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郡主,太子殿下的琴技精湛,若能有幸听得一回,定能一饱耳福。”秦烟的脸色却是越来越沉,封湛抬手止住了宋执准备继续称赞自家主子的话头。适可而止,来日方长。封湛起身,朝外迈了两步。突然又回头看向仍坐在大椅上的秦烟。“昭仁郡主不送客?”封湛音色冷沉,但细听之下,却会发现太子此时的心情似乎不错。秦烟……我心情很不好,看不出来?“殿下好走,不送。”秦烟没好气地敷衍了一声,仍未起身。封湛没再继续刺激这个压着怒意的女人,自行大步离开。------出昭仁郡主府,封湛上马往北回府,在太子府正门外,遇上了还未离开的封肃北一行人。封湛下马,准备入府。封肃北撞了一下身旁立着的安文京的臂膀,戏谑道:“我就说等等吧。”封肃北快两步上前,阻住太子封湛。“哟,殿下从隔壁回来啊!怪不得要逐客,是我们是碍着殿下追美人了吧!”封湛面上较之前离开水榭时,要好上许多,只是开口的语调依然微冷,“你们还不走?”封肃北立马撤开两步,扯开一个笑道,“走走走,这就走,殿下,改日再聚,预祝殿下早日抱得美人归啊。”太子封湛:“滚。”几人向太子告辞。------待太子入府,封云朝朝封肃北问道:“堂兄当真要去住驿馆?”封肃北无奈地摊摊手:“还能怎样,都让冷血无情的殿下赶出来了。”安文京闻言,礼节性地开口:“世子,若是不嫌弃,可在鄙府将就些时日。”封肃北双眸一亮,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他求之不得:“这怎么好意思,那就多谢延之了。”封肃北看向神色恍惚的安颜夕,悠悠一叹。封肃北怎么会看不出来,颜夕自小对太子有意。但,以他对太子的了解,颜夕这么多年同太子都没进展,就就是没有可能。太子封湛是个想要什么,就势在必得的狠角色,但凡颜夕有一丁点的可能,都不会拖到现在了。封肃北心中倒是有些好奇,这位昭仁郡主何方神圣,让冷心冷情的太子封湛都能方寸大失。一行人分别上了车,离开。安家马车上,安文京看向怔愣着的安颜夕,“颜夕,你该死心了。你总不能一直这么耗着。”安颜夕掀开车帘,回望太子府的方向:“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安颜夕忆了那日皇后听见沈时英三个字时的神情,唇边扯出一丝讽刺的笑,“更何况,太子殿下不会只娶一人。”安颜夕似乎心中笃定。安文京皱眉,他没想到妹妹如此执拗。以他对太子殿下的了解,只娶一人,不无可能。------太子封湛回府后,径直步入了书房。封湛于书案后端坐,但并未开始处理公务,而是眉目微敛,抬目扫视四周。须臾,太子吩咐宋执:“将对面那张矮榻撤了,换成一套檀木桌案。”宋执得令后,突然一愣。“殿下,要不将南窗下那两张椅子移走,矮榻可以放在那个位置,殿下和昭仁郡主要是累了,还可以休息……”宋执看着殿下越来越黑的脸色,声音小了下去。不过,最终殿下也没说可,还是不可……那,就是可了!宋执觉得自己为了他们殿下能早日娶到太子妃,他也是操碎了心。宋执又突然想到什么,“殿下,昭仁郡主每日往返两府,出行不太方便,要不在梅林那道墙上开个门,以方便郡主进出?”宋执观察着殿下的神色。“当初,是谁提议的筑墙?”封湛目光锐利,眼神如冰,看向宋执。宋执!他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殿下这意思,就是可了。一炷香之后,宋执返回太子府书房。“殿下。”封湛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眸看向形状有些狼狈的宋执。“殿下,那道墙质量太差,这一敲,就全倒了,属下已命人将剩下的石块清理出去,再在梅林劈出一条路来,方便郡主出入。”宋执心道,是方便殿下出入。几十名暗卫,同时拆墙,原本一个时辰就能搞定,若不是……宋执又补了一句:“拆墙的暗卫,说郡主府那边有很多机关陷阱,辛亏暗卫反应及时,只有几名受了轻伤,没甚大碍。”封湛脸有些黑,秦烟还真在防他。------昭仁郡主府,书房。秦烟坐在书案之后,纪南风进来。“纪先生,今年神溪谷产粮,和存粮的情况怎样?”纪南风回禀:“今年的粮食产量很好,往年的存粮也还有很多。”秦烟颔首,又问道:“秦四爷在江南购粮的情况怎样了?”纪南风一直派人盯着秦四爷的动向,一丝风吹草动都没逃过纪南风的眼线。“秦四爷购粮不顺,因各大户都闻到了风声,现在已经很难低价购粮。如今粮价已翻了三倍,如果真有粮荒,预计到时粮价会翻到今年年初的六七倍。”“将余庆丰我们手上的粮,倒几手,卖给秦四爷。”秦烟冷冷开口。秦烟今日从太子那里得到了消息,若不立马行动,就是浪费了这条消息的价值:“神溪谷的粮就足够了,往年让余庆丰的粮号屯粮,只是不能让旁人觉得我们手中的粮食来历不明。”“上头要有动作了,手中的粮,得尽快出手。”“借给秦四爷的银子,就趁此机会赚回来。”纪南风领命离去,同进来的沈莹错身而过。------沈莹走至秦烟的书案前道:“主子,太子府的宋大人过来传话,说他们本准备在两府间梅林那道墙间,开扇门,方便郡主出入太子府办公。”“宋大人说,那道墙一锤子凿下去,就全倒了。宋大人还说,估计那地儿的风水,不适宜修墙。”“宋大人说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主子之后就从梅林辟出的那条路出入太子府就好。”“主子,真得每日去太子府报道啊?”沈莹想到自家主子的懒散性子,想象不出主子能被如此拘着。秦烟没开口,抬目看向窗外的朗朗明月。十五的月亮,十六月圆。今日,已是十七,看那圆月,已开始有了为不可查的缺口。秦烟明白,太子对她有几分情意,让她去太子府协助理政,说是假公济私,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