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没错,就是这个词,能者多劳!我们家蕙兰能干啊,在学校,那么多学生,回回都考第一,这不,这次的期末考试,又是全校第一。”
“太能干了,人家还在学校上课,老师就安排她去医院实习了,都上过手术台了!”
“他们老师还很喜欢她,收了她当徒弟,正儿八经的徒弟。这老师前面还有八个徒弟,蕙兰上面就有八个师兄师姐。”
“今天大师兄说你过来我考查考查,明天她二师姐又说有个什么讲座,带你去听听,后天师兄师姐和老师倒是没事了,医院那边又找她。”
“找她干嘛呢?人家病人就认准了她,说:‘我就信马医生,让马医生来治我!’亲家,你说,这是不是没办法?”
苏老太太能说不是?她只能点头:“是、是,不能耽误孩子正事……”
“哎呀,亲家果然不愧是城里人,就是通情达理!”马老太太说着又给苏老太太倒了一杯酒,“来,亲家,我再敬你一杯!”
马老太太喝完又唠了起来,她指着苏月:“小丫,那汽水别多喝,喝多了胀肚子,多吃菜。”
转过头来,她笑着跟苏老太太和苏老爷子解释:“哦小丫,就是月月的小名,乡下的说法,贱名好养活。我们家大孙女小名叫大丫,月月就叫小丫,这一辈就两个孙女。”
所以,别看小丫姓苏,在我们家人眼里,跟姓马没两样,你们家孙子孙女多,不在乎,没关系,我们家要!
马老太太笑呵呵地说笑话:“小丫在我们家喊她表兄弟表姐都是直接喊哥哥姐姐弟弟的,她小时候,她小舅还说‘要不你给我当闺女吧’,这孩子傻乎乎,还真喊她小舅爹……”
一直降低存在感的苏老爷子坐不住了,这说的什么啊?老四这丈母娘分明是要抢他家孙女啊!
这可是他们家祖宗八辈接过来的金娃娃!怎么能被别人家抢走?
“亲家,”苏老爷子举起酒杯,高声喊道:“我敬你!月月在我们家最小,我们也是最疼她的!”
马老太太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指挥着小儿子倒酒,说道:“愣着干什么?给你亲家叔叔、亲家婶婶倒酒!”
马向东跟苏家才坐一边,两人最没存在感,马向东闷不吭声,都看傻了,他咋不知道他妈这么能喝?
关键是喝了这么多杯,脸不红气不喘,说话一套一套的,明明是在说姐夫爹妈,他却莫名紧张害怕。
他妈的功力是越来越深厚了。
听到他妈吩咐,马向东忙不迭起身,给姐夫爹妈倒酒。
马老太太拍拍苏老太太的手背,又道,“照理说,你们到京城来,也该让我们好好招待你们。要不,明天你们去我们那边坐坐?”
苏老太太知道她们在这边开店,还以为她说的是那个店里,推拒道:“别耽误你们做生意……”
“耽误不了,我们请个假就是了,店里有其他员工……”马老太太说到这里,仿佛反应过来,“哦,我说的不是店里,是去我们家的房子。”
“你们家房子?”
“是啊,这不是家里人经常到京城来,住宿舍也不方便,就买了两个房子,相邻的两个平房,没有长河他们这里地方大,一个平房也就三间屋子,家里人多,刚刚够住!”
苏老太太啥话也说不出来了,输了,彻底输了!
她一个乡下老太太,都在城里买房子了!
马老太太夹了一筷子菜,若无其事地放进嘴里,好像刚才放了个大雷的人不是她一样。
两瓶酒没喝完,也差不多了,马蕙兰瞅着马老太太脸色,不让她倒了:“吃饭吧,厨房还有汤呢,再不吃都凉了。”
马老太太说:“好,好,亲家,那咱就吃饭!你们坐,你们坐,我去端饭。”
老太太脚步飞快,三步并两步就拐进了厨房,一进厨房,就扶着墙站住了:“妈耶,好悬出丑了。”她只是喝酒不上脸,该晕还是晕。
面前递过来一碗汤,马老太太抬头,温老太太将碗又往前送了送:“醒酒的。”
马老太太接过来,一口气全喝完了,也不知道放的啥东西,味道奇奇怪怪。
马老太太和温老太太之前互相看不惯,这回苏老太太来,两人可算统一了阵线,马老太太把碗还给她,抹了抹嘴,说道:“谢了啊。”
温老太太摆摆手:“你在这儿坐会吧,我去送饭。”
“哎别,”马老太太接过饭盆,“还是我来吧,他们还轮不上您这座大佛出场。”
比起老苏家人,马老太太看温老太太顺眼多了,这老太太虽然讲究忒多,比如院子里不种菜要种花,家里吃饭必须用一整套餐盘,又比如过什么节就得吃相应的点心,还要配专门的茶。
上回过端午,好家伙,整了六七种粽子,一个个石子大小,一口一个,还不够吃。
但不管咋样,她是为她闺女他们好,一回来,饭菜摆上了,水烧好了,衣裳洗好了,屋里还摆上了花花草草。
她闺女就爱过这种日子,过得还美得很。
那就随他们吧,还能咋办?
