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突厥使臣到。”午后,宋璟递上突厥使臣的宰相书。在李家庄子,正月十五,李隆基于含元殿开的早朝,大朝。望朔之日,十五与初一,都要开大朝会。现在完事了,李隆基只需要开小朝会,然后小朝会他也不去,四个宰辅,还要朕过去作甚?王皇后跟柳婕妤都有身孕,他就在李家庄子呆着,武婕妤又帮着找来一个宫里的女人,一起服侍李隆基。武婕妤不想马上再要给孩子,她是争宠,给陛下找女人。李隆基呢,拿出来李易送的药,一次吃二十二天的,给女人吃。这个药吧,说不好吧也不好,容易让女人变胖,吃上几年,又没有很好地锻炼和调整饮食的情况下。说好呢,确实好。有人月事不规律,吃这个,一下子就调整过来了。停药的第二天,大概率出现月事,然后月事结束开始吃药。李隆基就给一些自己没有什么印象的人吃这个药,高力士监督。李隆基现在怕,怕弄出个孩子,然后跟小家伙抢位置。他得先考虑某个女子的情况,不是养不起孩子,是担心后宫出乱。眼下他处在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状态下,在李家庄子看书、看情报和奏章。不早朝不代表不理政,以前的皇帝不管男女,都怕控制不了局面,必须开朝会。李隆基已经不在乎了,初一、十五去开个大朝会,其他的时候,没啥重要的事情就不去了。难道还有人敢架空朕?那太好了,试一下!养羽林飞骑怪费钱的,总是用不上,就是救灾了、往边关派了。羽林飞骑是护卫朕的,你们不想弄个玄武门给朕看看?李隆基想着,走神了。“陛下,陛下!”宋璟似乎习惯了别人走神,包括李易,有时说点什么就发呆。“啊!不见、不和。”李隆基回魂儿。早决定好了,有本事你突厥打我。羽林飞骑练着枪呢,嘭嘭的,一批批的火帽用完再拿回去重新加工。“臣正是这般做的。”宋璟就是过来汇报一声,顺便等着吃晚饭,吃好了打包食物带回家。晌午就吃了一两鸡汤面,四分饱。晚上吃几口,打包,回去与家人吃。“臣支持。”毕构吧嗒下嘴儿,他中午就吃了一碗鸡蛋羹,三个鸡蛋做的,打的卤儿。他同样等晚饭,这不开春了嘛!潮气重,拿麻辣的菜肴回去,带药材配伍方的,吃完麻辣可以减弱到很低的程度。苏颋与张九龄点头,全指望打包呢。不觉得丢人,整个天下,哪里的饭菜能比得上李家庄子食堂?天上人家最贵,口味差庄子食堂一截。“契丹、奚族那里有何动静?”李隆基不问突厥,问东北。“带来许多蘑菇、人参、松子、核桃、柞蚕蛹、榛子、牡蛎干、貂皮、鹿茸、活鹿。”毕构负责收税和退税,东北来的东西,先收税,后退税。收税收的是钱,李家庄子对接,直接给钱。退税退的是物,包含了利润,朝廷从中赚一部分。“春天了,冻土开化,路不好走啊。”李隆基悲天悯人的样子。宋璟等人瞬间看向旁边抱着一个箱子的太监,不,是看箱子。他们都是人精,什么路好走不好走的,关键在于李易是否又提前出招了。“朕听闻路还在修着,那边的四个地方,就是缺钱,人少,天寒地冻的不容易,春天来了。”李隆基继续之前的状态,带一丝丝愁绪。换已往,在朝会上,好多官员会站出来表示同悲。然!此刻四个宰辅在使劲琢磨,啥意思。缺钱不是问题,大唐有钱,人少?春天来了要说什么?天寒地冻,那边没开化?对,没,早着呢,黄河通了那里依旧还有冻的地方。“朕听闻河东节度使、太原府那里的煤炭过多,有人甚至提议用煤来修路,比之黄泥更易行走。又听说当地百姓找不到可行之事,无活计,朕心甚忧。一方受苦寒之冷,一方煤多而民少活计,李家庄子所用之煤是什么来着?”李隆基开始暗示,边暗示边不满意。你们宰辅整天心里想什么了?太原煤多,东北不知道煤矿在哪,太原一大圈的百姓种田费劲,你们懂没?“李家庄子用煤焦冶炼,温度高,要焖焦?”苏颋尝试着问,猜陛下的意思。“让契丹、奚族过来买煤?”宋璟从经济角度出发。“卖煤收税。”毕构直接,要钱。张九龄看看三个人,问:“李家庄子的煤跟别人不一样?”他去年才过来,对一些事情还没接触,主要是事情太小,无人与他说。高力士出声:“李家庄子的煤是洗煤洗出来的,都是好煤,块煤,李家庄子若需要焦,自己焖。”“原来是让太原的百姓洗煤卖到契丹和奚族,怎么卖?多少人会洗?”苏颋悟了,太简单了。“是呀,怎么卖?”李隆基惆怅了,终于发现,跟易弟说话咋就那么轻松?有人说闻弦歌而知雅意,换到易弟身上,直接就把一个全套的计划给出来。宰相太笨了,你们一点战略思维都没有?当前什么最重要?人口哇!李隆基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以修路取暖冶炼之名,招契丹、奚族、渤海之民来我大唐干活。多给工钱,洗煤工,赚的钱不少,一个人一天能赚四十钱,现在的四十钱能买吃好些日子的粮食了。人口缺少,发展不了本地产业,赚到的钱又有一大部分会消费在劳作之地,尤其是道路不够畅通的时候。以矿产资源换取人力资源,矿产出售的价钱比雇佣人的价钱高,就会压制外族。”李隆基给宰辅们上课了,书都给你们了,你们不好好学是不?非武力方式的侵略战,你们不懂?朕都学会了,虽然还差一大截。就你们这样的还私下里抱怨权利少,给你们什么权?什么利?朕忍了,等着,等李家庄子的学子们在地方上历练好了,提到朝堂的高度,朕就不需要其他人了。“臣知错。”宋璟没去吹捧李隆基,他直接认错,确实未想到。像《管仲》所著,各种经济战。之前看了还觉得正确,现在一比较,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买你东西,你就专门生产这个东西,我不买了,你就完了。这就是管仲的经济战。再看看李易的,带着你一起赚钱,随时能够让你废掉,又随时可以叫你过好日子。防不胜防啊,处处是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