都看见了。”同样探出脑袋的七旬老人,抓着一把不知从哪个花盆里抠出的石子,朝隔壁扔过去。他指着笑的跟朵花似得裴振:“别吵吵,我没功夫陪你玩!”差点儿被砸中的裴振盯着玻璃。他用拐杖点了两下地,嗓门儿比先前更大:“你再砸一下试试?”“你当我不敢?”又是一块泥石子扔过来。裴振彻底被‘激怒’。“裴齐晟,你给我拿弹弓来!”他转头对着客厅喊,一副要与隔壁一决高下的模样。裴齐晟:“……”他如往常一样关掉窗户,拽着裴振回到客厅,避免‘争吵’再升级。“小叔。”被逗笑的林姣,压低声音询问身旁人:“他们经常这样吗?”“几乎每天。”裴贽都习惯了。他对着窗边抬起下颚,淡淡道:“窗户都被他们砸烂四五扇了。”“都是石头砸的?”“不一定,要看他们的心情。”林姣看向被裴振从柜子里翻找出来的木质弹弓,出于好奇心理,凑近把玩一下。她抬起眼帘:“这是您做的吗?”“那当然。”裴振抛起石子,动作敏捷地用手背接住:“你想试试?”“我控制不好力道。”“没事儿。”他往腰后垫软枕:“楚老头的玻璃你随便砸。”“还是算了。”林姣毕竟没练过,怕误伤。她放下弹弓,怕他听不见稍稍拔高一些音量:“我有件事想问您。”“什么事?”“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爷爷断绝关系了,您知道原因吗?”裴振抬眉:“没人跟你说过?”“没有。”林姣剥着花生壳,把果仁放进盘里:“我妈也不让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