这老苏家人就不一样了,那老爷子老太太可不止长河一个儿子,她就要把他们震住,让他们知道他们老马家不是好欺负的,所以啊,都别打坏主意!
马老太太端着饭盆,又换上一副笑脸,出去:“饭来了,饭来了,亲家,先给你们盛,哎呀别客气,都别客气……”
这一顿饭,马老太太较为满意,苏老太太就不太满意了,中午的饭就跟梗在她嗓子口似的,到晚上都没下去。
晚上她吃得少,吃完见儿媳妇他们各忙各的事,悄悄把儿子叫到屋里。
她是在憋不住了,问道:“你丈母娘她们开那个店,工资很高?”
苏长河报了个最少的基本工资:“一个月三四十吧。”
苏老太太嘀咕:“那她怎么买得起房子,还一买买两套?”
当然是因为除了基本工资,还有绩效、分红、奖金、全勤等等杂七杂八一箩筐,丈母娘还是分店店长呢,拿的基本工资等级也不一样。
这些苏长河就没跟他们说了,老马家那头,大家有共同利益,劲儿往一处使,这边就不一样了。
要是真跟老太太他们说家里的家底儿,指不定老太太心疼其他儿孙,还想着让他分两个哥哥一些。
刚来看到这房子,老太太不就嘀咕了几回吗?说什么他大哥二哥家可怜,一家子住的地方还没有他这里给帮工住的地方大。
苏长河没搭她的话茬。
这时他也不细说,只问他们:“要不您和我爸也留在京城,我想办法给你们安排进去?”
苏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又摇头:“不,还是不了……我要是留在这边,你大哥二哥家里的孩子怎么办?他们都要上班,家宝才九岁。”
苏长河翻了个白眼,我闺女不也九岁?
他就知道,老两口舍不得其他儿孙,他说:“行吧,行吧,随你们。”
他们要是愿意留下,苏长河肯定会给他们安排个合适的工作,不说别的,厂子里哪儿安排不下两个人?
到时候,他俩不用伺候儿孙,手里有工资,厂里又包吃住,日子过得肯定比在沪市强,可老两口不愿意啊,让他们过来享福,他们也放不下。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
苏长河就说:“那这样吧,我再给你们一个月一个人多加五块钱,以后一个月,给你们一人二十五。”
之前每个月给老两口一人二十,权当他不在身边,给二老养老,现在再加五块,两人一个月也有五十,五十块钱不算少了,有的人家一家子一个月也不一定能拿到五十。
回头再给老爷子在家附近找个类似门卫之类的活,一个月再拿二十来块钱工资。
老两口手里有工资和他给的养老钱,就算在沪市,日子也能过得舒舒服服。
前提别一昧贴儿孙身上了,苏长河把丑话说在前头:“钱是给你们俩花的,要是让我知道都贴补到别人身上了,别怪我找事啊!”
苏老太太:“你这孩子,钱都给我们了,还管我们怎么花?”
“您儿子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养爹妈成,养隔房的谁谁,我就不乐意!他们要是捧着你们,你们贴补点也成,本末倒置不成,回头我把钱断了,可别怪我。”
苏老太太不说话了,给钱的是老四,老四他们还管不了。
苏老爷子却说:“不行,不能要,那二十也不用给我们,我们现在手里头还有钱。你把工资给我们一半,欠银行的钱什么时候能还完?”
“给你们就收着!”苏长河不跟他们废话,一锤定音,“大不了我靠你们孙女养着呗!”
苏老爷子气笑了:“那你是有出息!”
第二天,带一家老小出去玩,什么故宫、长城、天坛,反正经典景点都走了一遍。
老两口穿着儿媳妇给买的新衣服,跟着儿子看景点,两人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不止他们,王芳、苏长丽长这么大也没来过京城,两人也看得目不转睛。
唯有苏家才总有些心不在焉,苏月从后面拍他,吓了他一跳,苏月问:“家才哥,你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我、我、我没啊……我没找什么……”
“还说没有?哥你一路上眼神都这样了……”苏月模仿了一下他的样子,“还说没有?你要是不说,我可去问大伯母了啊。”
“哎别别别……”苏家才急忙拉住苏月,朝看风景的家人看了看,蹲下来和苏月小声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好。”
“那我们拉钩?”
苏月伸出小拇指:“哥,你可真童真。”
苏家才脸一红,还是坚持拉完钩,他问:“你知不知道教育部在哪儿?他们里面管高考的是什么部门啊?外人能不能进去?我是说真有事能不能进?”
苏月很不解:“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家才又朝其他人那边看了一眼,做贼心虚一样,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你先告诉我。”
苏月给他指了指教育部的方向,说了教育部的地址:“主管高考工作的应该是高等教育司,外人肯定进不去呀,门口有人守着呢,就算要找人,人家也会问你找谁,要登记的……哥你到底想干嘛?”
很不对劲啊小伙子。
苏家才真吐出了一件事:“我怀疑……我一个同学的成绩有问题……”:,,